但实际上,疯婆子完全没有消停的意思。无论白泉坐车外出,骑马游玩还是出门遛狗,这个古怪的疯婆子总是等在家门口。她蹲在地上,头戴一顶破草帽,几缕灰白⾊的头发露在破帽外面,嘴里不停地咕哝着一些恶毒的话语。
白泉开始相信维德是对的,这个老太婆真的是疯了。但这并不能让她感到安心。事实上,老太太从来也没有靠近过房子,也没有明言恐吓,更没有任何暴力行为。然而她总是蹲伏在大门口,纵使他们说警报也无济于事。
王维德总是劝她说没什么,一开始,她总会有些心理失落,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厌倦这种行为的。
但白泉并不这么认为,她感觉老婆子恨他们,她在心里诅咒他们倒霉。为此,白泉刚开始来这儿时的奋兴早跑到爪洼国去了。她终曰无所事事,只能骑马。王维德给她买了匹骏马,她总爱骑着它,在森林之间穿行。不过,即使这匹优良的骏马,在见到那个缩成一团的疯婆子时,也会吓得打响鼻。
一天,白泉鼓足勇气,独自出门散步。起初,在经过那个疯老婆子时,她装作没有看到她,后来她突然回过头径直走到老太太面前,用微微发抖的声音询问她:“你在等什么?你有什么事吗?你到底想要什么?”
老太太斜睨着看了她一眼,哼了一下。她脸庞黝黑,头发稀疏,双眼里満是血丝,透露着怀疑的神情。她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
她用威胁的语气哭诉说:“你问我要什么?我要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是你们,是你们把我赶出了老院。我在那里待了几十个年头,我的青舂,我的一切都在那里。你们来了,把我赶出来,现在还问我要什么?”
白泉解释说:“可是你已经有了一间不错的房子,而且~~~”
老太太挥舞着手臂。冲着她大喊大叫:“那所房子对于我来说算什么?我要属于我的老房子,我要属于我的萝卜田。你们,你们在这里不会幸福!老天会派小鬼来收你的,过不了多久,小鬼就把你带走了,你看着吧。”
白泉被她的表情吓坏了,跌跌撞撞地跑开了。她想她必须离开这里,必须离开这里。
她本以为离开这里不算什么,她不缺钱,只要离开。哪里都可以再买套房子。但王维德却丝毫不赞同她的想法。他反对说。因为一个疯婆子的威胁。就离开这里,本⾝就是一个很狂疯的想法。
白泉为此郁闷不已。或者是因为女人的直觉,她总感觉会发生什么,这里让她感到害怕。
王维德铁青着脸说:“把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会安置好这个疯婆子的。”
白泉为此郁闷了好几天,一直到王维德告诉她说一切都安排好了。他已经和老太太商量好了,把她送到省城儿子家里。他又给了她儿子一笔钱。即使花再多的钱,白泉也不在乎,她在乎的是,终于可以摆脫那疯婆子了。
王维德迅速果断的行动让村里的长舌妇们大失所望。她们原本打算把有关他的风流韵事告诉白泉,想要找点乐子玩。
一天,在村里的药店,他们见到了依旧风姿绰约的辛可如。现在的她。虽然体态微胖,脸上也有了岁月的印记,但仍算是位美人。
王维德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嗨,可如,你好呀。过得还不错吧?”
她朝王维德热情地笑了笑,露出两排亮闪闪的白牙。在回答王维德的问题时,大眼睛里満是热情:“呵,是维德啊,过了这么多年还能再看到你,真是⾼兴。我想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聚一下。”
王维德转过头,对白泉介绍说:“白泉,说真的,可如曾经是我的女友。”他的语气很坦然,毫不介意把曾经的往事告诉妻子。接着,他又对可如说:“可如,这是我妻子白泉,难道你不觉得我找到自己的真爱了吗?”
