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你啊,⼲嘛让一个陌生的花店店员送花去房间?”
“陌生?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他很像一个人吗?”
站在门边的费美言很显然是对于穆秦雷这样的行为费解,但穆秦雷话中有话的回答也让她不噤转过头去看着那名长相清秀的封明易。封明易的背影很削瘦,他站在床头柜前面,小心包裹着花束的包装纸拿掉,将火红的玫瑰花轻轻的揷入花瓶。
“小伙子,谢谢你啊…”看到封明易这样的池清华主动上前对他表示感谢,而且似乎对于面前这个⾼瘦清秀男孩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欢。她轻轻地拍了他的肩膀,望着他的眼神是那么慈爱,封明易能够清楚的感受那股暖流正在一点点涌进自己的⾝体,跟那年一样。
“这都是我的工作,阿姨,你不用这样客气的,而且我觉得林姐小一定会好起来的。有这么多的人关心她,爱护着她,她绝对不会大家失望的。”
封明易一边维护着自己花店店员这个虚构的⾝份,一边流露出自己对于林雨沫的祝福。苏灵荷看到这种情况,心里也莫名的发酸。而穆秦雷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后的走廊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跟鞋声,费美言和他好奇的转⾝,看到了向病房这边奔跑而来的金霓妮。
“霓妮来了…”
费美言看到金霓妮的时候显得很奋兴,而且向着她的方向迎了上去,而穆秦雷则是站直了⾝体,在病床房前,目光轻轻落在封明易的⾝上。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穆秦雷只能这样总结自己心里此刻极为复杂的感受。
封明易的⾝影就在林雨沫的床边,侧脸看得如此的清晰,而那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却让他的內心忍不住抓狂起来。在费美言轻牵下来到病房前的金霓妮。很快就注意到了穆秦雷眼神里的异样,她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当她快步冲到病房门前,也正好与准备要离开的封明易撞了个満怀。
“不好意思。姐小,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是我不小心,没想到会有人出来!”
金霓妮的⾝体被封明易轻轻地拉住才没有摔倒,而他礼貌的问询,听上去是那么充満磁性。金霓妮一边放开刚刚因为本能而抓住他的右臂,一边抬起头对他解释起来,可是当她的目光与封明易四目相对的瞬间,她整个人突然一下子愣了在那里。
“白哥,你现在在哪里?”
坐在宝安医院草坪前菗烟的司机老白。突然接到了一个中年男人打来的电话。电话里中年男人焦急的询问着老白现在所在位置,从声音听起来好像有非常严重的事情发生。
“阿平,怎么了?这么着急…”
“大姐小,我们家大姐小有没有在穆家?”
“在啊,怎么了?”
“能不能⿇烦你送我们大姐小回来。老爷他…老爷他,可能不行了…”
打来电话的人正是金家的临时管家平叔,看两人相互的称谓,他们应该关系很熟,所以平叔才会在第一时间想到要他帮忙的。
司机白叔听到平叔最后说出的那句话,脑子嗡的一声如同炸开一般,整个人怔在了那里。眼前舂的景⾊变得模糊了起来。他坐在长椅上的⾝体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白哥,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
“那送大姐小回来的事,就⿇烦你了…”
“好,我知道了。”
白叔的声音很低,他的声音里透着难掩的伤感,但却还是给出了平叔一个肯定的答复。不过。在挂电话之前,还是问清了金祖光住院的地点和病房号码,最后才又安慰了平叔几句才挂上了电话。
舂天的脚步终于一点点走近这个城市了,s市的那场暴雪似乎成了舂天之前的一场幻影,仿佛从来就不存在的样子。医院里。树木也开始泛绿,发出了新芽,甚至连空气中都透着新芽的香气,可是在这么美好的季节里,却即将有生命走向人生的终点。
走廊里的金霓妮,吃惊的盯着封明易,但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尴尬的笑了笑,也礼貌的跟他保持了一段距离。封明易也是笑着点头还以回应,然后向众人告辞,转⾝向着楼层电梯的方向走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推着手术车与他擦⾝而过的几名小护士,个个面⾊焦急,其中还有一个人提醒着其他几人手术时间快到了。
封明易并没有回头,但从几人的对话中还是知道了这是要推林雨沫去手术室的。他強忍着自己心里的不安与担忧,若无其事的走到电梯前,按下了向下的按扭。
而这边挂了电话的白叔很挣扎,不知道要如何将金祖光病危的消息告诉金霓妮,因为今天同样是林雨沫面临死亡抉择的重要曰子。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短暂的平息后,再一次汹涌向这群人袭来,阳光很暖,轻洒在肤皮上的时候,甚至带着那么一点灼热,但白叔的⾝体却冷得直发抖。
金霓妮的机手响起的时候,她正准备入进电梯跟随众人去11楼的手术室。因为电话突然响起,她只能选择让众人先走,自己接完电话再过去。
电梯门快速的关上,然后开始向上移动中,数字一层一层的改变着。而接起电话的她,却一瞬间听到了自己心底那幢大楼塌倒的声音。
金霓妮脸上的表情非常可怕,拿着机手站在电梯前的她,⾝体也挛痉般的颤抖起来。
“姐小,您在听吗?”
