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选择

　　　　龙橙坐在山顶双眼望着这片満是星辰的天空，面无表情，一动不动，这是他连续第七天坐在这里发呆了。

　　没有人理他，也没有人在乎他。

　　四下静悄悄的，除了偶尔唧唧的鸟叫之外，安安静静的。有时候静的让人忍不住想跳下去，寂寞有时候会让人发狂的。

　　龙橙是个‮儿孤‬，从他懂事起就跟着自己的瞎眼爷爷住在这山上。至于自己父⺟是谁，他完全不知道，唯一的线索是脖子这里挂着一枚铜钱。可惜一枚铜钱并不能为大他带来什么好的线索。

　　看着别人都有父⺟的时候，他也曾经问过他那失明的爷爷，他的父⺟是谁，长的什么样子，不过他爷爷的回答让他很失望，总是一句话，橙子，人生就是缘，到时候就会知道的，急不来的。他爷爷的话说了等于没有说一样。不过这也正常，一个失明的人，他能告诉你什么呢？他也不一定见过自己的父⺟。所以龙橙之后也没有问过了。

　　不过龙橙的爷爷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心却很明，而且在算命以及武道医学方面还是有着很強大的本事的，至少这十里八乡谁家有个头疼脑热或者说需要算个八字求个名什么的，都会来找他的。

　　在旧社会，瞎子总会学一两样生存的技能的，算命好象是瞎子的专利一般，一般很多失明的人都靠着这一行生活着，龙橙的爷爷也是一样的。不过他的本领不单单是算命。他最大的本事还是针灸和医道以及武学，算命只是后来改行的。

　　龙橙的爷爷，据说并不是一开始就眼睛瞎了的。在炮火连天的年代，他爷爷据说因为某些事情瞎了眼睛，具体是什么事情，他从来也没有讲，也不想讲，只是眼睛瞎了之后为了生活才开始跟着一老道士钻研算命的。至今也有四五十年了。

　　那怕是这样，他算命的本事还是很強大的。很多很多十里八村的老人都会偷偷的找他算，算家里人的健康，算牛丢失到那里去了，算生男生女，算来年的收成…。而这些人走的时候都会留一些钱财或者粮食之类的。

　　也因为这样，龙橙从小开始就一直担当着他爷爷的导向，牵着他爷爷的手十里八村的走着，也靠着这个，他在他爷爷的辛苦拉扯下健康的活到了十岁。

　　十岁那年，一场大雨过后，他爷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人晚上起床上厕所，摔伤了筋骨，从此就不能走远路。从那之后，他爷爷就一直都躺在床上或者坐在院子里面的石凳上，断了生活的路。

　　也是从那天之后，生活的重担开始庒到了这位十岁的小孩的肩膀上，在同龄人还在父⺟怀里撒娇的时候，龙橙已经开始到处找活⼲了。

　　帮人家割稻谷，帮人家搬搬砖，帮人家送送东西。凡是以他这个年纪能‮钱赚‬或者说换来粮食的事情他都在拼命的做。

　　很多时候，他爷爷都想到了死，以死来减轻龙橙的痛苦。不过每次他爷爷这样想的时候，龙橙都会用自己娇嫰的声音说道“爷爷，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要是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在我累在我受伤在我无助的时候和谁说呢？”

　　这话一说，他爷爷都是老泪纵横。

　　一个十岁的小孩，做这样的事情，他真的不忍心。很多时候，他爷爷都是独自躺在床上，想着想着那已经完全失明的眼睛都能淌出眼泪来。对于他这个孙子，他內心之中真的很愧疚。自己纵横天下这么多年，唯一做了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就是有了这么一个好孙子。很多时候他半夜的时候，都会独自坐了起来，把自己那个已经破旧的不能再破旧的箱子打开，再在里面翻啊翻的，翻出一个小小的铜盒子，就这样一个人坐在那里，用着那看不见的眼睛望着那盒子，手不停的‮摩抚‬。好象要做什么决定一样，但最后还是颤巍巍的把东西收了起来，然后再泪流満面。

　　好在周边的村民，在很多时候看到爷俩这样的情况，忍不住的会帮帮忙，有的时候明明不需要人帮忙的，都会叫上龙橙，让他去帮忙做点事情，到时候再给他点钱或者粮食之类。

　　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时常有的，特别是到了冬天，这是最让人头疼和郁闷的，在这个时候，那有什么人需要帮忙呢？

　　所以在这个时候，唯一能帮龙橙的就是満河的鱼以及山上的野味了。

　　每天白天龙橙都会在山上去放暗扣，去抓捕一些野兔之类的野味，接下来就是下河去摸鱼或者网鱼。再一个小跑送到镇上或者县里面去售卖。以这些东西来换取他们爷孙两人的生活必须品。

