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曲阳市安公局的察警带着几个看上去不像是察警的人把白宏胜在曲阳宾馆里“请出来”时,白宏胜还有些发愣,这帮人是⼲啥的?先前他还以为是遇上了冒充察警绑票的,这曲阳的社会治安就这么糟糕,居然还有人敢冒充察警到曲阳宾馆里来作案?
不过很快他就从对方的口音里听出对方这几个人应该是来自丰州,丰州口音和曲阳口语的差异很明显,那带着浓烈的鼻音腔调是曲阳这边绝对没有的,但这帮家伙是⼲啥的?
一直到吉普车开进了曲阳地委大门,白宏胜才算是松了一口大气,至少这帮人不是啥假冒货⾊,进了曲阳地委大院,管他们是查什么的,偷税漏税也好,假冒伪劣也好,那都不怕,白宏胜心里很踏实。
“喂,几位,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还没有请教你们几位…?”在办公室里坐定,看见两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示意自己坐在那怎么看都有些像被审讯人所坐的位置,白宏胜有些纳闷的问道。
“没错,你是双塬电杆厂的白宏胜白厂长吧,我们找的就是你。”一名刀条脸的⼲瘦男子凶巴巴的道:“我们专程从丰州过来,怎么会搞错?”
“现在双塬电杆厂改名儿了,叫宏大水泥制品有限公司,你说的是以前的名字。”白宏胜不解的问道:“你们是⼲啥的?”
“我们是丰州地区委纪的,这是我们的工作证。”对方向白宏胜出示了工作证,让白宏胜更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自己又不是党员,委纪找自己⼲嘛?
“委纪?委纪找我?”白宏胜觉得不可思议“不知道你们委纪找我⼲什么,我好像没什么事情需要你们委纪来调查才对。”
“你怎么知道你没有问题需要我们委纪来调查?你不是**员并不意味着你没有做需要委纪调查的事情。”刀条脸冷冷的道:“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白宏胜也有些来了火气,但想到自己现在⾝份不一样,这私营企业老板。怎么能和府政斗?所以也就庒抑着火气,想了想才道:“真想不出有什么问题。”
“你的问题可能会涉及到其他人,你要想一想,什么事情会牵扯到别人。而又值得我们地区委纪来调查?”刀条脸进一步提示“如果仅仅只是你的问题,我想不需要我们地区委纪来,你应该清楚这一点。”
白宏胜眯缝起眼睛来,看了对方一眼,他已经有了一些警惕,这帮人不是针对自己来的。但是他们是想利用自己来对付什么人。
他努力的让自己情绪平静下来,前天长省才来视察了自己的企业,今天就有人来做文章,看来双峰这潭水还真是够浑够深。
“我真的想不起来,能不能提醒一下究竟是哪方面的事儿?”白宏胜装出一副想不起来的模样。
“哼,老白,有些事情提醒出来,那就是两个性质。两个概念了,你应该清楚这一点。”刀条脸倒也不急,今天他们几路人马一起行动。东边不亮西边亮,呆一会儿那边来消息传过来,那就好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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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余江接到地区委纪的电话时还有些诧异,庄菊奎亲自出马,而且电话里还神神秘秘的,这让孟余江也大感诧异,不过作为下级,他当然只有表示服从。
对方来得很快,一行人乘了两辆车到了县里,庄菊奎更是开门见山。要求县委纪配合他们调查双塬电杆厂厂长白宏胜在改制中涉及到的问题。
白宏胜不是党员,但地区委纪却来调查一个非党人士的违法违纪问题,孟余江立马就明白对方是借枪打老虎,名义上是来查白宏胜,而实际上另有所图,但这种情况下他却无法多说什么。只说县委纪会大力配合,但是他需要向县委记书曹刚汇报。
庄菊奎倒是很理解,称在来之前,地委委纪
记书萧明瞻已经给曹刚打了电话。
孟余江在向曹刚汇报了情况之后,曹刚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既然地区委纪的人已经来了,县委纪就积极配合他们工作就行了,没有多余言语,也没有表明人和倾向性态度,一切都显得太过于平静,但孟余江知道这种平静背后往往意味着一场生死较量。
他不由得暗自为陆为民捏了一把汗,只是处于这种情况下,他也无能为力。
“庄记书,看来这一次你们是有为而来啊。”地区委纪来的人兵分两路出去了,办公室里只剩下庄菊奎和孟余江两人,孟余江给对方递上一支烟,笑着道。
“上峰差遣,⾝不由己啊。”庄菊奎狡猾的笑了一笑“老孟,看来你也嗅出点儿味道来了啊,没事儿,也许是虚惊一场,咱们也算是尽到责任不是?”
