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委常委会散了。
这应该是陆为民就任⾩头县委记书之后火药味最浓的一次常委会,陆为民毫不客气的公开敲打乔晓阳和柯建设,让所有人再度意识到这个二十七岁的县委记书还真是县委记书,并非人们想象的只是一门心思想要来发展经济捞政绩这么简单,他能来当县委记书,那么就说明他就有资格当这个县委记书,地委不是一帮傻子,谁看错了这一点,那就要付出代价。
当然也有人不这么认为。
“说太多自欺欺人的话毫无意义,难道就能掩盖他刚愎自用独断专行的行径?如此重要的工作,假借时机不成熟而不像地委行署汇报,这不是为了贪功而冒险是什么?”柯建设语气里充満了不屑“再怎么掩饰,都无法回避这一点,我相信其他人都能看到这一点。”
柯建设和乔晓阳走在⾩河河畔,常委会让两个人都是遭遇了迎头痛击,一下自己将两个人从其他县委常委划开来,让两个人都有了切肤之痛,在其中不觉得,一旦被孤立,那么你会感到异常难受和孤独。
乔晓阳默然不语,柯建设说的没错,陆为民的确是为了贪功冒险,这样重要的工作不向地委行署汇报是说不过去的,无论你有什么理由,地委若然知道,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头能够把这个项目群拿下也就罢了,若是被宋州或者宜山夺走,只怕这件事情便要起轩然大波。
即便是⾩头拿下了,只怕地委行署导领心里边也一样不畅然,⾩头县委还是丰州地委导领下的一级党委?下级服从上级这个最基本的原则还讲不讲?如果都像这样对上欺瞒,那将国将不国,这是无论哪一级党委府政都无法容忍的。
“老柯,这件事情陆为民的确做得有些过。虽然他打着是为了⾩头的利益着想,但是我们都知道我们县里要和宋州、宜山竞争并不占优,虽说这条线是陆为民搭上的,但这不是他可以为所欲为的理由,这关乎到全县或者全地区的利益,我觉得我们⾩头若真是无法凭一己之力拿下,那么就应当请地区来帮忙协调支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那种毫无来由的怀疑地区会牺牲县里的利益太过狭隘,只会导致我们在竞争中处于劣势。这样很不好。”乔晓阳一边思考一边接上话:“在这一点上我们的观点时一致的。”
“哼,现在宋大成被陆为民灌了*药,一副俯首帖耳的模样。田卫东、⿇无忌这两个家伙也是点头哈腰,似乎陆为民就真的是代表了⾩头的利益,我们就是害群之马在出卖⾩头的利益了,荒谬!”柯建设越想越愤怒,什么时候自己沦落到了这种地步。被一个外来户挤庒得连⾝存空间都没有了“我相信地委行署不会对他的这种肆无忌惮坐视不管的。”
乔晓阳心中一惊,这个家伙还真是打算要把事情捅到地委行署那边去?虽然知道这种消息实际上并无法保密,但是后天鸿基的代表团就要过来谈判,而且按照目下的进度节奏,鸿基和⾩头双方都有意尽快谈出一个结果。估计也就是一两天就能有一个大概结果,柯建设连这两天都不愿意等了,只能说明这家伙要狗急跳墙了。
装出没有听出柯建设话语中隐蔵的意思。乔晓阳岔开话题:“老柯,陆为民性格本来就有些霸道,但是他是县委记书,我想我们也应当尊重,有不同意见。应该主动和他交流,避免更大的误会。我们需要阐明一个观点,我们不赞同他的意见,并不代表我们就要出卖⾩头的利益,…”
“哼,他会听得见不同意见?你没见他那个架势,这家伙阴险着呢,步步设局,一步一步把我们推到这个境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味道学了个十足,这还是主民集中制么?这简直就是封建王朝的暴君!很不正常!”柯建设阴着脸一字一句的道:“地委行署怎么会选择这种人来我们⾩头担任县委记书?!”
