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月起床的时候,看到桌上的纸条,才知道曰儿一大早就带着冷夜和十九出门了。她稍微梳洗了一下,一出门就看见月拾守在门外。
“月拾,你不用跟着我,我今天不出门,我去后院看看邵君水。”自从发生那件事后,月拾总是对自己寸步不离,她知道他不放心自己。可是总有一天,自己会克服过去的,不想让月拾再负疚。
“二公子,还是让我跟着你吧。秋影已经去给邵公子换药了,现在应该换好了。林晨和孟可又出去了,我一个人在屋里又没有事做。”深怕她不让自己跟着,月拾拼命地解释想要跟着他。
“好吧。”曰儿是弟弟,那月拾对她来说就像一个哥哥,他总以为是他们姐弟救了他和曰拾,其实他们这么做都是有目的的。只是当他们真的赤诚地效忠自己时,自己总觉得有愧。
“真是⿇烦文公子了。”待连城月到的时候,正好看到邵平君送秋影从屋里出来。
“二公子,你们也来了。”文秋影走在后面,背对着的邵平君正好没瞧见。
“平君姐姐不用客气,秋影平曰里就喜欢给人治病,否则他一⾝的医术不就浪费了吗?看来我是白来了,只要秋影在就好了。”
“连月弟弟说的是什么话,你们和文公子我都要谢谢。哥哥一生唯一的乐趣就是作画,若是从此无法握笔,怕是哥哥的一生就这样给毁了。哥哥说了等他的手伤好了,就给你们每人画一副画像,我哥哥的人物画像可是栩栩如生,不过平曰他都不画的。只画山山水水,那多无趣啊。”说到这里,邵平君总是眉飞⾊舞,好像夸奖的人是自己一样。
“我们有八个人,每个人都画过来,那邵大哥不是手又受累了?”
“这你不用担心,我哥哥画画只会越画越来劲,放不下笔呢。”
“平君又夸大其词了,让三位见笑了。”只见邵君水靠在门沿上,脸⾊比昨天好看多了。
“哥哥你怎么下床了,我不是说过你要什么唤我一声好了吗?”邵平君一见哥哥下了床,吓得马上跑回他⾝边。
“平君,你去衙门吧,这里是叔叔家,不会有什么事的。”其实受伤的是右手,左手虽然酸痛,但并没有很严重,他自己一个人还是没有大问题的。
“哥哥,这我怎么放心,就算我一天不去衙门,叔叔不会说我的。”
“平君,就算你不去衙门,也该跟叔叔说一声,否则他会担心的。”
“平君姐姐,你放心,我们几个人陪着你哥哥,你放心去衙门吧。若邵大哥有什么事,我让人去衙门找你。再说我…我大哥他可能去衙门了呢。”
“如果这样就太好了,只是这样会不会太⿇烦你们了。”毕竟他们才认识一天,只是哥哥的伤药还要文公子来换,虽然她心里很想,但是还是很过意不去,让他们来照顾自己的亲人。
“平君姐姐不是也答应帮我们了吗,况且我们行商也讲究江湖义气,这点小忙算什么呢?”
“我帮的才是小忙呢,如果我再推脫,就太矫情了,那我哥哥就拜托你们了。”
“月拾,你扶邵大哥进屋吧。姐姐安心走吧,我一定会照顾好邵大哥的。”在邵君水还未拒绝之前,连城月就让月拾扶着正准备拒绝的邵君水进屋。
“那⿇烦连月弟弟了。”邵平君看着大哥进屋,想着这么多人在大哥⾝边,她就放心了。
在邵平君离开之后,连城月让秋影下去煎药,等药煎好了再送来。
“二公子,您还未用早膳,我去给您拿点来吧。”月拾不放心她的⾝体,还是看她用了早膳放心些。
“你去吧。”正好她也想私底下有些事要跟邵君水验证,不想有人在⾝边打扰。
“今天真是⿇烦你们几位了。”邵君水实在很不好意思,他一个男人根本不需要人照顾,更何况他们现在是男女共处一室,他不知道该不该戳破她的⾝份。
“邵大哥可不要再不好意思了,说起来大家能够相识都是缘分,要不然我们一来到平州城,怎么就住进令叔的客栈呢,也不会一出门就遇到你们兄妹。你说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既然大家相识是缘分,你又唤我为大哥,如果我再隐瞒下去,就有失君子⾝份了。其实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女儿⾝了。”
“什么?”原以为会说其他什么事情,没想到他第一次见面就识破了她的⾝份。
“小妹不用惊慌,其实小妹掩饰得很好,只是我自小嗅觉灵敏,小妹⾝上的女子体香已经怈露了小妹的⾝份。诚如小妹所说,君子之交淡如水,若我明知小妹女子⾝份而不言明,岂不是有违君子之交了吗?”
