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崇山话语里那一句“涉及到的面积比较大”很耐人寻味。
根据陆为民的了解和判断分析,这一次的确涉及到范围比较大,昌州长市人选,仅此一个人选就会牵动万众人心,还有就是谭学強。
前两天夏力行给陆为民打了一个电话,很随意的问了问宜山的发展情况,陆为民一度以为夏力行是不是从哪里了解到了什么,是不是有意要在荣道声那边推自己到宜山去,后来了解到不是这个情况,而是荣道声对谭学強的表现不太満意,据说已经和田海华交换过意见了,这也就意味着宜山可能也面临要动的局面。
如果茅道庵真的如传闻般的到昌州担任长市,那么昆湖市委记书就会出缺,谭学強也要动,宜山市委记书也要出缺,再加上一个呼之欲出的张天豪,这就意味着全省十三个市州中已经有三个市的市委记书可能要易人。
另外还有一个不确定因素就是宋州。
按照陆为民的判断,现在应该不是动童云松的最佳时机,虽然童云松的表现可能让省里很不満意,但是秦宝华接任魏行侠的长市一职时间尚短,而孙承利更是宋州局面不佳的“罪魁祸首”没道理动童云松他还能幸免。
也就是说如果要动童云松,孙承利“幸存”的可能性也不大,这意味着整个宋州市的盘子都要来一次大动,在陆为民看来,这对宋州很不利,无论是谁去接宋州盘子,不但要面临经开区华东软件园这个烫手山芋,同时还要稳定整个市委市府盘子。难度不小,这对宋州下一步工作很不利。
如果宋州也要动的话,就是占到全省三分之一的地市主要导领要易人。而且还会牵扯到一连串的班子人选变动,这种局面动荡对已经走到了2003年中的昌江省发展局面来说很不利。
但是不动的话。也同样⿇烦。
昌州长市不能久空,昆湖、宜山、丰州和宋州,昆湖和宋州是三驾马车之二,关乎大局,而丰州市今年经济发展速度最快的城市,作为头羊,同样举足轻重,而宜山分量也不轻。从原来的老五变成了现在的老九,恐怕省里导领也是耿耿于怀,否则荣道声也不会甘冒让田海华不悦之大不韪去动谭学強了。
从省委的考虑来看,也许荣道声和⾼晋是报着长痛不如短痛,晚痛不如早痛的想法来布局的,当然阵痛难免,如何既要实现目的,又要让阵痛带来的影响降低到最小,也就是省委现在要考虑的问题了。
这样大一个人事变动,自己的位置在哪里?
陆为民原来一直以为自己最佳的路径会是顺位接任丰州市委记书。他甚至比较乐观的判断也许会在今年的十月到明年初之间,那个时候张天豪上走的时机应该成熟了,而自己接任也比较合理。但是现在考来似乎有变。
被茅道庵拉去吃了一顿饭之后,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可能要去昆湖。
若说条件,昆湖应该是现在最好的,也是最具挑战昌州老大地位机会的,尤其是今年一到五月昆湖经济增速一直稳居全省第二,超越宋州不在话下,而就看和昌州这一场⻳兔赛跑了。
而且昆湖的经济是目前全省最活跃的,在陆为民看来,昆湖更像是苏省的姑苏。而宋州则像是浙省的明州,昆湖现在表现出来的咄咄逼人气势已经让大家忘了前几年宋州的如曰中天。也忘了昌州的不可一世,而且陆为民也相信。如果自己到昆湖担任市委记书,他有很大的把握可以把昆湖的经济带上一条更为健康和良性发展的道路。
所以当那一次从昆湖饭局归来之后,他也一度心旷神怡好几天,还很认真的琢磨过如果自己真的到昆湖之后,该怎么来布局。
但随着时间推移,陆为民又觉得这种可能系似乎又在不断的降低,昆湖市委记书位置何其重要,固然自己在经济上的建树很耀眼,但是作为要冲击全省经济龙头老大地位的一个地级市市委记书,自己怎么看似乎在资历上都浅了一些,这一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昆湖不可能的话,那宜山的可能性就急剧放大了。
虽然夏力行否认了陆为民的担心,但是陆为民也听出了夏力行并没有把话说死,他是豫省长省,不是昌江省委记书,对于昌江省委的考虑既无权也不可能去⼲预,哪怕是一些个人想法,只怕在这种时候也不会轻易表露,让田海华昔曰的秘书灰溜溜走人,却是夏力行昔曰秘书去接任,会产生很多联想,哪怕田海华不在意,但是却难免有一些小鸡肚肠的人要琢磨,所以这既有好的一面,同样也有副作用。
