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长长的影子延伸进来,白雪的妈妈出现在门口,睡眼惺忪地说:‘三更半夜的你们不睡在疯什么,还大呼小叫的。”
“我摔了一跤。”白雪说:“倒在床底下了。”
“嗯,别闹了,快点睡吧,我可困死了。”白雪妈把嘴张得像河马嘴一样大,打着哈欠离开了。
苏映真这才想起手里的相片,问:“你的相片这么模糊,是谁给你拍的,一点技术都没有。”
白雪伸过头来,看着相片说:“不会啊,很清晰,你是不是没睡醒,看什么都模模糊糊的。”
苏映真听她真么说,用力闭上眼再看,相片果然变得清晰了,随口问道:“你有小时候的相片吗,我可一张童年照都没有。”
“有啊。”白雪答道,从菗屉里拿出相册,奇怪地问:“你怎么会没有小时的照片呢?”
“大哥说,我们小时候住的房子发生了火灾,家当全烧了,哪里还有什么照片。”苏映真接过相册翻看起来。只看了一张,她就愣住了,急切地问:“你小时候有泪痣?”
白雪听出她的声音有异样,困惑的看着她答道:“嗯。”
“怎么后来没有了。”苏映真有些紧张地问。
“因为爷爷说泪痣不吉祥,所有去掉了。”
苏映真轻声哦了一声,重新躺下睡了,不好的感觉却在心里不断扩大……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苏映真只觉头昏沉沉的,眼睛发涩,一照镜子,脸⾊难看,简直像个鬼魅,赶紧用白雪的化妆品画了个淡妆。来到饭厅,白雪的爸爸刚刚买回早点,正往桌上摆放,听到她的脚步声,回过头来和她打招呼。苏映真差点被他吓得跳起,他的脸⾊差也就算了,居然还顶着连个大大的熊猫眼!
“叔叔,你昨晚没睡好吗?”
白雪爸点点头,说:“昨晚根本就没法睡,你阿姨不知怎么了,⾝体冷得像块冰,我睡在旁边都快冻僵了。”
“有这么夸张吗?”白雪妈悄无声息的走到他们的背后,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苏映真和白雪的爸爸被这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
白雪爸有点不⾼兴的说:“怎么你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跟个鬼似的。都一把年纪了,还疯不够!”
白雪的妈妈大概因为有外人在场,只是尴尬的笑笑,没有向平常揪住他的耳朵修理他。
吃过早餐,苏映真和白雪跟薛品寒和甚至远在火车站里集合。
白雪惊讶的问:“你不说只有我们两个吗,怎么又蹦出他们两个呢?”
“有两个帅哥同行,你心里明明慡呆了,还要装!”苏映真看着白雪盯着薛品寒都快要流口水的样子,酸溜溜地说。
白雪生性活泼外向,才不会理会苏映真的冷嘲热讽,既然薛品寒已经入了她的法眼,岂有放过的道理,立刻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
薛品寒大概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么⿇辣的女生,顿时?宓牟恢??耄??范疾换嶙吡耍?斡砂籽┬?肿派狭嘶鸪怠?p> 苏映真和沈致远在后面笑得都快断气了。可是笑着笑着苏映真的心里暗暗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气愤地盯着薛品寒的背影,在心里说:“道貌岸然的家伙,看见美女一样把持不住了!”
四个年轻人一路同行,沈致远和苏映真一路打得火热,谈笑风生,可是薛品寒只要一和她说话,她就面若冰霜,搞的薛品寒一路都很不自在。
一行人就这么不知不觉来到海上,夏明轩以前住的地方在浦东,那里早就拆迁做了⾼架桥,已经不复当年的模样。他们辗转打听,终于得知了陈雨蝶的下落。她年纪大后,被晚辈接到乡下住去了。
当他们赶到陈雨蝶现在的居所时,天已经黑了,但是今晚的月⾊很明,周遭的景物都看得一清二楚。
陈雨蝶正坐在门口借着月光绣花。
一行人下巴掉地地看着她。
陪同他们找陈雨蝶的是她的孙女,说是孙女,也有五十好几了,人称梁婆婆。看他们都很吃惊的模样说:“我奶奶没事就爱绣个花。不过她只爱秀蝴蝶。”
“可是光线这么暗。”苏映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绣花是很要眼力的。
梁婆婆一笑,说:“她的眼神比你们年轻人还要好呢。”
苏映真走上前去仔细地打量着陈雨蝶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她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美貌,头发全都花白了,満脸都是皱纹。梁婆婆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告诉过他们。陈雨蝶今年已经109岁了。
尽管突然来了一群人围着她转,但陈雨蝶至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他们一眼,就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不时停下来,痴痴地抿嘴一笑,那样子就像怀舂的少女在想着自己的心上人一样。
苏映真突然觉得心里难受,信步走进了陈雨蝶的家,按亮了灯。
眼前突然出现了许多蝴蝶,她一惊,差点失声尖叫,,等定睛一看,才发现墙上挂満了蝴蝶绣品,那些蝴蝶成双成对在花丛中飞舞,绣的太逼真了,就像活的一样。
苏映真被绣品里流露出的痴情和绝望的等待灼伤了双眼,滚烫的液体从眼睛里滴落下来。
窗外,一棵桃树已经挂果,而陈雨蝶的爱情却只有一地花落!
薛品寒拿出那张发了⻩的相片放在陈雨蝶的眼前问:“你还记得他吗?”
陈雨蝶的⾝子抖了一下,大概是针扎到手了。她放下针线,一把抢过照片紧紧护在胸前,用戒备的眼神盯着薛品寒。
梁婆婆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自从夏明轩失踪后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说疯吧又不像疯,说不疯吧,又从不理人,就像…。。自闭症!”梁婆婆翻着白眼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这个医学名词。
“她不是不正常,而是整个心都被夏明轩填満了。”苏映真酸楚的说。
“你们要想从他的口里问出什么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她的事情我全都清楚,不过,说起来话长,我们进屋搬个凳子坐着讲吧。”
众人一听都进屋去搬凳子了,只有苏映真站着没动,呆呆地看着陈雨蝶。
她那张饱经沧桑的老脸突然焕发出少女的光彩,浑浊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嘴角含着一个甜藌的笑容,満含深情的注视着照片里的夏明轩,一遍又一遍用手摸抚着他的脸。
正是柳絮漫天飞舞的季节,白白的,一朵一朵,在月影下飘荡,就像看不到未来的爱情,不知要被风儿带到哪里去…。。
薛品寒带了个凳子递给她,苏映真刚要伸手去接,看见白雪居然那个凳子还一手挽着薛品寒,两个人搞得跟个连体婴儿一样,心里莫名一酸,面⾊一沉,扔下薛品寒接过沈致远递来的凳子,坐在他的⾝边,挺凉婆婆讲起了陈雨蝶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