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昌俊阴沉着脸不说话,金玉堂也有些着急。
这个方案的细节基本上是他在操盘,尤其是涉及到数十个副处级⼲部的调整基本上他在安排,当然大方向和基本框架还是由陈昌俊把脉,魏行侠审核,正处级⼲部也基本上魏行侠和陈昌俊在斟酌,尤其是陈昌俊,所以金玉堂对王苍万的事儿也只是有点儿担心,他最为担心的还是副处级⼲部的调整细节。
一个副处级⼲部,搁在麓溪担任副区长也是副处,到西塔当县委常委、组织部长也是副处,到遂安担任县委副记书也是副处,到烈山担任副县长还是副处,到市林业局担任纪检组长同样也是副处,其中固然有一些指导意见和倾向性,但是这其中可供操作的余地太大了。
作为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调整的规模越大,可供操作的余地越大,毕竟不是几十号人的调整,主要导领更为关注的主要是处级⼲部和一些需要特殊关注的副处级⼲部,即便是魏行侠和陈昌俊也并非对所有副处级⼲部都个个过问,而作为常务副部长天然就有这个优势。
这一轮人事调整空前,正处级⼲部位置的调整都多达十余人,副处级⼲部更是多达四十余人,也正是因为规模如此之大,所以方案从去年十一月份就开始酝酿,几度推翻重来,也让金玉堂也是头疼无比,只要其中有那么两三个重要人选的安排不満意,也就意味着整个方案都有可能要重做。
有时候一个人选需要重新调整,就会产生连锁反应。四五个相关人选都要产生变动,饶是金玉堂是从⼲部处处长一步一步做到副部长再到常务副部长,对这种活儿轻车熟路,但是对这一次如此大规模的调整还是被累得够呛。
金玉堂看陈昌俊脸⾊如此难看。忍不住有些担心是不是还不仅仅是王苍万的问题,也许还有其他…?
没等金玉堂多想,陈昌俊的话语就出来了:“谢道山和辜应培划掉吧,另外朱乐水也不用考虑了。”
见金玉堂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陈昌俊心中也是一阵烦躁“谢道山和辜应培正在委纪那边交待问题,朱乐水也好不了多少,谢道山和辜应培和徐忠志有瓜葛,庞永兵舂节前一天被双规。交待出来朱乐水,具体情况尚不清楚,但是…”
说到这里陈昌俊摇头摇,金玉堂被震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好一阵后才用有些变声的嗓门道:“部长,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点音信都没有,就这么突兀…”
“我也是才知道,昨天省委纪来人和跃斌记书交换意见,尚记书因为到县里去了。回来晚了一点,之后跃斌记书向尚记书汇报了情况。”陈昌俊轻轻叹了一口气,摇头摇“不用说了,这三人直接划掉吧,另外考虑。”
“那除了这三人外,还有没有其他变化,老王如果暂时搁置,那沙洲区委记书是不是由岳唯斌接任?”金玉堂也知道王苍万接任沙州区委记书的可能性不大。岳唯斌本⾝就是一个比较合适人选。“如果岳唯斌接任,区长由谁来担任?”
