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章明泉脸⾊不愉的走回办公室,坐下半晌沉思不语,正在就工业试验园区一批项目集中开工仪式进行商量的萧樱和彭元国都有些讶异。
章明泉是被陆县长叫过去的,本来三人还在制定年前这一批招商引资项目的奠基仪式,策划邀请和安排那些导领到场参加,章明泉被叫走一去就是大半个小时都没有回来,回来之后却是这幅表情,让二人都大惑不解。
章明泉性格素来很开朗,现有阴着脸的时候,但今天却很例外,这么坐在椅子里不说话,太少见了。
彭元国是章明泉老下级了,现在到了县府办又给章明泉当副手,在章明泉下边都养成了积威,所以不好问,只好给萧樱打了一个眼⾊。
萧樱无奈只能装出一副很随意的模样问道:“章局,是不是有啥事儿?”
“哼,我看县里边有些人还真是不安分,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耍这些不登大雅之堂的把戏有什么意思,真以为人家看不出来?几个跳蚤子难道说还能把被子拱翻了?”
听得章明泉莫名其妙的几句话,萧樱和彭元国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章明泉是在说什么。
章明泉把在陆为民那里获知的消息简单介绍了一下,萧樱和彭元国都大惑不解“章局,这事儿不算啥,要说也只能算是好事儿吧?这是人家企业自愿,而且是人大政协两会代表都赠送。又不是给某一个人,而且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礼物,这有什么?”
“这有什么?你们想得简单,这一次人代会选举就是陆县长代县长去代字,你们说会有问题么?”章明泉阴沉着脸头摇。
“当然没问题,我和组织部里边下去过几次,对陆县长的印象不敢说众望所归,但至少也是交口称赞吧?别说等额选举,就算是差额选举,一样铁定是陆县长当选。”彭元国斩钉截铁的道。他跟着组织部还有人大那边下去了两回。对此相当了解,尤其是基层⼲部得了实惠,去年奖金兑现,集资退还,就凭这两点,基层⼲部就得要替陆为民叫一声好,今年情况更好,谁还能在这问题上翻天了,那才是痴心妄想了。
“是啊。章局,据我所知陆县在县直机关部门里反映也一样很好啊。不可能出什么问题。”萧樱也是大惑不解。
“既然这样,用得着这些企业去送礼品收买民心民意么?”章明泉反问。
“收买民心民意?这是啥意思?谁去收买民心民意了?”彭元国给弄糊涂了。
“哼,县里就是有些人故意作怪,不知道谁把县人大那边翻年之后要去沿海和港香考察的事情给故意戳出来,说陆县长是故意在收买县人大那边,本来这是很正常的考察,闹得沸沸扬扬,这会儿又冒出来一个人私企业老板替陆县长拉票的说法,说要让陆县长在选举得全票显摆的谣言。你说这是个什么意思?如果这个说法被反映到地区里边去了,地区里边会怎么想?”
陆为民和章明泉一说,章明泉就敏锐的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显然是有针对而来,出手的人知道肯定知道要想让陆为民选不上不可能,但是可以借这个机会给陆为民抹黑,尤其是让上边对陆为民产生不良看法。这一招不可谓不毒辣。
“啊?!”彭元国和萧樱都大吃一惊,显然也觉察到里边的问题“这是谁在里边造谣滋事,兴风作浪?”
章明泉头摇不语。
“那主任。现在是不是去给那些企业打招呼让他们不要搞这个活动了?”彭元国也有些慌了神,如果说上边真的认定陆为民是在故意拉选票,就算是不影响陆为民选举,但是也肯定会留下一个不好印象。
章明泉苦笑“现在县里去打招呼让这些企业不要赠送礼品,那不是⻩泥巴落在裤裆里——不是屎都是屎了?而且现在代表不少都是来自农村,本来经济条件也不是很好,觉得能那几样礼品心里挺舒服,现在突然没有了,他们会怎么想?会不会影响到陆县长的得票?”
