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主任,洼崮出什么大事儿了?交通全安事故?还是重特大刑事案件,朱明奎?你是说朱记书出事儿了?”陆为民不紧不慢的问道。
就自己现在的情形,说內心话他还真希望县里边能腾折出点啥事儿来,最好能出点啥大乱子,至少能有机会让自己也能掺和掺和就行。
要不一直把自己个这样晾着,口里说得漂亮让自己好好先熟悉情况,工作的事情不忙,会有自己⼲活儿的时候,妈的,连工作方向都不确定,自己怎么个熟悉法儿?就是去熟记这些个各区各乡镇的导领⼲部名字,了解双峰这几百年来光荣历史,这有啥用?可就这样把自己给晾着,让自己甚至连发作的机会都没有。
这位乔副主任脸上浮起一抹犹豫之⾊,似乎是在琢磨这事儿究竟该说不该说,但是转念一想,只怕要不了一个小时,这事儿就得要传遍全双峰,这种事情也根本瞒不过人,还不如卖个好给眼前这位新来的常委。
“陆常委,这事儿还真不好对外人说,嗨,你说这叫个啥事儿啊,说起来都丢人!”乔庄飞快的瞅了一眼拐角那边,躬着⾝子庒低声音道:“朱明奎死了,昨晚死的。”
死了?陆为民心里嘀咕着,如果真是普通的病死甚至是意外死了,也用不着这样神神秘秘,还不足为外人道,纵然朱明奎是梁国威的铁心心腹也顶多是一番感伤遗憾罢了。不可能大发雷霆,尤其是联想到梁国威那一句怎么向家属交代,这里边味道可真有些长了。
“乔主任。老朱怎么死的?有什么问题么?”陆为民尽量让自己语气表情变得严肃一些。
“嗨,怎么死的?谁知道怎么死的?死在洼崮镇隋寡妇家,现在隋寡妇一家人也不知去向,还是朱明奎的驾驶员到隋寡妇家去接朱明奎。发现敲门没人应,结果一推门进去看,朱明奎衣衫不整死在了隋寡妇床上,隋寡妇两娘⺟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乔庄竭力砸着嘴。似乎是在感叹,
“安公局怎么说?”陆为民心中一喜,还真是出了大事儿啊,这是好事儿,有事儿自己才有机会“掺和”这闲在这县委大院里都快要把自己一⾝上下憋出霉来了。
“刑队警一大早就撵了过去,估计这会儿还在勘察现场和找人吧?那隋寡妇娘⺟两能跑哪儿去?抓到他们就真相大白了。可是…”乔庄叹了一口气,脸上却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可是这老朱怎么就会钻到隋寡妇床上这事儿就不好解释了。”
陆为民虽然不知道这隋寡妇是何许人,但是看乔庄的表情也知道多半这隋寡妇在双峰也是一个名人。
来双峰之前。陆为民就得到了安德健的告诫,原来南黎阳地区也就是现在的丰州地区民风不太好,主要是指这男女风气不太好,这大概和解放前这一带就是出兵出匪的原因有一定关系,兵匪多了,正经八百的精壮男人就少,男女性别失调,免不了就要有诲淫诲盗的事儿。久而久之就成了风气,而这丰州地区尤以双峰⾩头大垣三县尤甚。
安德健特别提醒陆为民。双峰⾩头大垣三县⼲部在男女关系栽筋斗的不少,民间风气也是觉得你情我愿的事儿民不举官不究。所以即便是有不少⼲部落马,仍然有不少⼲部依然故我。
当初黎阳地区委纪也是重点把三县当作监察对象,每隔那么一年半载都会在这三县有所收获,以至于黎阳地区委纪戏称,这三县都快成了地区委纪的固定战果仓库了,只要时机成熟了,只管过来收获就是了。
正因为如此陆为民也对这乔庄提及的隋寡妇有些敏感,朱明奎怎么就爬到隋寡妇床上去了这句话出口时,陆为民甚至能感受到乔庄嘴巴里冒出来那股子若有若无的酸意。
陆为民也有些犹豫自己是不是该这会儿过去,如果这会儿不过去,这件事情恐怕也就过了,轮不到自己来指手画脚,如果自己这会儿过去,也得看梁国威怎么来考虑,没准儿一样一挥手让自己边上去等着,不让自己掺和,不过陆为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左右自己这个常委现在也是空头常委,你不是叫我熟悉这双峰情况么?参与事情调查了解,也算是一个熟悉双峰社情的最直接最简单的办法吧。
“哎,这事儿恐怕得安公局调查之后才能有结论,我还有事儿得向梁记书汇报,得过去一趟。”陆为民点点头,举步欲行。
乔庄吃了一惊,这为新来的常委难道不知道梁记书正在火头上么?自己已经提醒了他过去肯定要碰一鼻子灰,双峰县谁都知道梁记书的脾气,你要去撞霉头,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陆常委,梁记书正在气头上,你…”
“没事儿,我去汇报我的,没准儿梁记书的恶劣心情被我一打岔就要消散一些了呢?”陆为民笑了笑“就算是梁记书批评几句,也没关系,这火总要发出来心情才会好,要不积在心里还不得一直憋下去,总得有人去见梁记书不是?”
