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坤泽等着薛品寒回答,神⾊很紧张。
“那是我的同事。”
沈坤泽怔了怔,没有吭声,有些慌乱的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脸⾊很阴郁,显得心事重重。
临走的时候,明明已经走到了门边,沈坤泽却突然停了下来,犹豫良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回过头来,对薛品寒神秘地说:“我当时进到凶案现场的时候,曾闻到…”
话未说完,苏映真突兀的闯了进来,对薛品寒说:“董易奇回来了。”薛品寒轻轻的皱了皱眉,说声:“我知道了。”
趁着他两说话的时候,沈坤泽悄无声息地走掉了。
薛品寒的心里凭空添加了不少疑云,但是他不动声⾊。
两个人来到客厅,田梦正缠着董易奇问东问西,董易奇则是一脸劫后余生的惊惶。
“路上出什么事了?”薛品寒问。
“别提了,运气背到家,这一路赶来竟然遇到两场惨烈的车祸。算我命大,都有惊无险的躲过去了。
他想装出无所谓的、豪气冲天的英雄气概,可是遭遇的事件太惊险,仍旧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慢慢说。”薛品寒不知为什么,心里一动。
“我和你通过话后就拿着鉴定结果和一些录像往这里赶。
谁知驶出没有多远,从转弯路口突然冲出一辆渣土车,tm的,那气势就像是专门冲着我来的,看见我既不避让,也不减速,反而加大油门温暖向我撞来。
幸亏我机智,猛的一打方向盘,飞过绿化带。跑到人行道才险险躲过一劫。
而那辆渣土车体积太大,不灵活,来不及转弯,一头冲进了一家超市。伤亡惨重。
第二次遇险更诡异了,突然就有两辆车对我前后夹击,完全是杀自式的朝我驶来,仓惶之中我只好跳车逃命了,三辆车撞在了一起,我的那辆立刻就炸爆了,那两辆也未能幸免于难,同遭厄运,被炸得面目全非,两个司机也当场殒命。
这场车祸里。那份关于苏靖轩车子的鉴定报告和那些重要的录像也全都毁于火海里了。”董易奇丧气地说。
“没关系,人平安就好。”薛品寒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不过,那些录像我事先全都看过,所以这里还有一份。”他指指自己的脑袋,有些得意地说。
所有人都看着他。
“苏靖轩从他所住的小区驶出后的录像全是雪花。但是他返回公司的那段录像却是完好无缺的,大概他没有想到我会反方向调查,真叫百密一疏啊。”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目光神秘兮兮的慢慢扫过每个人的脸,慢悠悠地说:“你们猜,他后来是从哪里出发开车回公司的?”
“哪里?”田梦和苏映真异口同声的问。显得很性急。
薛品寒看了他们一眼,那一眼似乎很莫测。
“快说,别卖关子了。”沈致远一拳不轻不重的打在董易奇的胸口。
他立刻疼得呲牙咧嘴的捂住胸部,慢慢的蹲了下来,神情非常痛苦,冲着沈致远不満的吼叫到:“你tm还有没有人性。,我连遇两场车祸,⾝上有內伤,你还揍我?”
沈致远一听,知道自己玩笑开过火了。连忙扶他到沙发上坐下。
“苏靖轩究竟是从哪里出发去公司的?”苏映真不顾他疼痛难忍,继续焦急的连连追问。
薛品寒轻笑了一下:“小苏,你一向都很关心你⾝边的人,今天怎么了?”
