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大姐徐娜找上门的时候,妘鹤和⺟亲正在院子里给⻩瓜浇水。她跌跌撞撞地闯进来,看着妘鹤,眼神中満是恳求。她站在那里,随时要摔倒的样子。⺟亲急忙起来,搬来一把椅子让她坐下。
徐娜是他们的邻居,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她父亲是本地钢材大亨,手下坐拥几千万的资产。在十多年前,他们一家在当地那是赫赫有名的有钱人。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妘鹤,精神处于一种极端的悲伤和绝望中:“我求求你了,小丫头,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我不相信察警,他们什么都做不了。我们当初很信任他们,看看现在结果怎样!我知道小丫头,小丫头很厉害的,她一定能帮到我。”
她嘴里的小丫头就是妘鹤。
妘鹤还没有说什么,她老公一个箭步跟着走进来。他⾝材⾼大,面⾊红润,看起来性格开朗。他腿两分得很开地站着,有些尴尬地看着妘鹤说:“你们要理解,我家娜娜也没办法了。俗话说有病乱投医,儿子彬彬是她的心头⾁。我想你们对这件事已经很清楚了吧。”
事实上,她们想不知道这件事都难,因为最近几天的报纸和当地新闻讲的全是彬彬被绑架的事情。在这么一个地方,对方又是有钱人家的三岁大公子。即使没有那些新闻媒体,这件事也已经被村民传得沸沸扬扬的了。
不过此时,既然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不管行不行,妘鹤总要尽一把微薄之力。她认真地说:“大致情况我听说了,但还是请您把经过详细重复一遍。我想再听一遍。”
因为徐娜的精神状况不稳定,事情由她丈夫何杰讲述:“大概在十天前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我想整件事就是从那里开始的。我收到这封信时完全摸不着头脑。写信人竟然厚颜无聇地向我索要一千万。一千万哪,对于我们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他还说,没拿到钱。他就要绑架彬彬。我当时以为这是个无聊的玩笑,立即就把信扔进了废纸篓。五天后我又收到一封信,信上说,如果我不给钱的话。彬彬就会在二十九号那天被绑架。收到信那天是二十七号。当时,娜娜很担心,而我却还是觉得这事根本不值得认真对待。要知道,在我们这里,风平浪静的,竟然还有人敢明目张胆绑架孩子,索要赎金?”
“虽然我不在乎,但是我家娜娜吓坏了,让我警报。当时,察警也没怎么在意。他们的想法和我一样,以为只是个玩笑。二十八号那天,第三封信来了,信上说:‘你还没给钱。明天就是二十九号了,你儿子将会在中午十二点被带走。想赎回他。付两千万。’我立刻再次开车到察警局。这次察警也比较认真地对待这件事了。他们猜测,这些信可能是我的仇人写的。他们感到不能理解的是,他竟然在信上写明时间。这不是明摆着让察警严阵以待吗?察警告诉我,尽管放心好了,他们会做好一切力所能及的预防工作,确保彬彬安然无事。最后,他们向我承诺。到最后,大家会发现这不过是一个愚蠢的玩笑罢了。”
“回家时我的心情轻松了很多,但却感觉到家中已隐隐有一种被围困的气氛。于是,我对家里人说,噤止任何人出入大门。当晚无惊无险,在平静中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我家娜娜觉得⾝体很不舒服,我被突如其来的病吓坏了,派人立即去请医生过来。医生对她的病也感觉很疑惑,他怀疑我家娜娜食物中毒了。一连串的事情让我又紧张起来。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枕头下竟然放上了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和前几封信上的一样。但这次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十二点’。
“你们难以理解我当时的心情,我气坏了,暴跳如雷!难道家里发生的事还算少吗?他竟然敢在我家挑衅我的耐心!我生气地想,家里一定有人参与了这次敲诈。于是,我把家里的佣人全部召集起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们一个个都从头到脚臭骂了一顿。在我的強庒下,做饭的王大娘向我提供说,清晨时候,她曾看见彬彬的保姆正鬼鬼祟祟地出去了。我找保姆对质,她终于交代说,她早上确实偷偷摸摸见了个朋友,是个男人。但她说这和彬彬的绑架毫无关系。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她把那张纸条放在我枕头下,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些人当中一定有人是內奷。最后,我气得把所有佣人都辞退了,只给他们一小时时间就让他们通通滚蛋了。”
在提到那天事情的时候,何杰依旧气愤不已,脸涨得通红。虽然大家可以理解他当时的心情,但妘鹤却有些不安,她想或者这正是凶手想让他做的。如此看来,事情很不妙。
当妘鹤提出这个疑点的时候,何杰义正词严地说:“我可不这么觉得。反正我那时候的想法就是让他们全部收拾东西走人,只留下我家娜娜的秘书刘小璐和管家曹飞翔。这两个人我绝对放心,曹飞翔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在我家了,我对他百分百放心。”
“那刘小璐到这里多久了?”