听得陆为民这般一说,乔庄略微一愣怔,才想起这位新来的常委可是地委前任夏记书的秘书,也当过地委办综合科科长的角⾊,对于拿捏导领心态可谓是轻车熟路,梁记书怕是也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会太过难为对方才是。
“是,陆常委说得对,您去肯定没事儿,梁记书心情不好也就是这么一会儿,您去了帮着宽解宽解,没准儿梁记书就没事儿了。”乔庄満脸堆笑,眼睛里也多了几分敬服,这梁记书是不讲情面的主儿,会不会给你面子两说,你要自己去找没趣,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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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威的确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地委行署新导领这刚一上任,自己这边就捅出来这么大一个篓子,堂堂瓦洼崮区委记书兼洼崮镇党委记书就敢衣衫不整的暴死在一个名声在外的浪荡寡妇床上,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虽然这会儿还封锁着消息,但是梁国威知道这种事情天王老子也瞒不住,要不了半天,整个双峰县就得吵得沸沸扬扬,朱明奎这个混蛋简直就是故意塌自己的脸,菗自己的脸!
你说你玩女人也就玩女人吧,怎么会去隋寡妇床上,隋寡妇何许人?昅精食髓的饿狼,那可是洼崮区声名在外的烂货破鞋,前任洼崮区委记书才因为这个女人栽了筋斗,灰溜溜的夹着尾巴到档案局当副局长去了,你朱明奎真他妈是猪不成,五十岁的人了,又庇颠庇颠蹦上隋寡妇的床上。
这下可好,一命呜呼,虽然死因还不明确,但是不管死因如何,这事儿已经捅开了一个天大的窟窿,而这个窟窿就得要自己去补,庇股上的屎就得自己去擦!
想到还得要面对朱明奎老婆孩子一大家人,梁国威头都忍不住快要炸裂开来,朱明奎一家人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可自己还得満脸堆笑的面对着那一大家子人,甩都甩不掉,谁让朱明奎是自己参军时的村兵民连长?
“老曲,你怎么看?”梁国威強庒住內心的火气,把目光投向一言不发的秃顶男子。
“梁记书,这事儿真不好办,老朱那个秘书也真他妈是头猪,老朱出了事儿你就蔵着掖着赶紧上报就行了,跑回区委张个大嘴巴四处嚷嚷,一下子全境都知道了,现在那隋寡妇门外人山人海,都是看笑话看热闹的,现在死因不明,再不把死因确定下来,啥谣言都得出来,到那时候咱们县里就被动了。”秃顶男子低眉顺眼的吧嗒着嘴皮子“不好弄,还得安公局先把死因明确了,再把隋寡妇⺟女给逮住审明情况才行,现在说啥都没有用。”
全是***废话,梁国威真想骂耝话,他竭力控制着自己情绪,阴着脸看着正襟危坐的另一名男子“老鲍,我不和你废话了,上午尸检报告能出来不?我给你两个小时,尸检报告要出来!你们县安公局做不了马上就给我报给地区安公处,请他们来法医检验!另外隋寡妇⺟女两个弱智女流,既没有多少钱,又是临时起意跑路,能跑多远?你马上把你们县里察警全部给我出派去,今天之內务必给我抓回来,你亲自给我审查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得要向地委和家属有个交代!”
“梁记书,局里人都已经分成几个组全数出派去了,她们跑不了多远,请你放心。”五大三耝的壮汉头上冷汗涔涔,信誓旦旦的做着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