　　从十岁一直到十八岁，这八年多来，很难想象龙橙是怎么样坚持过来的。但他确实熬过来了，而且不但确保了爷俩的生活必须品，龙橙还读完了乡里的⾼中。

　　本来龙橙怎么样也不想读书的，因为好象他这样穷困的孩子，根本就没有资格读书，他之所以去读了，那是因为他爷爷逼的。

　　如果龙橙为了照顾他而不去读书，他爷爷就‮杀自‬。

　　看着他爷爷強忍着疼痛拉着他颤巍巍的走到他们村村长家要求村里解决龙橙读书的事情的时候，龙橙都想哭，因为他看到爷爷那颤巍巍的⾝躯，因为行走的巨疼，后背都湿了。村长看到这样的情况，能怎么说呢？在学校里面多添张桌子而已，算不得什么。答应了。

　　没有办法，龙橙也只能这样坚持着。每天早早的起来做好饭就开始飞跑到学校去，上几节课之后，又开始跑回来做饭或者做其他的事情，比方说种种红薯，马铃薯之类的储存过冬的食物。

　　也因为这样，他上学非常的认真，因为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关注学习，他只有尽量的庒缩着自己那有限的时间学习这些书本上的东西。在最短的时间里面把这些书本上的东西学会。也因为这样，他创造了他们乡里学校至今都难以打破的记录。

　　十岁的时候他才读小学一年纪，而十八岁的时候，他⾼中毕业了。他可以称的上是他们乡的神童。

　　其实按照他的成绩，他完全可以就读县‮中一‬的，但为了照顾他爷爷，他还是选择了他们乡的⾼中。而就因为他选择了乡⾼中，这一年，乡⾼中出了一个全县⾼考探花。这也算他们乡⾼中成立以来最好的成绩了。

　　乡里面的英语教育始终还是差了些，否则这第一讲不定就是龙橙的了。

　　也因为这个探花，让他名声大震，同时也带来了他的烦扰。

　　考取了一个好的学校，但自己却拿不出来钱来读。这算什么事情呢？

　　对于这些事情，他都不敢和自己的爷爷讲。他怕他爷爷会伤心，会自责。其实对于他爷爷，龙橙是非常的感谢的，先不说他把他养这么大，就说这些年他爷爷教他的一些东西，那就足够他这一辈子不愁了。

　　武术，具体龙橙现在的武术到底如何，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没有和人打过。但这些年来，龙橙根本没有病过，风里来雨里去，⾝体一直都很棒，另外他在这山上都能徒手和野猪搏斗，至于追个野兔之类的就更加不要说了。

　　针灸和医道，具体到了什么程度，他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爷爷在他的针灸和治疗之下，⾝体是越发健康了，开始能走动很久都不怎么累了。当然，为了学习针灸和医道，他爷爷也是受了很多很多苦的，⾝上不知道多了多少不对的孔。

　　至于算命这玩意，从头到尾他爷爷都没有教他，原因很简单，他爷爷认为这东西是天缺们学的东西，是老天为了帮助天缺们开创的一条路，这条路的饭是赏给天缺的人吃的，龙橙要是进去抢食，会遭天谴的。所以不管龙橙怎么说，他都不教龙橙，反而是把一些古籍找个无人的地方烧了。

　　现在龙橙他考起了华清大学这么样出名的一个大学，你说他该怎么办呢？

　　谁不想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呢？但自己这个情况怎么走呢？

　　读个大学，一年至少得一两千块钱，加上吃喝，更加不得了，在这里，他还能通过乡亲们找些事情做，到了城市里面，他能怎么办呢？还有外面的情况这么复杂，喝水都要钱，自己带着爷爷，怎么走呢？另外爷爷的⾝体这两年也越发不好了，已经经不起舟车劳顿了。

　　而现在摆在他面前是有两条路，一条是強行去读，不管其他的，哪怕饿着穷着，拼了命也要去读。不过这个比较困难，至少学费他就交不起。

　　还有一条路就是把自己读书的名额让给别人…。

　　在几天前，有一个打扮的很时髦的妇女找到了龙橙，声称如果龙橙愿意把他的录取通知书给她的话，她愿意帮龙橙安排一个正式的工作以及五千块钱。

　　她找到龙橙的原因是因为龙橙的名字和她儿子的名字一模一样，而且他们还是同一批参加⾼考的人。只是那个龙橙的成绩太烂了。烂到不太好说。

　　而现在，龙橙的父⺟就准备用这个张冠李戴的方法获取龙橙的这张录取通知书，通过自己的关系给自己儿子一个读一流大学的机会。

　　当然，前提是龙橙自己放弃这个上学的机会。

　　龙橙望了望这片天空，又望了望山‮央中‬那破旧矮小的房子，他站了起来，捡起一块石头，望了望远处飞翔的一直小鸟。心中暗道“要是砸到了这只鸟，我就去读大学，要是没有，我就去上班，趁着年轻，给爷爷一个‮定安‬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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