苏映真一愣,随即很自然地笑道:“这个案子牵扯到我大哥,自然会心急。”
“真真,你就别急了,”董易奇说道:“我这公布答案。苏靖轩就是从这个小区驶出的。”
他的话一出口,每个人都暗暗吃了一惊,一道疑云无声无息地面目狰狞的庒在了每个人的心上,空气里充満了猜疑。
“如果是这样,苏靖轩就很可能跟这起命案有关,不然他一大早跑这里来⼲嘛。”沈志远说到。
大家把目光缓缓地移向了苏映真。
她被沈致远的话震惊的⾝体轻轻的摇晃,有些站立不住。
“大家先别忙着下结论,等调查后再说。”薛品寒看看窗外:“今天就到这里吧。”
没有人再开口,大家无言的离开。
窗外,一轮新月⾼悬,似笑非笑,一块乌云时而遮住,时而移开,像是谁的心事飘忽不定。
夜,来了。
但愿,平安。
薛品寒见苏映真状态很不好,主动送她回家。
虽是立秋的天气,这个城市的气温还牢牢的抓住酷暑的尾巴死不放手,显得很闷热。
可是薛品寒的车子里却冷气四溢。
他感到很奇怪,自己又没有开空调,怎么会这么冷?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且,这股极寒的冷气似乎是从坐在副驾驶座的苏映真的⾝上散发出来的。
那股寒冷既不是冬季里自然界里自然的寒冷,也不像人造的空调里放出的冷气,是一种很特别的彻骨的幽寒,那种寒冷,似乎能冻住人的灵魂,叫人心生惧意。
到了苏映真的楼下,薛品寒很绅士的把她一直送到家门口,亲眼看着她进去,从里面关好门,这才放心离去。
临走的时候,他在楼下向苏映真的房间张望。只见灯光昏暗,厚重的天鹅绒那整个房间与世隔绝,似乎,房间的主人害怕自己的秘密被人窥探了去。
薛品寒收回视线,钻进车里向自己家的方向驶去。
正开得好好的,突然一个人影从人行道上窜出来,拦住他的车。
薛品寒一直在沉思,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完全措手不及,急忙刹车,还是晚了一步,车头传来一声闷响,那个人被撞得向前连滚了好几滚。
薛品寒的心顿时揪成了一团,连忙下车查看伤者。
谁知车子前根本就没有伤者,什么也没有。
薛品寒惊疑不定,举目四望,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有风从他⾝边匆匆刮过,力量很大,吹得他有点站立不稳,那感觉,就像是被谁撞了一下。
可是,⾝边根本就没有人!
树叶随风摇动,哗啦啦的,是谁在冷笑浮华人世?
薛品寒见没有任何发现,只好狐疑的上了车。
一进去他就发现了车子的挡风玻璃上赫然出现了四个血淋淋的大字;小心田梦。
那几个字一看就是刚写上去的,殷红的血还不断地从字上面往下流,像是血泪一样,显得阴森诡异,车子里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的甜腥味,带着些许死亡的气息。
车子里的温度很低,就好像有什么极寒的东西曾经光临。
薛品寒伸出一根手指在血字上蘸了蘸,拿到鼻子前闻了闻,确定是血没错。
这几个字一定是趁他刚才下车写上去的。这个人会是谁?会不会就是那个塞给他行车路线图的幕后指使?他为什么要帮他?这个案子跟那个神秘人有什么联系?
一时间,各种疑问纷涌而至,却理不出个头绪。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准备发动车子,却觉得那四个字实在阻挡视线,低头拿纸巾想擦掉,等他再次抬起头时,那四个字竟然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惊诧不已的把脸凑近挡风玻璃,上面⼲⼲净净,没有任何血迹,刚才的那一切好像是幻觉。
薛品寒向车外看看,除了行驶的汽车,什么也没有。他不再犹豫,启动车子向苏靖轩的公司驶去。
还是那个保安,见到他在夜晚去而复返,很是惊讶,等听说他又要查看录像,更加狐疑,但是畏惧他的官警⾝份,还是放给他看了。
薛品寒两眼一眨不眨的紧紧地盯着屏幕,生怕漏过了任何细节。
当放到他们一行人去停车场拿车子时,他尤为紧张。
画面上始终没有出现他一直盼望出现的那个撞他的小男孩,准确的说,任何小孩都没有。而他拿到纸条的那一刻,不知什么原因猛地一个趔趄。
他的心倏忽间悬了起来,心事重重的往外走。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回头嘱咐那个保安:“我今天来这里调查是机密,不得向他人提起。”
保安看着他严肃的神情立刻诚惶诚恐的答应了。
薛品寒一边开车一边思考,本来他想通过那个塞给他纸条的男孩找到幕后指使者,可惜线索这么快就断了。
突然一个疑问从心里蹦了出来,当时是所有人看到了那个男孩,还是单单只有他一个人?
他拿出电话准备打给田梦,手却僵在了半空,那四个血淋淋的大字陡然从他的大脑里跳了出来。
犹豫了一下,他拨通了董易奇的电话,问:“今天我们离开苏靖轩的公司的时候,你有没有看见在地下停车场有个小男孩撞了我一下?”
“小男孩?!没有!”电话那头,董易奇回忆了一下,非常肯定的说:“那个情形我记得很清楚,你本来走得好好的,突然一个趔趄,我当时觉得特好笑,心里阴暗的想,头儿你走路的时候也有左脚绊倒右脚的时候。”
说到这里,董易奇像是醒悟到什么:“头儿,难道你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