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清楚地了解⾼宁今晚的行动,妘鹤决定守株待兔。对于今晚守夜观察的前景,涵冰毫无趣兴。她认为这样做毫无意义。妘鹤是闲着没事找事⼲,而涵冰为什么也要跟着她受这种罪呢?
涵冰望着窗外,噤不住打了个冷战。这是个寒冷彻骨、风⾼雪大的夜晚。在户外游荡,等着某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这样的夜晚实在令人讨厌。
可是待在屋里也确实蛮无聊的,想想妘鹤要一个人查案,涵冰又有些于心不忍,是她把妘鹤叫过来的,现在,她怎们能因为这点冷就抛弃妘鹤呢?平心而论,这种事情她还真做不来。
挣扎很久后,她把自己所有的服衣全部套在⾝上,然后不情不愿地跟着妘鹤离开了家。
涵冰不知道妘鹤到底在期待什么?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就因为她听到了几个词?如果⾼宁说的是今晚上要去见鬼,她们也要跟着见鬼?
夜晚的气温比她想像地更低,更令她感到不快。对于她将要忍受的这些艰难困苦,涵冰埋怨不已。这见鬼的天气,这见鬼的案子,她嘟嘟囔囔着,一路抱怨着踢路边的石子儿。
“好吧,为朋友两肋揷刀,为爱情粉⾝碎骨,奶奶的,是这么说的吗?人,为什么要受这种罪啊?”
对涵冰的这种反抗,妘鹤一概置之不理。
她们小心翼翼地靠近田盛的房子。孟可⺟女没有养狗,所以不用担心会被狗咬什么的。房子漆黑一片,只有其中的一间屋里泛着白光。
涵冰看着那栋黑黝黝的房子说道:“这屋子够大的,只住了两个女人,还是死人的旧宅,想起来就恐怖。不过话说回来,你真认为她们会逃走吗?不是你的猜测吗?”
妘鹤没回答她。她不远近地绕着房子转悠,由于雾很大,不必担心被人看见。这会儿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
真难以相信,她们就这么死等了几个小时。有几次,涵冰都想离开,她冻得浑⾝只哆嗦。连牢骚都懒得说了。她一直在后悔出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带着两瓶白酒呢,那样多少还能驱驱寒。
过了好长好长时间,妘鹤看看手表,快十二点了。如果要发生什么,这会儿正是好时候,但周围静悄悄的。
一阵突如其来的响声使她奋兴得竖起了耳朵。是门闩被轻轻拉开的声音,从房子里面传来。妘鹤轻推了涵冰一把,她们迅速躲进房子后面的角落里。从角落里,妘鹤看到,门被慢慢地拉开。一个黑影站在门口,急切地向夜幕当中窥视。
不用猜也知道,这个黑影不是孟可就是⾼宁。
等了一两分钟,那黑影无声无息地关上门,走到外面的路上。那条路通到房子的后面。穿过一片小树林,入进开阔的平台。
她们偷偷跟着黑影,还在她一点警惕都没有,庒根没发现后面的还有人跟着。这时,她们终于看清前面是谁。妘鹤猜的不错,前面果然是⾼宁。她⾝穿一件黑⾊的长大衣,头戴一顶棉帽子。
她往前走去。她们紧跟其后,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妘鹤并不担心被她看见,只小心着别让她听见她们的脚步声。她怕吓坏了前面的⾼宁。由于她过分小心谨慎,于是⾼宁便走到前面很远的地方去了。有那么一会儿,涵冰还埋怨她跟丢了。然而就在她们也从那片小树林转过弯来时,却看见她就站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她站在那儿。向黑暗中的远方张望着。
她们大着胆子再跟近一些。时间在一分一秒地逝去。⾼宁手上带着一只手电,偶尔拧亮一会儿。妘鹤猜想,她一定是在看手表。她站在那儿,一副急切盼望的势姿。蓦地,她们听见两声低沉的口哨。
她们发现⾼宁骤然警觉起来。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竟然也回应对方的口哨。
接着,一个男人的⾝影从夜幕中突然闪现。⾼宁手中的电灯亮了一下,一开始,涵冰吓坏了,他长得和男友袁海很像。为此,涵冰差点冲过去,暴打他们一顿,她以为袁海越狱了呢。可是再仔细一看,涵冰才发现那男人比袁海稍低一点,也要更胖一些。
⾼宁发出一声庒抑的叫喊。她往后倒退了一两步,然后又冲过去,扑到男人怀里,低声急切地在说着什么。因为听不清他们的谈话,涵冰竟然冒险地又往前走了几步。她太侥幸了,她踩到了一根树枝,发出卡擦卡擦的声音。那个男人立即转过⾝来:“谁?”
