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州是老城市,比起咱们丰州那边没什么根基的城市来,自然不可同曰而语。”陆为民随口道“市区大而凌乱,缺乏规划,也许不是缺乏规划,而是缺乏必要的资金来改善,所以就形成这种局面,可惜了这样好的位置。”
宋州处于昌江省正北靠西,人口和面积都在全省排第二,算是昌江北面屏障,长江成为宋州与隔江相望的鄂皖二省的界河,当然除了苏谯。
宋州本⾝具有良好的工业基础,城市规模也在全省第二,又是92年国全获批的较大城市之一,昌江轻工业学院、昌北医学院、昌北师专、昌江农林专科学校、昌江安公专科学校五所⾼校座落在这里,更有多家中专和中职院校,这里也是昌江全省除昌州外唯一一个拥有三所以上⾼等院校的城市。
加之宋州港也是整个昌江省泊位最大的港口,也是昌江省唯一一个具有五千吨级泊位的港口,3000吨船只常年通行,5000吨级船只可通行九个月,昌皖铁路绕城而过,国道省道纵横,从解放后就确定为全省唯一的副中心城市,九十年代初期更被昌江省委定位为昌江经济发展双核之一。
如此优越的条件,竟然沦落到全省二流城市,甚至隐隐有向第三梯队滑落的趋势,不能不说是一个悲哀。
“嗯,的确这里城市比丰州大很多,而且也热闹许多,丰州总共才三路共公汽车,人家这里几年前就有十路八
共公汽车了,出租车丰州也是去年才有,这里也是几年前就有了。市里边公园、广场都很多,虽然破旧了一点,但是说起来各方面都比要我们丰州強许多。”萧樱谈了自己的感觉。
“的确各方面都要比丰州強许多,但是唯独有一点不如丰州,那就是发展势头。”陆为民大煞风景的来了这么一句。
萧樱沉默了一下,这才道:“的确是,市里边和区里边情况都不太好,我每天上班路过市府政,就这么两个星期。我看市府政那边基本上隔三岔五就有人围在市府政门口,听说都是一些企业发不起工资,工人要吃饭要工作,到市府政
访上,好像今晚安记书也说了这方面的情况。”
陆为民也觉得有点儿尴尬。帮萧樱调到宋州来,宋州却是这样一个情形,虽说和萧樱没有多大关系,但是毕竟在心理上就有一些庒抑。
尤其是像萧樱也提到她所在的文化局经费也相当紧张,下边几个事业单位的头头脑脑们经常来局里找导领要钱,总之也是拮据得紧,好在工资的发放好像还没有出什么问题。要不陆为民真的就有点儿愧对萧樱了。
“看看尚记书他们这一届会不会有所变化吧,宋州毕竟是老城市,底蕴还在,基础和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只要找对路子,要想扭转局面也还是有希望的。”陆为民也只能这般安慰萧樱了。
两人沿着江堤走了几百米,十月的长江江面依然江阔水深,即便是夜间行船的也不在少数。星星点点的光斑在江面流动,宛如一幅奇丽的画卷。
堤岸很宽敞。足够两辆车并行而毫无阻滞,但作为堤岸因为涉及大防洪,所以按照规定非抢险救灾和工程车辆原则上是不允许的上堤的。
当然原则也就意味着也有意外,至少陆为民就看到了有几辆汽车摆在了堤岸上,不过从过往散步的人们态度来看,似乎他们也对这种情形司空见惯了。
江堤上江风猎猎,堤外江水滔滔,堤內由水杉和垂柳组成的绿荫带葱茏如织,即便是夜⾊暮暮,也一样能够感受到那份闲适惬意,难怪都说这里是能体味宋州“七水纵横,大江滔滔”的最佳去处。
陆为民和萧樱一边漫步,一边闲谈。
萧樱也谈了她现在的工作生活环境。
市文化局没有空余的宿舍,但是还是帮她在市委宣传部那边协调了一间单⾝宿舍,萧樱暂时住在那里。
不过她不打算长久住在那里,因为那宿舍多半都是几个人混住,大多都是一些刚分来的大生学,她一个已经三十岁的女人住在那里的确有些岔眼。
只是宋州社会治安历来不太好,这几年因为经济形势不好,就显得更加严峻,所以萧樱要想找一个合适的住处,也要挑选一下。
工作的单位还算不错,市文化局是清水衙门,虽然不能说是风平浪静清澈透明,但是由于魏如超和令狐道明一个是局长、党组记书,一个是副局长、党组副记书,两人关系不错,自然也就少了许多纷争。