“庄记书,我觉得还是得注意一下方式方法,不管是不是虚惊一场,弄得満城风雨,对现在我们双峰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虚惊一场,闹出这么大动静来,肯定不妥,就算是有问题,闹出大动静来,也不利于你们下一步的调查不是?”孟余江平静的道。
庄菊奎瞥了一眼这个从组织部长过来的委纪
记书,这话不软不硬,但是却绵里蔵针,也不是一个可以随便糊弄打发的角⾊。
“老孟,我们有分寸,我们临来之前,萧记书也有交代。”庄菊奎正⾊道。
“那就好,咱们双峰今年流年不利,啥破事儿都赶上了,说实话,不想再腾折了,县里也经不起腾折了。”孟余江点点头。
“可有些事情却不是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啊。”庄菊奎点燃烟,深深的昅了一口,噴出烟雾“吃了这碗饭,就得要对得起自己。”
孟余江无声的笑了笑“但是在不违背大原则的前提下,是不是可以在方式方法上有所选择呢?”
庄菊奎笑了起来,点点头“老孟,我明白,还是那句话,萧记书有交代,咱们也懂分寸,不会无原则的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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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说退给他了?谁能证明?你告诉他,包庇撒谎的严重后果!说了,是他表兄转交给他的?他表兄是谁,乔庄,县委办副主任,现在是林业局长了?好,我知道了,那他老婆这边交待的怎么说?他没给他老婆说这事儿?这么巧?你们再好好审一审,这边我马上安排人去查。”
庄菊奎有些气恼的放下电话,孟余江主动把办公室借给了他,传呼机响个不停,他还没资格配上大哥大,只能借孟余江的办公室电话来联系。
白宏胜承认了他为了感谢陆为民在双塬电杆厂改制时对他的支持,送了两万块钱给陆为民,但是第二天陆为民就退给了他的表兄,当时一起陪他去找陆为民的县委办副主任乔庄,而他也说在送这两万块钱的感谢费时,他表兄虽然也在,但是他是悄悄把装钱的信封放在沙发缝边上的,他表兄也不知道,大概是第二天陆为民把钱退给他表兄时,他表兄才知道,还把他狠狠的训了一顿。
至于说他老婆当时是知道自己打算去给陆为民两万块钱感谢费,因为当晚是这两万块钱是从他老婆手中拿出来的,但是他老婆却并不知道后来他表兄把钱退给了他,因为他表兄退给他时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他收到钱后,工作太忙,也就把这事儿忘了给自己老婆说。
这说法和这边对白宏胜老婆的调查能合得上,但是这却不是庄菊奎想要的结果。
现在关键在这个乔庄⾝上,但这种一对一的对接,既不容易查清楚,也不容易洗脫嫌疑,因为只要有一个人在中间咬死不认,就很难查清楚了。
庄菊奎决心亲自出马,他需要通过自己的观察和判断来求得一个最接近真相的事实。
两个小时后,庄菊奎和乔庄很礼貌的握手道别。
整理了一下情绪之后,庄菊奎叹了一口气,他倒不是非得想要把陆为民掀翻,只是这样一个看似很有可能的结果却往往被推翻,不能不让他感到有些遗憾。
乔庄的回答没有多少悬念,因为当时把钱退给他时,除了陆为民,还有另外一个证人,县招待所主任杜笑眉,这样一来也就没有什么疑点了,而从杜笑眉那里也获得了同样的回答,在此之前他们根本没有沟通或者串供的可能,除非他们早就做好了一切,但这似乎不太可能。
庄菊奎想起那封信里的照片,似乎照片里的女人也有这个杜笑眉,但这一切好像都无法说明什么。
这样的结果真有些遗憾,但现在是该向萧记书汇报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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