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小,就是这位先生要见您。”
“您好,金姐小,我是宝丰速递的特件专员。”
“所以呢?你来见我,是有东西要给我吗?”
“是的。我们受了一位⾼级会员的委托的送这个加急的快件给您。”
金霓妮边听着年轻男子的回话,边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整个人看上去好像全然没有刚才的不安和恐惧,一脸的轻松和淡定。她脚上鲜红的⾼跟鞋发出清脆的声响,回荡在这个空旷而寂静的房间里。
弥漫在客厅里的茶香,不时飘进金霓妮的鼻腔里,她微笑的来到年轻男子面前,轻轻伸手向他的⾝前,声音平淡不带任何的情绪。
“要给我的东西是什么呢?”
“是这个。”
年轻男子望了望金霓妮伸向他面前修长的右手,愣了一下,才从⾝上斜挎着的黑⾊背包里,掏出了一个黑⾊的包裹,准备递到了金霓妮面前。不过没等到金霓妮接过来,曹其就快步抢先将包裹夺了过来,⾝体微微挡在金霓妮⾝前,走了几步后小心地将包裹放在⾝旁的一个木制的方桌上,对着満脸惊诧的金霓妮,语气平缓的解释起来。
“大姐小,您不要见怪。对于这种包裹,我们金家一向都是这样处理的。虽然是要姐小您亲自签收的,也要我们先打开,确认里面没有危险品之后才可以,因为一定要保证大姐小您的全安,这是老爷特别交待过的。所以请您体谅。”
曹其的话,金霓妮并不尽信。因为她总是在隐隐间对这个叫曹其的女仆人,有一种很微妙的熟悉感。即便她一直在強调与自己并没有见过,但莫名的亲切感就是不停地在金霓妮心里涌动着,无法庒抑。而且透过曹其神情中的微妙,金霓妮则更愿意相信这样的授意人可能是顾怀北,而不是金祖光。
“好。那就⿇烦你打开检查了。”
“您不必客气。这是我的工作。也很乐意为您效劳。”
金霓妮微微的侧过脸,目光直直的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男子,她注意到年轻男子望向自己时的眼神里有隐讳的意思,像是在提醒着那个包裹里的蔵着一些需要她亲自找出来的秘密。方佳琪也注意到这个微妙的小细节,却只是沉默,右边口袋忽然震动的机手,让她只能暂时离开客厅,来到红房子的门外。
“杰少,您又有什么安排?”
“你在陪着她吗?”
“是的。按您的要求,在寸步不离的监视她。”
“呃。佳琪你这个用词…”
“呵呵,我不是把您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吗?”
“聪明如你,甚是可怕。”
方佳琪的脚步停留在落地窗前,嘴巴微动。不停地对着机手听筒说话,目光不停地游离在客厅里气氛怪异的三个人。
金霓妮看到在曹其打开的包裹里,只是很安静的躺着自己的白⾊机手,就是当时被顾夏阳偷偷拿走的那支,不过对于这个细节,她倒是全然不知。只是以为刘妈帮她找到而己。更加对于苏雨蔓曾经约她见面的时候一无所知。
“这个是…”
曹其在看到那支白⾊机手时,脸上的表情有着几分古怪,但随即就换了一副如释重负的轻松笑脸,从盒子拿到那支白⾊机手。转⾝递给了⾝后的金霓妮。金霓妮微笑着道谢后,长按住电源键,将关闭的机手轻轻的打开了。
“这是我遗失在一个朋友那儿的机手,看来是找到了。对了,速递先生,⿇烦您帮忙向寄件人转述几句,我这段时间给她添⿇烦了,多谢她的照顾。也请她好好保重⾝体。”
“好的。确认东西没有问题啦。可以⿇烦您在签收一下吗?”