萧樱揷话道:“我觉得以陆县长的表现,就算是现在终止这个行为,得票过半绝对没有问题。”
“过半肯定没有问题,但是否能⾼票当选呢?地区里边有些人本来就对陆县长看不顺眼,这个选票数也是一个衡量陆县长在双峰这两年人望威信的重要标准。”章明泉几乎要咬牙切齿了,很显然对方这样出招就是要逼得陆为民自乱阵脚,让陆为民无法⾼票当选,最好能过半没多少,那样就达到他们的目的了。
“妈的,这他妈是谁,这么歹毒?”彭元国脸都气红了“主任,现在该怎么办?”
“还有几天时间,看一看,县长自有主意,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先走一步,做一做工作,这种事情只要有防范了,对方也别想得逞了。”章明泉没想到陆为民倒是挺沉着,没有半点慌乱的表现,这一点倒是让他对陆为民很是佩服,陆为民如此年轻,养气功夫却是越来越深,很有点每临大事有静气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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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陆为民并没有像章明泉想象的那么淡定自若,他內心一样对这件事情相当烦躁。
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其实对自己的选举不会有太大影响,尤其是在提前知晓了对方这些勾当之后,要想化解并不是难事,只不过或多或少会带来一些负效应。
他到丰州向安德健汇报了这个情况,安德健倒没有说什么,只是说让他安心工作,不用东想西想。
很快地委组织部和地区人大工委就下发了关于规范选举中的有关规定,要求各县市人大常委会在人代会中要严格规范选举程序,杜绝不良习气侵袭,明确提出有选举任务的人代会不得接受企事业单位和个人的馈赠。
县委记书曹刚也在会上很含蓄的指出要确保选举正常进行,确保今年全县大好局面在最后关头不受影响。
接下来孟余江和张存厚以及杨显德都分别到各区乡镇开会进行座谈,提⾼认识,原本萦绕在选举中的阴霾,似乎也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十二月下旬,双峰县人代会顺利召开,陆为民以得票220票⾼票当选双峰县民人
府政县长,顺利取掉了那个代字。
“怎么,顺利当选还不満意?非要全票当选才觉得光荣?”蔡云涛乐呵呵的擂了陆为民一拳,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两人还是相当随便的。
“哼,只怕让有些人很失望啊。”陆为民笑了笑,轻描淡写一句话让蔡云涛也有些感觉,沉昑了一下才道:“为民,没必要去计较这些,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耍那些小把戏除了让他们自己被别人看扁外,毫无意义。”
陆为民看了蔡云涛一眼“好哇,知道还不告诉我?”
“嘿嘿,我知道的时候你也知道了,而且说实话我觉得知道不知道都影响不大,或者说知道了处理不处理都那么回事儿,这两年县里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不是哪个人随便编排几句就能抹杀的。”蔡云涛大概是真不把这件事儿当成一回事儿,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这让陆为民也有些佩服这个家伙的大大咧咧。
“哼,我心胸可没有你那么宽广,睚眦必报,…”陆为民话未说完,就被蔡云涛打住“得,你要真睚眦必报,也不用和我说了,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你还是好深琢磨一下明年咱们县里的发展大计吧。”
“你少给我扯到一边儿去,有些人是记吃不记打,老虎不发威,他就把你当病猫。”陆为民摇头摇“我不是针对哪个人,而是觉得此风不可长,要不好不容竖立起来的正气,又得要给有些人给污了。”
蔡云涛心中一紧,他来也就是有点儿想要探听一下风⾊的意思,曹记书虽然没有挑明,但是他也能领会到曹记书的意图,陆为民遭这样被人阴了一下,虽然说发现得早,无关大碍,但是这种事情是大忌,陆为民年轻气盛,能沉住气一直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要说让他不记仇,可能么?
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来气,他们以为自己做得⼲净,天衣无缝了,也不想想陆为民还是两年的才来的时候,章明泉、尹国权、牛有禄还有丁克非巩昌华这些人是吃素的?你那点小把戏,人家随便拨弄两下就能揣摩出一个究竟,就算是没有真凭实据,那又怎么样?人家认定了,就算是动不了你,那你手下的脚脚爪爪还能脫⾝?
见蔡云涛脸⾊阴晴不定,陆为民也不为己甚,拍了拍蔡云涛的肩膀“云涛,我不想为难谁,但是有些事情若是做过了头,我还装聋作哑当缩头乌⻳,我做不到,实在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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