文遗保护处是新成立的部门,许多工作亟待开展,主要是和文管所对接,对全市文化遗产资源进行有序清理,建立起一套行之有效的保护制度。
处里边的情况也相对单纯,处长是个熬资历熬出来的老办公室,原来是局办副主任,熬到快五十了,才弄了个正科,所以也算很満足,萧樱来了他也很欢迎,毕竟多个能做事⼲活儿的。
另外还有两个同事,年龄稍微比萧樱大一点儿,一男一女,一个是下边县里调来的,另外一个是从文管所借调上来的,搭起个架子也就算像模像样了。
萧樱觉得自己入进角⾊很快,才来两个星期,都已经下去了好几趟了,主要是和文管所的同志一起下去查看了解区县的几处重点文物,还有一些新发现或者受损文物的保护督促。
如果不是局里边车的确有限,萧樱觉得倒是可以多跑一跑,因为宋州也是历史古城,要论历史悠久和名气那根本不是⾩头这些地方能比的,当然⾩头保存得完好的各个历史建筑也不是宋州能比的。
多跑了两次,处长就把萧樱叫去,让她合理安排,别经常去局办要车,她先前还没有明白过来,后来才知道其他处室已经有些意见。
一是车不够用,你占用了,人家有事儿要出去,那就得等着,二是局办也有意见,这一年油费和修理都是有定制的,你这用得太频繁,那就得扳指头数。
这一说之后萧樱才稍微“收敛”了一些,但是她觉得这文遗保护处新成立,处长老资格办公室坐镇,她这个副处长不去把家底摸一摸自己心里没底。
文管所那边给出的东西很多都是模糊而又似是而非的,档卡资料的收集建设也相当零乱,很不健全,估计也是原来的工作有些问题,当然这也和历来在这方面的投入稀少有很大关系。
这一路行来都没有厕所,陆为民问过周围一个散步的行人才知道要到前面才有厕所,而且还在滨江路的路另一面。
江堤上散步的人很多,虽说宋州社会治安不太好,陆为民觉着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也不会出什么事情,尤其是这前面还有好几辆车停着,他就告诉萧樱在这里稍候,自己从江堤下去,穿过三十米的林带,跑到另一端上个厕所。
要说这男人上厕所其实挺方便,钻进这树林里拉开拉链解决了就行,但这有美女相伴,加上江堤上人来人往,滨江路上也还有路灯,陆为民不想自毁形象,所以决定还是快速穿过林带解决问题再跑回来。
林带不算密,三十米却不窄,但水杉也不是那种枝繁叶茂的主儿,所以光线不算差,一直要到靠近滨河路时,垂柳密织,才算是多了几分幽凉的气息。
“放开我!不,不要!救命!”
当一个清脆的哭腔钻入陆为民耳际中,陆为民忍不住全⾝一个激灵,心里也是一阵发颤,千万别摊上事儿,别摊上事儿,这可是宋州,不是丰州,自己也不是全能超人。
虽然內心这般祈祷,但是陆为民知道面对这种情形自己是绝对无法视而不见或者敬而远之的,这是做人最基本最起码的原则。
能不能帮到是一回事,帮不帮又是一回事,而且陆为民也知道自己再怎么恐怕也比一个普通的过路人能耐大多了,就算不愿惹⿇烦,但只要用心去帮,肯定也能帮得到一些忙。
十米开外的柳林中几个人影晃动,在滨江路上还停着两辆车,一辆是商务车,看不清牌子,另外一辆看样子是辆曰本货,只是距离原因,看不清楚究竟是老版的雅阁还是思域,总之看车型*不离十都是本田车。
“妈的,装什么装?你以为你能唱两首歌了,能蹦跶几下了,登过台了,告诉你,你他妈也就一戏子,子婊无情,戏子无义,子婊戏子都那么回事而,嘿嘿,怎么着,叉开腿双的味道怎么样,哥哥我就要慢慢进去了,哈哈哈哈!”
“别,别,别,求您了,放了我吧,我哥欠你们的钱,我会想办法,真的,…”
“钱,呵呵,鸣哥缺那几个钱么?鸣哥就是要尝尝你的味道,这两条腿儿我看着就滋润,在台上灯光聚着打,刺得我眼睛都花了,我就得要尝尝这腿儿缠在哥的腰上的滋味儿,那几个钱算个庇!”
沙哑而又浑厚的声音其实听起来很有磁性,但是这一刻听在陆为民耳中却是说不出的恶心,鸡皮子疙瘩都落一地。
努力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