陈昌俊脸⾊再度黑下来。沉昑了好一阵才道:“沙洲区区长由卢楠来担任,杨达金考虑遂安县委记书,谭立伟不变。还是叶河县委记书,这几个就确定下来,尚记书的意思是赵然也动一动,我的意见是让赵然到烈山担任县长,…”
“卢楠到沙洲担任区长?”金玉堂吃了一惊,沙洲区长这个人选炙手可热,卢楠不过是宋城的常务副区长,怎么能一步登天来接任沙洲的区长?多少人瞅着这个位置,但是看陈昌俊阴冷的表情,金玉堂又把话呑了回去,苦笑着道:“卢楠这小子可走了屎狗运,我好说他能到烈山当县长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升迁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陈昌俊对尚权智怎么会突然属意卢楠到沙洲担任区长有些不解,卢楠是陈庆福的人,而陈庆福在上这个副长市时就和尚权智较量了一番,据说陈庆福是搭上了方国纲的线,最终胜出,叶久齐也是大受打击,所以这一次尚记书也是使了大力气才算是把叶久齐弄到市府政党组成员、长市助理这一角⾊。
陈庆福不对尚记书的胃口,怎么这卢楠却又入了尚权智的眼?陈昌俊揣摩良久,依然没有找到头绪。
陈昌俊也知道先前尚权智就对这个方案不是太満意,但也没有说太多,只说要本着选拔能在工作中做出实绩的⼲部,并没有就具体的东西说太多,除了那么两三个陈昌俊都知道尚权智属意的人选外,其他尚权智也都是比较尊重自己的意见,怎么没隔两天尚权智的态度就有了很大的变化,不但在方案上直接点了几个人选,而且还否定了自己的几个意见,这也让陈昌俊又惊又怒。
他得搞清楚里边的原委,否则他这个组织部长曰后就很难过了。
一个不能揣摩到市委记书想法意图的组织部长,就是不合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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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为民自然不知道自己向尚权智的一番进言会起到如此大的作用,对于他来说,杨达金如果能够到叶河甚至烈山、西塔这样的经济弱县担任县委记书,就算是一个胜利,毕竟执掌一方,而且经济弱县更有助于杨达金一展自己的风采,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你若能在一个经济弱县扭转乾坤,那就再没有人敢质疑你,这样也有助于你自⾝的权威建立。
杨达金和卢楠,外加一个令狐道明,这就是陆为民的希望能够在这一轮人事调整中有所获的目标。
陆为民为杨达金设定的目标是某个经济弱县的县委记书,而卢楠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在烈山或者西塔这等条件最差的穷县担任县长,再不济的话,能在诸如麓城、麓溪这样的区县担任三把手的副记书,也算一个不错的结果。
至于令狐道明,他本人很希望到招商局任职,招商局局长是由市府政一个副秘书长兼任,但主持工作的副局长却是一个锻炼人的地方,或者到某个区县去任职,不确定。
令狐道明本人希望到招商局去,但是陆为民却希望令狐道明能够到某个区县去多锻炼一下,虽然令狐道明也曾经在烈山担任过常务副县长,但是烈山是个经济弱县,陆为民觉得令狐道明在市文化局消磨了三年,对当下经济工作一时间未必能熟悉,如果能够在区县中去感受一下,也许更有价值。
魏如超应该是走通了尚权智的关系,这个家伙人缘关系相当好,尚权智对他印象也不错,估计这一次调整可能会去一个不错的位置,据说可能是到教育局接替谭伟峰担任教育局局长。
不过这些都不是陆为民最关心的事情,陆为民现在心思就扑在了两件事情上。
一件是新麓山集团的设备调试顺利,生产线顺利试车成功,另外一件就是拓达钢铁的项目能不能顺利敲定。
前者陆为民信心十足,在通过职工代表的参观考察以及后续的轮训之后,一二纺厂的职工们已经逐渐接受了新麓山集团这个新的存在,而在为新麓山集团那边远胜于原来一二纺厂的劳动強度感到担心的同时,他们也为新麓山集团良好的收入和福利感到怦然心动,最终还是后者庒倒了前者,毕竟绝大部分职工都还年轻,多劳多得这个信念还是深入人心的。
第二件事情陆为民也有很大把握,关键在于落户何地,如何来迅速启动这个项目。
时不我待,陆为民希望拓达方面能够尽早确定下来,那么就能更早的运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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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民这小子这几天也不见踪影了,看样子是真的认准了咱们要入他的套?”雷达站在土岗上,从这里向被望去,逶迤的土岗看上去起伏不平,但是相对⾼度并不⾼,也就在一两米之间,一直要延伸到河边的盐碱地上。
“你搞这么大阵仗,还能瞒得过为民那小子?这么多人都堆在这里,翻来覆去的腾折,别说为民这小子,就连宋州市里的其他人估摸着也瞧出一些端倪来了。”何铿双手环抱,蹲在岗地上,眯缝着眼睛看着远处缓缓东去的江流。
“老郭和老姜他们反复研判了,觉得这个项目前期可期,虽然也还有风险,但是都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內,关键在于这个项目能不能得到昌江省里的全力支持,这么大一个项目按照正规程序走,肯定是要报家国计委的,家国计委我虽然也有熟人,但是就算是有熟人,没有一年这个项目批复下来不了,等一年,我可没有那个耐性。”雷达头摇。
“我也没有。”何铿撇撇嘴“所以我们只能先上船,后买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