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廊店酒的酒廊实际上就是一个大型酒吧,只不过这个酒吧的设计很独特,几百平方米的酒廊大厅,既有以环形的表演台为中心的观赏区,也有靠內侧吧台的一长溜儿品酒区,当然也还有沿着四周的架空二层的VIP包厢和包间。
包厢是用隔断简单隔开,但是位置好正好直接对着表演台,没有玻璃间隔,可以一览无余;包间位置略偏出,处于两端,但是密私性更好,也能看得到表演台,包间只有区区三四间,因为考虑到隐蔽效果,用宽大的玻璃密封起来,再用落地幕帘遮掩起来,这样如果想要欣赏表演,拉开幕帘,推开窗户即可,而不愿意受到外界影响,则只需要把玻璃封闭,幕帘一拉,基本上不受外边的影响。
作为华廊集团的重要产业之一,华廊店酒也是宋州四大三星级以上的店酒之一,地理位置优越,条件上佳,也是前几年华廊集团处于经济效益最好的时候推进产业多元化时倾力打造起来的。
应该说当初华廊集团的这一决定是相当明智的,华廊店酒建成之后在当时成为各方面条件最好的店酒,基本上来宋州的⾼端客人都会选择华廊店酒,那一两年基本上垄断了整个宋州的⾼端客源,一直到宋州饭店、花园假曰店酒改造结束或者建成也没有真正对华廊店酒构成太大挑战,直到环球大店酒建成之后,才算是真正对华廊店酒构成威胁。
华廊集团除了华廊店酒外,还包括采矿、化工、运输、建筑等多方面产业,算得上是宋州市属国有企业中的明星企业。
其中地处烈山的华廊烈山煤矿和烈山焦化厂更是华廊集团的主业,烈山煤矿盛产硬煤,而硬煤作为烈山焦化厂的原料也为烈山焦化厂出产的焦炭提供了足够丰厚的资源。使得烈山焦化生产的焦炭成为为昌江钢铁集团和昌江冶金集团的重要来源渠道。
借助于烈山煤矿和烈山焦化厂的丰厚效益,华廊集团在九十年代初期推行产业多元化,积极开拓了运输、建筑和服务产业,并取得了较好的效益,这也使得华廊集团的综合实力和效益都节节攀升,不过近两年来华廊集团的效益受到整个宋州经济不振的影响,也有所下滑,关于华廊集团的改制问题也曾经提出来过,但是也遭到很大的反对声音。
看到走进来的男子面相。陆为民就知道这多半就是华廊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雷志龙了。
“雷总,你好!”陆为民很大方的站起⾝来,微笑着伸出手。
雷志龙曾经担任过市经贸委的主任助理,十年前出任华廊集团的总经理,七年前兼任董事长。成为宋州赫赫有名的企业家。
“陆记书,你好!对不起,我有些失礼了,在门口听你和志虎说了好一阵,你刚才那一番话说出了我们的心声啊,不管什么方式什么制度,能够让国企重振活力。重新焕发青舂,摆脫现在的困境,那就是好方法好制度!”雷志龙走进来,握住陆为民的手用力摇了摇。朗声道。
“大哥,说话注意一点儿。”雷志虎皱起眉头,雷志龙的话有些出格了,不管什么方式这话没啥。不管什么制度,就很容易引起误解了。
“有什么问题么?宋州这一二十家大国中企。有几个现在不是负债累累,市财政都快被庒得喘不过气来了,杨永贵和徐忠志三天两头找我,不是要借钱输血,就是要我兼并这家那家企业,他们就不动脑筋想一想,光指望着治标,却从不考虑治本,这样糊弄着拖下去究竟还能拖多久?我是华廊集团的老总,不是全市国企的老总,我兼并那些根本无法给我企业带来任何效益,只能带来拖累甚至可能拖垮我们自⾝的企业,不是自寻死路么?那拖垮了,谁又来管华廊集团这几千职工?靠市府政么?我看啊,最终求人不如求己!”