辛可如笑笑说:“谁说不是呢?你可真幸运。”
白泉毫无芥蒂地回答说:“能和老友重逢,我老公很开心。他是个很恋旧的人。”
正是这样,王维德的精彩表现让村里的男人、女人大失所望。原本期待见到的热闹场面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不过就想是暴风雨前的沉默,沉默中潜蔵着一种暗流,这种暗流在风平浪静之后悄然来袭。
一天,医生李平突然对自己的女儿慧敏说:“有人对我说,老院的王老太太整曰在房子周围游来荡去,挥舞着拳头,诅咒房子的新主人。”
慧敏回答说:“是的,我听说了,我和白泉聊过几次,她都快伤心死了,整曰忐忑不安,想早点搬离这里。”
李平皱皱眉头,不解地说:“不会啊,以前常听他们老夫妻抱怨那栋房子破旧不堪,还漏雨,要不是她老头子嗜酒成性,找不到什么好工作,他们早就搬走了。”
这一点,慧敏也知道一点,可是她又不像是装的,看起来她真的是怨恨深重。还有,当年她年轻的时候,很喜欢王维德,现在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什么了。她要搬离村子,王维德和他老婆可以美美満満地住在老院。
三天后,人们再也想不到,白泉骑马的时候从马上摔下来死了。
两个准备去镇上送菜的人目击了这场意外。在白泉骑马出门的那一刻,那个老太婆突然跳起⾝来,站在路央中,挥舞着拳头对着她大喊大叫,这下惊了马。它转了个弯,发疯似的跑走了,把白泉从自己的头顶上摔了出去。
他们其中的一个站在昏迷不醒的白泉⾝边,显得有些束手无策,另一个则奔向村子寻求帮助。
在听到这个惊天霹雳之后,王维德风一般从老院跑出来,脸⾊死白死白的。他们拆下了三轮车的后门,把白泉抬进屋子里。在医生李平赶到之前,白泉就在昏迷中死去了。
酒足饭饱,涵冰又在啃一个⽑桃吃。她吭吭嗤嗤地边吃边问:“这就完了,不就是一场意外吗?也不算是什么惊天大案啊。”
妘鹤微微一笑回答说:“如果真的是意外就好了。”
“怎么,难道她是被谋杀的吗?”
妘鹤故作一顿说:“实际上,我看到的手稿也就到这里,然后就没了。”
涵冰吃了一半桃子,实在吃不下去了,把大半个桃子扔到桌上,惊讶地问:“真的没了?没意思,一点意思都没有。”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照海看着妘鹤说:“医生把手稿交给你,你找出凶手是谁了吧?”
是的,第二天早上,当医生到来的时候,他发现妘鹤精神好很多。实际上,这个医生就是案子中的李平。
“你找到答案了吧?”他这么问道。
妘鹤躺在病床上,反问医生说:“那么医生,你的问题是什么?”
医生看着妘鹤回答说:“不用我告诉你,我想你这么聪明,不需要我来告诉你。”
“我猜测你指的应该是看房人王老太的怪异行动。她为什么会这么做?的确,没几个人喜欢被从老家赶走。但那根本就算不上是她的家。事实上,她还经常抱怨说自己不喜欢住在那里。这看起来很可疑。顺便问一下,她后来怎么样了?”
“她离开了。白泉的死吓着她了。”
“这一切对另外一个人太有利了,我想老太太一定是被某个人贿赂了。”
“这就是你的答案?”
“嗯,如果她的行动不合常理,那么就一定有人在背后指使她。也就是说,有人花钱让她这么⼲。”
“这个人是谁呢?”
“先不说那个。不过我知道男人通常喜欢同一种类型的女人。”
“你的话让我越来越糊涂了,请说得再明白些。”
“您看,王维德喜欢辛可如,一个肤皮黝黑的活泼女人。很明显,您女儿也是这一种类型的女孩。但他的妻子明显不属于这一类型。她依赖性很強,也不开朗活泼,她庒根就不是王维德喜欢的那种女人。因此他肯定是为了钱才和她结婚,最后又因为钱谋杀了她!”
“你是说这是一件谋杀案?”
“嗯,我敢肯定这绝对不是意外。王维德就是这种人,从小到大没有改变。他讨女人喜欢并且不择手段。我认为他想要谋取妻子的钱财,然后娶您女儿。”
“那么你认为他是怎么杀死白泉的?”
这个问题也是大家想问妘鹤的。如果这是一起谋杀,如果王维德是凶手,那么他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妘鹤站起来,走到窗口,站在窗户下,眼睛注视着窗外,眼神里透露出梦幻般的⾊彩。这是她惯常的思考动作。这一过程持续了好几分钟。
外面的雨还在哗哗地下着,雨势稍减,但雨速依旧很快。涵冰不知道她要保持这种状态要多久,可是她受不了这种思考的氛围。又不是老师上课,至于把氛围搞那么严肃吗?
涵冰站起来,在她肩膀上拍一下,问:“别转动咱的脑细胞了,你已经知道答案了,还费我们的神⼲什么?说吧,他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