涵冰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退。
男人一跃而起,朝涵冰扑过来。清醒过来的涵冰也不是吃素的,立即和男人撕扯对打起来。
扭打很快结束了,虽然涵冰⾝手好,可对方力量比她大。男人反扭住涵冰的双手,拉她到面前:“把手电筒拿过来。”他对⾼宁说:“我们来看看这家伙是谁。”
⾼宁就站在几步之外,她不知所措有些发懵。此时,她走上前来,顺从地拧亮手电筒:“啊,是你?你来这里⼲什么?”
手电筒在⾼宁手里颤动。涵冰这才有机会看清那男人的全貌。他长得确实和袁海很像,一霎时,她惊叫道:“难道你是袁海的哥哥袁峰?”
那个男人显然吃了一惊:“你,你怎么知道的?”
妘鹤从黑暗处冒出来淡淡地说:“如果你是袁峰,那么我们该进屋去好好谈谈了。”这丫头,这时候才冒出来,就知道躲一边看好戏。
她们再也没有想到⾼宁要见的人是袁峰;她们再也没有想到袁峰庒根不在澳大利亚,他一直在都龙村。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是不是也有杀人的嫌疑呢?
事实上,袁峰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孟可⺟女。这一见一发不可收拾,浪子回头的袁峰认为自己陷入爱河了。他建议她们来都龙村住进舅舅的家。当时,他并没有和自己的家人联系。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让她们躲在田盛家?案子发生了好几天,他为什么一直不露面?事实上,案发时,他就在都龙村,一直和⾼宁⺟女住在一起,那么他也有杀死田盛的机会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走进屋里的涵冰反客为主,嚣张跋扈地问道。
一向精明伶俐的孟可也被眼前的景象搞得晕头转向,就算她反应快,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眼前的局面。她支吾了一会儿,故作冷静地问:“你们要喝茶吗?或者喝咖啡?这么冷的天,大家都不容易。这样吧,我们先喝点咖啡,我从广州带来的咖啡很好。”
涵冰毫不客气地说:“得了吧,还广州呢,我们知道你们是从惠州过来呢,蒙谁呢?”
⾼宁妥协了,她祈求地看着⺟亲说:“算了,到这一步我们就说实话吧。”说着,她快速地坦白说:“玉龙山脚有座监狱。爸爸就在那儿。”
妘鹤豁然开朗。刚来到镇上的时候,她就听说附近发生了一起逃狱事件。这在整个桑田镇还是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难道那起逃狱事件和他们有关?
虽然孟可一直想阻止女儿,但此时的⾼宁义无反顾,她坚决地回答说:“我爸爸就是那个逃犯,我们到这儿来也是那个原因。妈妈和我,还有可怜的爸爸,他确实有些古怪,一时想不开⼲了那些可怕的事情来。可无论如何,他是我的爸爸,我不能见死不救。我们在来这里的路上遇见袁峰。我们一见如故。”
“我和⺟亲本来想来这里看望爸爸,我把事情都告诉了他。他和⺟亲制定了这个计划。虽然我不赞成这个计划,可亲人毕竟是亲人,我不能看着他在里面受罪,他都快六十的人了。袁峰很有主见,我们也有些钱。要掏出监狱非常困难,但袁峰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我们住到这里,然后袁峰帮爸爸逃出来,躲进附近的山洞里,等事情过去后,我们再悄悄地回去。”
“恐怕你们的计划得变一变了。”妘鹤淡淡地说。
“我不管那么多,你这家伙,如果不是看在你是袁海哥哥的份上,我早打断你的骨头了。”涵冰站起来叫嚣说:“你知道吗,因为你,袁海被抓起来了。现在好了,我要向察警举报,既然你们都是田盛的外甥,案发时,你也在都龙村,那么你们现在都有嫌疑了。这点你逃不掉。”
虽然涵冰说话毫不客气,但妘鹤不得不说她说得有一定道理。目前看来,形势急遽转变了,对袁海的不利证据依然存在,但她们又发现了现在这个重要的证据。毫无疑问,这个证据对袁海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对吕方来说,那个咄咄逼人的女孩提供的信息确实很有趣,但警方也不是吃⼲饭的。在对三个袁家人的证词一一落实时,他们惊讶地发现,除了袁峰之外,另一个和案件有联系的人也说了谎。袁茜的老公陈元,小有名气的网上作家,他说案发时他跟一个出版商共进午餐,傍晚又去参加文学聚餐会,但事实上,他根本没去。他没去,他去哪儿了?他们查过,他最近写的一部作品完全不畅销,他已经连续一年多没有稿酬收入了。这样一个人,他的经济状况一定不乐观。对于从天而降的一笔横财,他会不会有心弄到手呢?
有意思,看来又一个嫌疑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