乔晓阳知道柯建设已经无可挽回了滑向了另一端,暴怒和颜面使得他已经丧失了理智,这个时候和陆为民正面冲突很不明智,在乔晓阳看来提前两三天向地委行署汇报⾩头的自作主张并不能起到多大作用,陆为民既然敢这么公然喊响叫明,就不怕你去向地委行署打小报告“怈密”要想让陆为民栽筋斗的唯一办法就是台商最终没有选择⾩头,而⾩头又没有就此事向地委行署汇报,前者是关键,后者不过是推波助澜的助燃剂。
在这个问题上,柯建设走得太远了一些,就算是他乔晓阳也很恶恨陆为民,但是他也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打到打击陆为民的目的还得看谈判的结果,而且陆为民的坚定态度和信心让乔晓阳也有些动摇,也许这个家伙真的就能逆转乾坤?就像他在双峰做的那样?
也许这个家伙早就设好了这样一个局,故意引自己和柯建设入彀?想到这里,乔晓阳⾝上没来由的一阵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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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乔晓阳所想,陆为民对这一点是早有思想准备的,但是陆为民的确不是针对柯建设,而最初的打算是针对乔晓阳来的,没想到柯建设一头撞进来,而乔晓阳却躲在了后边。
“跳梁小丑,无足挂齿!无须理睬,你们按照你们之前的工作准备。”陆为民笑着给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蒲燕打气“你怕什么,我说过天塌了有个子⾼的顶着,我还是县委记书,暂不向地委行署汇报是我决定的,出了事情我来承担责任,我都有这个自信,你还怕什么?”
“不是怕,而是担心,陆记书,你越是这样,我庒力越大,万一…”蒲燕是真的有些担心了,虽然在常委会上她也是鼓足气势,但是下来之后她却有些怯了,陆为民虽然表态把一切扛了起来,但是作为具体操作者,这一次谈判要真的失手,其后果可想而知,地委行署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头,陆为民必定要遭到很大非难,所以蒲燕还是惴惴不安。
“万一?我想说没有万一,但是你肯定又不相信,那就这么说吧,我们真一时半刻拿不下来,那也不代表我们就没有机会了?宋州和宜山就能一下子拿下了?我看也不可能,真要到了那一步我们真的处于下风不利,我们再来考虑其他途径也不为迟,但现在我们要抱定志在必得的信念。”陆为民只有这样宽慰对方了。
好不容易安慰住了忧心忡忡庒力山大的蒲燕,陆为民这才算是舒了一口气。
和鸿基那边的谈判他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凭借着他与季耀国季振祥他们的接触,他感觉到⾩头对季家的昅引力还是相当大的,除了厚重的历史文化民俗风情外,更主要的是⾩头展现出来的一个开放而又负责任党委府政让鸿基方面觉得⾩头县委县府与其他地方的党委府政有很大的差别,尤其是敢于把台商带到曾经遭到围攻的地方去座谈了解,这不仅极大的消除了台商们原来的担心,而且也把地方党委府政的大度自信展现出来,在这里投资兴业,无疑更有保证。
正思索间,宋大成又进来,脸⾊严肃的道:“为民记书,晓阳刚才来我办公室,和我谈了一阵,他表示他虽然有不同意见,但是肯定会遵从县委常委会的决定,…”
“他想说什么?”陆为民不动声⾊的扬起眉⽑。
“他可能想要表明,地委行署肯定会知道这个情况,但是绝不是他去向地委行署报告的。”宋大成苦笑着道。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话?”陆为民皱起眉头“他想说是柯建设去给地委行署打了小报告?”
“我觉得他大概是这个意思吧。”宋大成面⾊也不太好。
“随他们去。”陆为民摆摆手“大成,我们没有必要去为这个多分心,地区那边有什么,让他们来找我,我来对付他们。”
“为民记书,我担心万一是李记书或者孙专员他们要过问这件事情,…”宋大成说出了他最大担心。
“李记书和孙专员也不行!没那事儿!我们前面栽树,他们来摘桃子,天下哪有这种好事儿?”陆为民语气坚定“大成,这件事情我决定了,我来应对,你们不要参与,都推到我⾝上来,你和蒲燕他们安心准备后天的谈判,力争能在最短时间內草签一个协议,帮我减庒,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陆为民坚决的态度让宋大成也有些感慨,这也体现一个县委记书的魄力,别的人遇上这种事情就算是必须要顶,也要拉上常委会作后盾,最起码也要让县长一起来扛,唯独这陆为民却是独具一格,自己一力扛住,这就是县委记书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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