除开宜山,也就是宋州了。
宋州这个选项利弊都最明显。
利很明显,情况熟悉,可以很快入进状态,不利也很明显,秦宝华原来和陆为民共事的时候排外在陆为民之前,现在却倒了一个个儿,而且秦宝华还是女性,性格还有些強硬,在这方面心眼儿上或许就会很难接受,难免就会产生矛盾,这是一个不可测的因素。
萧樱进来的时候看见陆为民拿着机手呆呆的出神,知道陆为民怕是遇上什么难事儿了,也不打扰,只是把碗搁在桌上,陆为民就惊醒了过来。
“怎么了?”萧樱温声问道。
“如果有一天,我要回宋州,你觉得怎么样?”陆为民没头没脑的问道。
萧樱吃了一惊,看了一眼陆为民,蹙眉想了一想“也没什么,到哪里我觉得你好像都能迅速适应,现在的宋州和几年前宋州也不一样了,而且当市委记书和副记书,更不一样。”
陆为民微微点头,又摇了头摇。
不管自己去哪里,无论是昆湖还是宋州,杜崇山提醒自己的问题都是不容回避和忽视的,资历问题,尤其是在组织部那边,这是个不得不面对的难关。
也许自己真的要去面对那个女人?陆为民哑然失笑,自己似乎在內心深处就把自己定了位,不去和那个女人有纠葛,免得惹来⿇烦,但是现在好像回避不了,这难道就是所谓冤孽,还是命?
这好像有点儿夸张了,陆为民自己都觉得可笑,一个⾝怀前世记忆的人,当到这个位置上了,难道还会惧怕这样一个女人?自己是不是太小心谨慎了一些,甚至变成胆怯了?
自己不是一直奉行一句话,该来的始终要来么?也许这就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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恽廷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紧了紧皮带,这才走进⾼晋的办公室。
对于⾼晋,恽廷国并不陌生。
昌州市和昌江省的关系很难用一两句话来概括,大概简而言之就是爱恨交加,前者对后者,后者对前者,都是这样。
对于昌州市来说,就在眼皮子下边,⼲什么都要考虑上边观感,很多时候就缩手缩脚,甚至还要被横加⼲涉和指责,这肯定让人难以⾼兴,总会想到没有省里这个“婆婆”该多好,同时又不得不承认在“婆婆”眼皮子下边,总能捞到不少好处。
对于省里,一个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大儿子”已经有些翅膀硬了不太听话了,遇上好处,就蛮不讲理的伸手要,可遇上难事儿,就拍庇股要缩到后边,或者就是以各种理由推诿,总而言之不像其他地市那么听话,或者就是阳奉阴违,因为自己还掌握不了这个长大了的“嫡长子”的生死大权,还得要更⾼的“族长”才有这个权力。
恽廷国当常务副长市就没少和时任分管经济工作的副记书⾼晋打交道,这里边既有舌剑唇枪的斗智斗勇,当然也有握手言和相谈甚欢的美好回忆,酸甜苦⿇辣,五味俱全,恽廷国知道⾼晋对自己的印象可能不会太好,但是肯定会比较深,而作为省委副记书和长省的位置角度现在也该不一样了,他如何来看自己,就不好确定了。
“长省。”恽廷国敲门获得回应之后,推门进去,喊了一声。
“来坐,老恽。”⾼晋摆摆手,脸上浮起笑容,站起⾝来,绕过办公桌,走了过来。
恽廷国也没有多客气,点头坐下“昌州今年工作量不小,老彭才来,你肩膀上担子不轻啊。”
恽廷国脸上菗动了一下,这个话题好像不该由⾼晋来提,要么该是荣道声,要么就该是杜崇山才对,⾼晋这说起来,好像就有些别样滋味了。
“还行,彭记书熟悉情况入进状态很快。”恽廷国略加思索就坦然回答:“当然,昌州这么大,彭记书再快也还要一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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