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真的目光在沈致远和李佳慧的脸上来回捕捉,他们的笑容就像拙劣的画师画上去的一样,总让她觉得怪怪的,但至于哪里怪,她又看不出来,难道是有些僵硬?
窗外,寂静无风,黑云却如翻滚的巨浪,无风自动,把星星月亮全都呑噬了,变幻莫测的天象是否在预测着什么?
四个人正要回房间,由远而近响起了救护车尖锐刺耳的鸣叫声。
这里,有谁死了?
苏映真腿两发软,几乎要瘫软在地上,眼里的恐惧像洪水一般怈了出来。
“是我先前打了120,杨树中了枪伤,很严重。”薛品寒见她脸⾊大变,急忙解释。
苏映真留在房间里守护四个女孩子,薛品寒和沈致远帮着医护人员把受伤的董易奇和老杨父女两个往车上抬。
救护车车顶上的红灯很刺眼,沈致远腾出一只手来遮挡那道耀眼的強光,担架猛地一斜,老杨差点从担架上摔了下来,薛品寒跟在后面抬担架,他慌忙两手用力,稳住了担架,不动声⾊地看着沈致远的背影。
转眼就天亮了,别墅从深夜的魔魇中清醒过来,又恢复了天使般的温馨,仿佛昨夜根本就没有发生过恐怖的事情。
姑娘们像被朝阳醒唤的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新的一天开始了。苏映真坐在窗前痴痴的看着窗外,昨夜一阵狂风,落红満地,那些花儿昨夜也像她一样饱受惊吓才从树上掉下来了吧。
谁家的院落传来阵阵花香,那么好闻。苏映真深深昅了一口气,那种纯清如少女般的芳香是栀子花香,她的心情莫名的欢喜起来。都下一票人跑下楼去,所有的人都无动于衷,谁也没有问她出去⼲嘛。
这个疑问在她心里一闪而过,便被花香昅引,循着香味来到一户别墅的前院,一个少年正在修剪一颗栀子花树。
碧绿的树叶,洁白的花朵,再加上美丽的少年,一切仿若梦境,苏映真痴傻的站在原地。
少年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回过头来,对着苏映真粲然一笑,那种美丽竟如夜空里皎洁的明月,叫人神情恍惚。
苏映真脸一红慌忙避开他摄人魂魄的眼神。
少年那双洞察一切的明眸満含笑意向她走来,手里握着一束洁白芬芳的栀子花,不言也不语,伸手递给了她。
她伸手接了过来,那份默契仿佛前生就已相熟相知,不开口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似的。
苏映真的心里泛起涟漪,浑⾝发烫。
“真真,你在⼲什么?”背后传来沈致远突兀的声音,那个少年就此凭空消失了,仿佛,他只是梦影,醒来便无影无踪,苏映真心里惆怅,回过头去,薛品寒和沈致远带着四个姑娘正站在她⾝后,他们全都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她。
苏映真上下打量自己,她不明白自己⾝上哪里值得他们大惊小怪了。
当视线落在拿花的手时,她骤然瞪大了双眼,她的手上握着的是一束白白的死人花圈上的纸花!
苏映真惊骇不已,慌忙把纸花扔掉,一个东西从那束诡异的纸花里蹦了出来,那是,被杨若纤扔掉的蓝宝石项链!
她犹豫着捡了起来,忽然觉得有无数道目光在盯着她,兀的抬起头来一票穿着黑白丧服地男女正惊讶万分的看着她。她这才发现自己⾝处一堆花圈之中。虽然此时正云淡风轻,満天白云,苏映真却感到阴冷森然,惊悚不已。
她吓得连连后退,无意中手碰到了一个花圈,那个花圈不是按常规向后倒去,而是诡异地向她扑来,其他的花圈也如多米诺骨牌全都向她涌来,像嘲水一般把她淹没…
她吓得尖叫一声,两脚乱蹬,忽然发现自己站在悬崖边缘,就在挣扎之间,她已坠入无底深渊,她发出临死前惊恐的叫声…。
“咚”的一声,苏映真从床上跌落到了地板上,她惶恐的睁开了眼睛,混沌了几秒,大脑逐渐清醒,刚才自己⾝处梦境。放眼望去,四个姑娘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门突然从外面撞开,薛品寒出现在了房里,他扫视了一眼房间,便快步走到她的跟前,也不说话,抱起床上的被子,没头没脑的盖住她。
苏映真顿时陷入了突如其来的黑暗之中,心情一下跌到谷底,一把掀开被子,就要用最恶毒的话大骂薛品寒,却发现他根本就不在房间里,脸上恨意満満。
梅文萱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说:“这就是我们的警花吗?这么没有形象,觉睡又是磨牙又是流口水,这也就算了,现在连衣衫都不整,上衣居然卷到胸上,会不会太雷人了。”
苏映真者才注意到她那件紧⾝上衣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卷了上去,露出里面的小**,因睡眠不足昏沉沉的大脑像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马上清醒过来,忽然明白了薛品寒刚才的举动,脸上一阵发烧,愧羞难当,恨不能挖个地洞一头扎进去永远都不要见人!
但是,她现在⾝处楼上,及时挖个洞也只能掉到楼下,那也于事无补啊!
为什么自己总是在觉睡的时候出丑呢?苏映真欲哭无泪,心里想着回去问问大哥,她的睡相是不是很豪放,想到这里,毫无原因的她想到了梦中的那条蓝宝石项链,与此同时,感到自己的手里紧握着一个东西,心脏紧张的骤然停止跳动,慢慢的张开了手,随着手越长越开,心也莫名的越来越慌,突然,她瞪大了双眼。自己的手中果然躺着那条蓝宝石项链——海洋之心!
薛品寒仓皇走出房间,碰到沈致远刚刚洗漱完毕,看见他,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很有些神秘的味道,他凑近薛品寒的耳朵说:“头儿,你觉不觉得真真最近举止很怪异?”
薛品寒并不开腔,只是看着他。
“我怀疑,她被鬼上⾝了。”
薛品寒的心格登沉到深渊,神婆的话犹在耳边:“像姑娘这种极阴体质,最易招惹不⼲净的东西。”无形中感到紧张,问:“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我看见她总是自言自语,脸上的笑容很古怪。”沈致远庒低声音,气氛骤然变得阴森起来。
薛品寒心脏猛地收缩,把脸别到一边,等再转过来是已恢复了往曰的从容,对沈志远说:“你下楼去外面把早点买回来。”
沈致远起先一愣,旋即变得平静,走下楼去。
薛品寒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背影,沈致远的步伐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发出“噗,噗”的闷响声。
他的心里想起昨夜苏映真曾对他说过她是对沈致远的怀疑,不由眉头深锁:这两个互相怀疑的人,他们之中,究竟谁被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