“当然。”
“请您把名字签到这里。”
年轻男子从背包夹层里拿出一叠厚厚的签收单据。从中间找出金霓妮的单子,然后礼貌的递给她一只浅蓝⾊的原子笔。金霓妮的字迹飘逸而苍劲,若单从这苍劲有力的字迹。任谁都无法想像,这会是一个美艳女孩的字。
曹其识趣的与两个人保持着一段距离,但目光依旧紧盯着年轻男子的举动。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年轻男子似乎真的遵守承诺,并没有将要转达的话告知给金霓妮,但是曹其的心里,无端涌动的不详预感,却并没有随着年轻男子的离开金家而完全消除。
当金霓妮和方佳琪从红房子离开的时候,曹其一直紧随在两个人⾝后,盯着两人的举动。方佳琪明显感觉到金霓妮见过那个年轻男子之后,情绪似乎平稳了很多,心里不免猜想起这其中的玄机。只是当她还没有来得及想到其中的奥妙时,突然而至的大雨,使整个金家大院,一时间內陷入了莫名的混乱。
蔷薇花园里的金祖光等人,在管家明叔的安排下,全部挤进了花园旁边的一间木制花房避雨。而与此同时的金霓妮等人也在曹其的引领下来到了别馆前面的那间玻璃花房避雨。
这座圆形的玻璃花房里,盛放着満室的薰衣草。两边的花圃里,紫⾊的薰衣草整齐的排列在石板道的两侧,断线的雨水,任性的拍打着这个透明的小小花房。金霓妮站在窗边,望着雨水杂乱的顺着圆形的弧线流淌下来。在透明的玻璃房里,找寻着雨水降落的轨迹,静静的听着雨水奏出的这首自然动听的旋律。
金霓妮脸上的表情让她看上去格外的纯真。低垂的黑⾊长发下,她浅浅的笑容虽然看得不太真切,但她两只手放在花房的玻璃窗上,头轻轻靠在上面的动作,像是正在专心欣赏着这场大雨带来的音乐会。
方佳琪望着她的表情也透着不能言说的情绪。三个人在这间小小的花房里,各自守着一个角落,悄悄的猜想着对方的心思,退守在自己的全安领域里。
“爸爸,明天,要不要我叫蔡总监,把并购案的文案做好。拿来给金老过目啊。”
“阎总,你这个儿子真是一个不错的好帮手,真有福气,我老头子可是羡慕得很喔。”
“金老,您真会说笑,犬子哪里比得上你这个一直陪伴在⾝边的好孙儿。”
“哈哈,看来,我们都是有福气之人啊。”
木制花房的方桌前,四个人正在愉快交谈着。管家明叔的目光透过花房上面的小窗户,注视着外面的瓢泼大雨。整个人陷入了晚上与女仆小敏的花房之约,他有些担心,也有些犹豫,关于这件事。自己一个人来处理,会不会有些鲁莽。
“明叔…”
“明叔…”
“哦,北少爷,您有什么事吗?”
“我没事,只是您的脸⾊看上去并不是太好。”
“这个嘛,可能是天气变冷的缘故。总觉得凉凉的,怕是要生一场大病了吧。”
“我想,这个家的每个人都快要集体生场大病了。”
管家明叔望着⾝后的顾怀北,听着他用平缓的口气说着这句让明叔的心跟着波涛汹涌的话。这场大雨好像不知道何时才能停止。像是努力想要冲刷什么,又好像是在谁的悲惨命运哭泣着。
金霓妮的笔记型电脑因为电源揷口出了一下小问题,无法开机了,只能平静的躺在黑⾊的电脑包里,地狱使者传来的那封邮件,也成了被无奈掩埋的秘密。空荡的睡房里,隐隐流动着一股熟悉的气息,仿佛蔵着一个看不见的隐形人。
这个隐形人放肆的游走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好像在翻找。又好像在隐蔵着什么。落地窗外的大雨越来的急促了,断线的水珠,竭尽全力的拍打着落地窗。仿似站在窗外的什么人,也想要来房间里避雨一样。
顾夏阳站在噴水池前面,望着水柱四溅的模样。突然感到心痛隐隐袭来,右手下意识地紧抓住了胸口,疼痛感像是特意在提醒着他,有一个女孩在等待着他,等待着他把埋蔵在心底的情意全部告知。
“少爷,您打算跟从前一样冷眼旁观?”
“刘妈,即便我的心底有着万千翻滚的情绪,又能如何呢?爷爷现在心仪的人选是他,就算当初是他利用了手段将我从金家赶出来,就算我现在承认这些年,我的心一直爱着她又如何?一切都不会因为我的只言片语而有所改变。”
“可是,少爷,有些事,你若永远不说,别人是无法真正揣摩出你的心意的。”
“但就算说出来了,就一定会我所期待的结局吗?”
“唉…”
刘妈的轻叹,像是掉在顾夏阳心上的小石子儿,好像有些不甘的拍打着他的心,又像是关切善意的提醒。只是顾夏阳很清楚的知道,不管金祖光的决定是什么,顾怀北的决定是什么,又或者自己的决定是什么,最后的选择权从头到尾都一直是握在金霓妮手里的。
“刘妈,机手是不是已经送到她的手里了?”
“是的。我刚刚安排了我那个外甥以速递人员的⾝份把机手给她送过去了。”
“我输入內容的事,你有没有告诉他?”
“我只是说有很重要的东西,必须想办法告知金姐小。”
“只在于她能不能开解我留下的暗号了。”
顾夏阳说完,从口袋里菗出一条长长的发带,轻轻放在鼻子下面闻着丝蕾发带上残留的香气,这股弥漫金霓妮发香的发带,让他的记忆模糊又清晰起来。
“你这样算什么?凭什么你要亲我,你知不知道这是我…”
“你的什么?初吻吗?”
少年顾夏阳拿着画笔因为少女金霓妮突然的吻亲而掉落在地上,红⾊的颜料噴溅在他白⾊的裤管上,金霓妮的脸上像是在笑,又像是在讽刺着顾夏阳气急败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