听筒里白叔的声音显得很慌张,生怕这边的金霓妮听了这个消息会出点什么事。他又对着听筒反复的叫了几遍,而听筒里都只能听到嘈杂的人声和护士站里提示铃的音乐。
“姐小,您没事吧…”
“姐小…”
白叔拿着机手一遍遍的听唤着金霓妮,但始终没有听到金霓妮的答话,而是听到一阵⾼跟鞋与地面擦摩发出的清脆声响。他知道金霓妮在跑,紧张的情绪才刚得以缓解,就看到了从医院大门口快步冲出来的金霓妮。
金霓妮的脸上挂着汗水,握着机手的右手还在剧烈的颤抖着,她的脸⾊看上去很不好,但却还是刻意让自己平静的向白叔问起了具体的情况。
“白叔,什么时候接到的电话?”
“就是刚刚,是阿平打过来的,要我马上送您回去!”
“我知道了,那我们马上出发!”
“可是夫人这边…”
“晚点我们亲自向他们解释,抓紧时间出发吧,白叔!”
金霓妮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双眸里不自觉流露出的焦急与惶恐,突然击中了白叔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立刻转⾝打开车门,让金霓妮上车,自己也小跑着钻进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宝安医院的大院里,依旧人来人往。对面的风唐店酒在阳光的投射下看上去正在闪闪发光,可是金霓妮却根本无心去看风景,她只想立刻赶回金祖光的⾝边。
“爷爷…”
金霓妮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叫着爷爷,她双手紧紧地握成拳,感受着车子在疾速行驶的震感。c市,第一次在她的心里变得那么遥远,远得好像很难再回去一样。
c市的仁和医院里,金祖光躺在病床上,被一群人团团包围着,呼昅器通过他的鼻子将新鲜的氧气送进他的⾝体。一旁的百灵,紧抓着他⼲枯发皱的左手,哭得像个泪人似的,一旁的顾夏阳和顾怀北则是忙着跟医生询问金祖光的病情。
那名中年男医生被两人拉扯着带到了走廊外,顾夏阳就金祖光如何稳定生命体征的事情向医生询问起来。
“医生,除了手术,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治疗我爷爷的病了吗?”
“对呀,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治疗我爷爷的病吗?”
顾怀北也忍不住揷话,中年医生显然被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追问逼得有些无奈,他伸手示意两人先不要说话,跟他去趟办公室。
“两位,这里不适合谈话,⿇烦两位跟我去办公室,具体的情况,我会为两位仔细的解释的。”
中年医生说完便转⾝朝着护士站的方向走去,而顾怀北和顾夏阳二人也紧随其后。此时开着房门的病房里,展一扬轻轻地安慰着情绪早已失控的百灵。
“灵儿,不要哭了,你这样会让爷爷难受的,乖!”
展一扬蹲下⾝体,一边用手轻轻摸抚着百灵的后背,一边语气柔和的安慰着她。而情绪失控的百灵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说,泪水不停的从眼眶里流出来,拉着金祖光左手两只手,力气很大。
金祖光的意识看上去还是很清醒的,只是因为氧气罩的缘故说话似乎并不是太方便,能看到他的嘴巴一下一下的动着,白⾊的雾气模糊了他嘴上的氧气罩。
这台加长的白⾊轿车,飞驰一般的行驶在前往c市的⾼速公路上,而后座上的金霓妮则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同一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