雷志龙的话尖酸刻薄,直截了当,听得雷志虎眉头紧皱,但陆为民却是觉得颇合胃口。
华廊集团作为市属企业明星企业,效益最好,虽然这两年略有下滑,但是比起市里其他市属企业来说,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市里要求华廊集团输血或者帮助市里减轻庒力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华廊集团毕竟也是立独经济实体,要让华廊集团超出它自⾝实力去兼并那些效益不佳的企业,作为企业负责人的雷志龙当然需要衡量其中利害关系。
“大哥,你华廊集团是市属企业,不是你人私企业,你只是个打工者,而不是所有者,市里的意见,你能抵抗得了多久?”雷志虎摇头摇道。
“我能抵抗得了多久?只要我在这个位置上,我就得抵抗下去!我得对华廊集团的几千职工负责,市里老是想把那些大块头我们华廊这个口袋里装,我说我受不起,装不下,口袋要撑破,华廊没这个消化能力,但是市里一直不死心,我说你真要把华廊也弄成针织二厂这些企业一样,非要让华廊集团的职工也隔三岔五来市府政
坐静么?”
雷志龙端起雷志虎递给他的一小杯琴酒慢慢抿着“我雷志龙没关系,不当这个董事长总经理也还有市经贸委副主任这个职衔挂着,工资奖金不会少我一分,但是职工们怎么办?看见针织二厂和纺织器材厂这些企业职工现在的悲惨状况,我心里都发凉,华廊集团是我们一手一脚发展壮大起来的,我不能容忍辛苦了一辈子的工人们最后变成那样。”
听得雷志龙说得惨烈,陆为民和雷志虎都有些动容。
这几个月来市属各企业的情况越发糟糕,市财政已经到了贴不起的境地,而市里几大行银更是态度坚决,再也不肯给这些企业款贷,即便是市财政担保也不肯,在他们看来,宋州市里这些企业的负债率⾼得吓人,许多已经到了资不抵债的境地,而宋州市财政前期已经担保多笔款贷,严重超过了警戒线,再这样下去,弄不好宋州市财政都要破产。
近期市属企业职工代表轮番到市府政
访上,还有几拨到了省府政,但是访上又能怎么样?
企业不景气沦落到这个地步,固然其中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在陆为民看来更多的还是机制没理顺,产权不明晰,以及受到产业大气候的影响,几重因素重叠作用下,让宋州的支柱产业——纺织产业几乎要陷入绝境,而作为宋州产业工人的主要力量——纺织工人,就成为最受煎熬的对象。
“大哥,你不能只看着你们华廊自己,也要看到其他企业,你们华廊的工人要考虑,难道其他企业的职工就该吃苦受累么?都是市属企业,凭什么你们还能丰衣足食,其他企业职工就该节衣缩食?”雷志虎忍不住揷言道。
“那不是我的责任,而是市导领的责任,那些企业导领的责任!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工人们没责任,企业导领有责任,任命这些企业导领的市导领更有责任!”雷志龙毫不客气的道。
“那市导领就有责任和义务来平衡这一点,不患寡而患不均,都是市属企业,华廊也有责任承担起一定义务。”两兄弟争执起来。
“啊哈,华廊有义务?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搞绝对平均主义么?荒谬!绝对平均带来的就是绝对贫困你不懂么?华廊能保持目前状态,那是华廊人自⾝的努力,不是靠谁施舍!我们没有那个义务!”雷志龙毫不客气的反驳。
“大哥,不能那么说,烈山煤矿和烈山焦化是资源型企业,和针织二厂这些企业有不同之处,你不要过分拔⾼华廊集团的竞争力和决策层的英明导领。”雷志虎也不示弱,反唇相讥。
陆为民真是大开眼界,他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雷氏兄弟上演一出舌剑唇枪的大战。
“哼,小鸡肚肠,华廊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谁能诋毁得了的,至于说资源型企业我承认,但是针织二厂没有红火的时候么?企业兴衰很正常,就看你能不能及时把握住,前几年煤价和焦炭价格萎靡不振的时候,我们华廊怎么挺过来的?我们知道另寻出路,几条腿走路,取长补短,就熬过来了,你以为几千职工的吃饭问题就这么好解决,我告诉你,不比你在沙洲当个区长轻松!”雷志龙轻蔑的耸耸鼻子,不屑一顾的道。
雷志虎苦笑,要想说服自己这个兄长还真不容易,但是他知道兄长已经为了此事和杨永贵以及徐忠志闹过几回了,连尚记书都知道这个情况,在这样扛下去,恐怕就真的要逼着市里边下决断了,别以为离了你张屠户就只能吃带⽑猪了。
“陆记书,你觉得我大哥的这些观点对不对?换了是你,你怎么来解破这个难题?”雷志虎突然灵机一动,不是说陆为民是最懂企业最懂经济的人么?那看看他有什么妙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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