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的徐娜回答说:“就一年,但她对我来说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秘书,她工作很出⾊。“
“保姆呢?”
“六个月。我朋友介绍过来的,但我不喜欢她,彬彬倒是很愿意跟她。”
妘鹤点点头说:“无所谓了,孩子出事的时候,反正她已经走了吧?何大哥,请继续讲下去。”
于是,何杰继续讲述:“大概十点半的时候,家里佣人都已经离开,分管此事的邢队带着他的队员来了。他对整栋房子做了周密的部署。他对我说,要我尽管放心,房子周围都有人监视。他保证说,只要整件事不是恶作剧,他就一定能逮到那个神秘的家伙。”
“我把彬彬叫来,让他跟我和邢队一块儿待在书房。队长锁上门。房间里有台落地大摆钟。当时我紧紧地盯着那只大摆钟,看着钟上的指针向‘十二点’一点一点靠近,我紧张得手脚冰冷。嗡一声,大摆钟开始敲了,我紧紧地抓住彬彬,就怕那个可恨的家伙会猛地从天花板跳下来。钟敲了第十二下时,外面突然吵起来,有人在大喊大叫,还有人在跑。队长用力推开窗,刚好有个队员跑过来。”
他气喘吁吁地向队长报告说:“我们逮到他了。他刚从灌木丛那儿偷偷摸摸地朝这走过来,还随⾝带着一整套⿇醉工具。”
“我们赶紧跑到阳台上,看到两名队员正紧紧抓着一个衣衫褴褛、看起来流里流气的家伙。那家伙还挣扎着想逃走。一名队员拿给我们看他们搜出来的包裹,包裹已经打开了,里面有一些⿇醉工具。我看到这个,气得好像全⾝的血都烧了起来。包裹里又有张写给我的纸条,我立即撕开,看到纸条上写着:‘你应该早点付钱的。现在要想赎回你儿子,你就得付两千万了。任你布下天罗地网,我还是会在二十九号中午十二点把你儿子带走。’
“当时我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开心得笑起来。这件事终于结束了,就在这时,突然有马达轰鸣声传来,紧接着又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我转过头去,看到车道上一辆又矮又小的⻩⾊qq正飞快地开到对面马路上去。刚刚就是那个开车的男人在喊。当时让我惊吓的不是他的叫喊声,而是车里隐隐约约露出一个孩子的头发。那是彬彬的头发,我儿子就坐在车里,在那个男人旁边!”
邢队脸上都变⾊了,他大声骂道:“不到一分钟之前,那孩子还和我们在一起。那时,我们大家还待在一会儿,我、刘小璐还有何杰。”队长扫视着我们,然后问我:“你最后看到你儿子是在什么时候?”
“我仔细地回忆,想记起之前的情况。那个队员叫我们时,我和队长一起冲了出去,把彬彬完全给忘了。”
“忽然远处传来整十二点钟响,我们一个个目瞪口呆。队长下意识地看看手腕上的表,正好十二点。我们急忙回到书房,看那只大摆钟,那时显示的时间是十二点十分。有人调过这个钟,为了⿇痹我们。”
何杰长篇大论地讲完事情的经过。妘鹤沉思半天后才轻声说:“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做到,但我会尽力的。不过我要说,这件案子设计得很巧妙。我要好好琢磨琢磨。”
徐娜又开始菗泣,呜咽道:“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遭天杀的,这是谁⼲的啊~~~”
妘鹤安慰这位受伤的⺟亲说:“阿姨,您尽管放心,没有人会伤害他的,对手会尽力照顾好他。他的目的是钱,伤害彬彬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何杰双手不安地互相搓着,呑呑吐吐地说:“你看,我想我们能做的选择只有一个,就是付赎金。说真的,一开始,我也反对给钱,但现在,现在,彬彬~~~”
妘鹤做了一个果断的手势,站起来说:“没有时间浪费,我们先从察警抓到的嫌疑人开始调查。我倒要看看,从他嘴里能编出什么样的证词。”
是的,那个被抓到的嫌疑人正被邢队和他的队员团团围住,等待他的是一场很严肃的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