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咪就像受到惊吓一般睁开眼,喵呜了一声,弓着背恐惧的盯着某个地方,做好随时准备拼命或随时准备逃命的准备。
四只小脚的利爪全都伸了出来,牢牢的抓住苏映真的腿,尖尖的利爪刺进⾁里,疼痛难忍。但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此刻,她整个注意力全被眼前骇人的一幕震惊了。
她顺着咪咪的目光看到,墙上挂着的白雪爷爷的遗像。遗像里本来总是笑眯眯的像个弥勒佛的爷爷,正皱紧眉头,无限忧愁地注视着她,嘴唇轻轻动了动,对她吐出三个字:“救救她。”
一阵透骨的凉风迎面袭来,她情不自噤地打了一个寒战,空气冷得近乎凝固。
咪咪像哭似的喵呜了一声,嗖的逃窜了。
苏映真只觉得汗⽑倒竖,目光似乎被爷爷愁苦的目光锁住,脫⾝不得。咪咪忽然从角落里跳了出来,一跃而起,不要命的向爷爷的遗像撞去。
“咣当”一声,遗像和猫全摔在地上。
“咪咪!”苏映真一个箭步冲上去,抱起了咪咪。
咪咪在她怀里剧烈地战抖,像受到了极度的惊吓,不安的动扭着⾝子,又是一声凄惨的喵呜,呜咽着从她怀里挣脫逃掉了。
苏映真耸然一惊,惊悸的看着相片里的爷爷,她看见,他老泪纵横。
苏映真脸⾊发白,眼里的恐惧已经凝成了一汪寒冷的冰湖,缓缓的,缓缓的蹲了下来,伸出一根手指颤微微地轻轻在爷爷的脸上一点,一种叫人害怕又厌恶的冰冷像毒蛇一样从指间缠绕上来,紧紧缠住她的脖子,让她不能呼昅。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指尖沾着一滴泪珠。圆圆的,诡异的在指尖停留。
苏映真吓得狂叫了一声,转⾝跑进白雪的房间,一个踉跄扑了进去,重重的把门关上,背靠着冰凉的房门软软地瘫坐在地上。
电脑猛地一闪,黑屏了。白雪回过头来,看见苏映真一脸惊慌,疑惑的问:“怎么了?”
苏映真说不出话来,指指门外,白雪惊诧的看着她,无形中被她的情绪感染,紧张兮兮的,壮起胆来到客厅,几秒钟后,客厅响起了她凄厉的叫喊声,门被烈猛地撞开,白雪脸无血⾊的冲了进来,回手狠狠地将门反锁,用背死死抵住,生怕有什么可怕的东西闯进来一样。
“你也看到了?”苏映真声音有些走样。
白雪重重地点点头。
两个女孩,一动不动地呆着。
整个房子一下子跌进了无边的寂静之中,令人不安的寂静。
良久,白雪才开口:“早就叫妈妈不要挂遗像了,偏要挂,每天看到那张黑白照,就像看到黑白无常,怕得要死,偏偏妈妈说,自己家的长辈地遗像,可以保家宅平安,现在可好了,闹鬼了。”
“你怎么知道是闹鬼?”
“不是闹鬼爷爷的嘴怎么会动?而且…他流泪了!”她说着说着眼里堆満恐惧。
又是一阵让人害怕的寂静。
“还是玩电脑吧,不然越想越怕。”白雪一向无忧无虑,最不喜欢心里有负担。她坐到电脑桌前,这时才发现黑屏了,两个女孩子弄了半天也不见好,白雪无可奈何地说:“真是屋漏偏逢下雨天,连电脑都玩不成了,越发难熬。”
苏映真忽然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极缓地向房门靠近,忙将手指放在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白雪也听到了,平曰里红润的小脸变得白雪,眼睛圆溜溜的瞪着,悄悄向她靠拢,生怕惊动了外面的…人或者鬼!她紧紧贴在苏映真⾝上,⾝体瑟瑟发抖。
脚步声在门外消失了,两人面面相觑,用眼神询问,却没有答案。
白雪拍拍苏映真的手让她看门锁。门锁正在无声的转动。
两人只觉仿佛站在冰山上,整个脊背寒冷彻骨。
苏映真慢慢靠近站在门口。
门,悄无声息的开了。
苏映真拼尽全力往门上一撞,门又重重的关上了。两人还没来得及庆幸,门外传来一声哎哟,是白雪妈妈的声音,两人急忙开门,白雪妈妈正坐在地上揉脑袋,额头上红红的一片。
“妈——”白雪真的很生气,跺着脚说:“哪有你这样吓人的,我们快被你吓死!”
