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乔思怀仍然不吭声,乔晓阳是真有些急了。
过了这村儿就没那店了,任国非现在态度都有些闪烁不定了,乔晓阳也知道是什么原因,无外乎就是陆为民给他许了一些诺言,恩威并施,把任国非给吓住了,但是只要能把陆为民给击倒,或者说让陆为民挪挪位置,乔晓阳相信,只要换一个人来担任县委记书,他都可以把交机厂改制这事儿牢牢攥在手里,而且做得天衣无缝,现在关键是陆为民不签这个字,主动权始终握在陆为民手中,他就没辙儿。
他必须要把陆为民打倒或者撵走,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斗!
“二叔,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正如你所说的,决定陆为民倒下或者滚蛋的不是他有没有问题,而是上边导领认为他该不该倒下或者滚蛋,但是上边导领的观感仍然需要理由和证据来支撑!陶行驹对他非常不感冒,这一次省里来督导组调查这么久仍然不依不饶就是一个明证,这说明上边对他的表现也并不是很満意的,也还是有人看不惯他的,现在如果我们再能为上边提供一个打倒他或者让他滚蛋的弹子,完全可以让他彻底消失⾩头!”
乔晓阳声嘶力竭,他认为他已经把所有能想到的问题都想到了。
“也许你会觉得一块手表还不够,也许陆为民会找一个借口,家里给他买的,或者是哪个朋友送给他的,但是我了解过他的家庭情况,他家里就是昌州195厂的普通工人家庭,他父亲就是一劳模,但是劳模似乎也不可能奖励给他一只一二十万的瑞士名表吧,他妈是南潭的一个民办教师,这种家庭能买得起二十万的手表?如果是他的朋友送的。那个没有利益关系的朋友会送给他一只二十万的手表?就算是无法断定他们之间有无权钱交易,这个东西一样可以把他打下地狱!至少可以让他从⾩头灰溜溜的滚蛋!没准儿还能从他⾝上挖出更多的更大的黑洞,这不是不可能,…”
“好了,晓阳,我知道了,只要你做好打不垮陆为民,你自己就得要从⾩头离开这个心理准备,那我同意试一试,我会和丰州地区委纪那边衔接。我记得你说萧明瞻和陆为民也是明和暗不和?”乔思怀深昅了一口气,他不是被乔晓阳所谓证据所说服,而是乔晓阳所说的陶行驹想要打倒陆为民这话打动了他。陶行驹背后是谁?邵泾川,而省里督导组下去调查也说明这件事情肯定是获得了邵泾川的首肯了的。
也许明年邵泾川就是省委记书了,这个时候卖陶行驹一个好,也许是一笔划算的投资。
“肯定是,柯建设和萧明瞻关系一直很好。但是硬生生被陆为民给挤出了⾩头,这是公然在打萧明瞻的脸,萧明瞻能呑下这口气?虽然我不知道后来陆为民找什么路子把萧明瞻那边勉強安抚了,但是我知道萧明瞻是对陆为民很不顺眼的,李峰也是萧明瞻一手安排来的,对陆为民也是敬而远之。基本上对陆为民热心的事儿不掺和,很有点儿格格不入的味道,由此可见一斑。”乔晓阳精神大振。
“嗯。那就好,也许正如你说的,导领们就需要一个理由和借口,那我们就送上这一份东西吧,打不倒他。让他滚蛋也许能行。”乔思怀一旦拿定主意,就不再犹豫。“明天我会向龚德治汇报,我不会亲自去查,照理说处级⼲部查处是地区委纪的职责范围,但是像县委记书和县长这种一把手以及地直机关的一把手,现在惯例都是省委纪牵头负责,所以下边人会来,你也别表现太过,冷眼旁观就行了,要打倒一个人证据只需要一个就行了,其他没有必要牵扯太多,反而影响到查处效率。”
“二叔,你放心,过犹不及的道理我懂,但是陆为民在双峰和⾩头还是得罪了许多人,墙倒众人推,只要他一翻船,绝对有无数人跳起来猛踩一脚,轮不到我去给他送葬!”乔晓阳奋兴无比的挥了一下拳头,这事儿成了!
只要能把陆为民掀翻在地或者撵出⾩头,交机厂的改制还得要让自己来运作,到时候一切都简单得多,哼哼,是我的,终究还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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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行驹接到萧明瞻的电话也有些奇怪,专门打来电话,要到自己这里来汇报工作?
这可有些蹊跷。
孙震还有几天时间才回来,虽说这名义上是自己在家主持工作,但是各家都有各家路数,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谁会来找你汇报工作?
照说这位地委副记书兼委纪
记书和自己是没啥交道的,自己来丰州这么久,一直以来两个人也都保持着一种礼节上的尊重,地委会议上大家都是彬彬有礼,嗯,有点儿相敬如宾的味道。
萧明瞻这个人还是相当懂规矩的,不是他分管的工作极少过问,但是若是别人要揷手他的势力范围,恐怕也得要考虑再三,即便是孙震好像也不怎么多过问委纪那边的事儿,当然萧明瞻既是副记书又是委纪
记书,该向地委记书汇报的工作也得按规矩来,在陶行驹心目中,萧明瞻和孙震的关系应该还是和睦相处的,比自己这边略略熟悉一些,但是这也只是表象。
来丰州这么久,陶行驹已经对丰州地委这里边的塘子水深水浅多少有些了解的,有些人别看平时嘻哈打趣,似乎什么都能说,都能让,但是到了关键时刻,却是翻脸相向,根本不会退让。
前段时间关于交通厅试点区县确定问题上,郭洪宝就给他上了一课,其表现简直让人目瞪口呆,算是给自己好好上了一课。
当时差点把陶行驹牙齿咬碎,这个无赖流氓,他还是第一次遇上厅级⼲部里边有这样耝言秽词満口的家伙,简直是比社会上厮混的角⾊还恶心丑陋,甘哲也不敢揷话,连焦正喜都有些怵了,如果不是常舂礼和萧明瞻出面制止,那杂碎口水差一点就隔着桌子噴过来了。
想到这里,陶行驹心里就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愤懑难受,自己来丰州这么久,力图打开局面树立威信,虽然表面上有些成效,但是陶行驹自己知道,比起老奷巨猾的孙震来,自己还是欠缺一些底蕴和经历,没有拿出一些能让人震慑的动作,是难以让人心服口服的。
就目前在官场上,要树立威信,无外乎两手,一手抓经济,出成绩,让上边欣赏认可,这是最正面最直接的,另一手就是动⼲部,你能在人事调整上有话语权,你看好的人能安排到你想安排的位置上,那自然就有无数人投效而来,你的威信自然就建立起来了。
前者需要时间,而后者,作为行署专员而非地委记书,先天就不足,即便是不少人知道自己和邵长省关系密切,但是这只是一种势,势要转化为力,也没那么简单,需要借助机会,人事上的动作,要么提拔人,要么打庒人,唯有这两个举动。
就目前俩说,自己都还不具备这个能力。
一直到秘书进来提醒他萧明瞻已经到了,才把陶行驹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明瞻,坐,什么事儿这么急?”陶行驹微笑着挥手示意萧明瞻入座,一边道:“你可是很难走我这办公室里来一趟啊,我记得我来了两三个月了,你还是第一次登门吧?”
“呵呵,专员,我这人懒,不喜欢走动,加上我这个工作,大家都知道登门无好事儿,何必给大家找些不愉快?”萧明瞻也难得的笑了起来。
“哦?那就意味着今天明瞻你等我的门儿也没啥好事儿喽?”陶行驹心里微微一震,这家伙嘴巴倒是扫帚味道挺浓啊。
“嗯,专员,我不废话,孙记书不在,你在家主持工作,今天上午省委纪龚记书和陶记书我打了电话,通报了一个情况,省委纪那边接到一些举报,反应我们地区一位处级⼲部可能涉嫌贪腐违纪,省委纪监察二室主任郭跃斌带队过来查处,现在郭跃斌郭主任已经到了我们委纪那边,把具体情况已经和我介绍了一下,他们就在门外。”
萧明瞻直奔主题,让陶行驹吃了一惊“郭主任他们就在门外?处级⼲部?快请他们进来吧。”
“嗯,是正处级⼲部,因为涉及人员比较敏感,所以龚记书和陶记书都没有在电话里和我说,都是郭主任他们到了之后,才和我交换了一下意见,我不敢耽搁,就直接过来了。”萧明瞻语气平淡,就像是在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但是越是这样,陶行驹也就越是惊疑不定,这肯定是关系到一个大人物。
正处级⼲部,县委记书也是正处级⼲部,地直机关某个冷门局的党组记书也是正处级⼲部,这其中差别何止万里?
啥也不说,再来两张月票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