“开个玩笑,想试试真真的⾝手而已,谁知你们竟下这么重的手。”白雪妈妈伸出手来示意把她拉起来,白雪头一扭,不理。
苏映真有些不好意思,把她拉了起来:“阿姨,我不是有意的。”
“故意的又怎么样?我们刚才差点被吓死。”白雪撅着嘴说。
“在自己家里有什么好怕的,再说还有爷爷守护你。”
“别提爷爷了,就是他在吓我们,刚才爷爷在照片里又是流泪又是说话,吓死人了。”
白雪妈将信将疑的看着苏映真,苏映真点点头。
三人来到客厅,白雪妈突然止住脚步,浑⾝颤抖,眼露恐惧之⾊,显然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吓住了。
“妈——”白雪低呼了一声:“你看见了什么?”
“你爷爷,他正凶狠的盯着我,问我为什么没把你教好,一点都不乖,还说今天晚上要去你的房间好好教训你。”白雪妈翻着白眼,神秘兮兮地说。
“不要呀——”白雪吓得扑通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爷爷,你老人家就不要要教训我了,我以后保证听妈妈的话。”
“那好,从今以后不许上网。”白雪妈严肃地说。嘴角有一丝笑意划过,被一旁一直默默无声的苏映真捕捉到,笑着对她说:“您就别吓雪儿了。”
白雪一听气哼哼的从地上爬起:“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呀,怎么这样吓我呢。”
白雪妈说:“是你编故事先吓我的。”
“我没有编故事,你自己去看。”她有些胆怯的指指爷爷的遗像。
白雪妈拾起遗像,呼昅骤停,相片里,爷爷的眼珠似乎在转动。
“妈呀,爷爷真的在流泪!”白雪妈惊呼道。
白雪慌忙躲到妈妈后面,惊恐的偷看爷爷的遗像。
白雪妈忽然笑了:“真是两个胆小的孩子,什么都怕,这分明是空气里的嘲汽蒙在上面了,你就说流泪了,还吓成这样!”说完嫌弃的看了她们一眼。
“不是,我刚才看见爷爷皱紧眉头。”苏映真在一旁说。
白雪妈用纸巾把遗像揩了好几遍,擦尽上面的嘲气,猛地伸到苏映真面前,苏映真不曾提防,心里一寒,倒退好几步。
白雪妈哈哈大笑:“怎么做察警,这么小的胆。好好看看,爷爷是哭还是笑?刚才是水汽附在上面,玻璃一折射,里面的相片自然会和平曰里不同,亏你还读了大学,连这也不知道,自己吓自己。”
“可刚才爷爷还说话了的。”白雪还是很害怕,妈妈的一番话并没有解除她心里的疑问。
“跟你说什么了?”
白雪语塞。当时她并没有听清楚爷爷说了什么,现在也记不起来他到底说了什么,也许。。真是自己的幻觉,想到这里,心里轻松,笑意又含在眼里。
苏映真也缓和下来,涩涩地笑笑。
白雪妈在白雪爸到家的那一刻把晚饭准备好了,别看她爱说笑,但做起家务却丝毫不含糊。
四人在饭桌前坐定,白雪的父⺟不停地往苏映真的碗里夹菜,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小的山。
苏映真有些发愁,她就是把胃撑爆也吃不完呀,但是在别人家做客总不能剩饭吧,左右为难自己想到了咪咪,心里一亮,嘴里不停的呼唤它的名字,眼睛在屋里扫视。很久不见他现⾝。
“咦,咪咪呢?我回来这么长时间都没看见他。”白雪妈有些疑惑。
“刚才咪咪好像受到惊吓,躲了起来。”苏映真解释道。
“就是躲起来了,现在闻到鱼香也应该出来了。”白雪说。她妈妈今天烧了一盘红烧喜头鱼,香气四溢。
“饿了就自然出来了。”白雪的爸爸说。
众人不再议论猫,将话题转到苏映真⾝上。
苏映真心神不一,常常答非所问,可口的饭菜也吃起来索然无味。有种可怕的感觉在心间萦绕。
吃过晚饭略坐了一会儿她就告辞回家。白雪一家人送她到电梯口,等电梯在18层停住,门一打开,苏映真就走了进去,转过⾝来,和热情的一家人做最后的告别,在视线和他们交汇的那一刹那,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