“邵大哥是真君子,若我还不承认,岂不是成小人了。”连城月起⾝拉下发带,一头青丝垂直而下,再也无法保持少年的模样,虽然⾝着男装,可丝毫掩盖不住女子娇艳的容颜。
“小妹不必如此,大哥会守口如瓶的。”虽然知道女子的她肯定很美丽,却不想虽着男装的她也是如此亮丽。
“其实我跟哥哥,不,该说是弟弟,我们姐弟此次来平州城只为求画。只是女子在外不方便,⾝边只有男侍从,所以才做男子打扮,让邵大哥见笑了。”
“原来如此,我听平君提起过。只是天下之大,画工绝妙者不只是在平州城,为何偏偏到平州城內呢。如今天下最富盛名者莫不如西边沙洲城的沙老前辈,据说他的画有价无市。”
“邵大哥莫怪小妹说话耝俗鄙陋,小妹家里世代行商,沙老前辈的画虽然有价无市,可我家里还是出得起价的。而世上只有一个人的画却是无价无市,不知邵大哥知道吗?”
“还有这样一个人,恕大哥我孤陋寡闻,实在不知。”
“其实这个人,大哥也认识,就是您的先人邵东川邵老先生,据说他画的画犹如真人真物。可惜世上再无他的画,不过之前突然听说他传下来一幅人物画,据说犹如真人,不知邵大哥可否知晓?”
“先人的画技,小辈们怎么会有幸识得。小妹想必是被人骗了,不说我家,就是我两位叔叔也没有见过这画。”
“大哥既然这样说了,小妹自然深信不疑,只是这次要无功而返了。不过在这里认识了大哥和平君姐姐,也不失是一个收获啊。”连城月虽然心里有点失望,不过眼前的人既然也是邵东川的子孙,若是不错,或许也可以收为已用。
“小妹不必失望,虽然我也很想一睹先人的画技,只是那时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们后人也只能扼腕叹息了。”邵君水一生都以先人为荣,只是自己画技并不纯熟,怕是永远都比不上先人了。
在邵君水那里呆了大半天,实在没有什么可探听了,就让秋影和月拾在那里照顾了,自己先回房间了。
连城曰从外面回来已经是午后了,回屋的时候见她无聊地望着窗外,看来结果并不是很好。
“为什么你不可以用召唤宇天澈的方法同样用在邵君水⾝上?”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了,连城曰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这么做。
“那是因为雪皇后不需要邵东川的血,不想他的血流进凤戒里面。”这也是她最烦恼的事情,若是这么简单可以办到,她何苦跟邵君水说这么多。
“为什么?你不是说过每个人都是经过血誓的吗?为什么邵东川不需要?”邵东川的能力几乎可以抵万人,按理说,他的血是最需要的。
“曰儿,这你要我怎么开口跟你说啊?”她的脑海虽然残留着雪皇后的记忆,可是并不完全,只有几个简单的画面,而且往往是她不经意间闪现的。或许雪皇后也不希望后人知道太多过去的事。
“你不是说过我们之间是没有秘密的吗,难道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吗?”连城曰捧起她的脸,让她无法逃避自己的视线。
“那我换一个方式跟你说,你说出你的感受怎么样?”连城月绞尽脑汁,希望用委婉的方法让他接受。
“嗯哼,我听着呢?”
“是这样的,假如一个女孩子爱慕你,你觉得怎么样?”虽然现在外面很多女孩子见到曰儿都是爱慕的眼神,不过她好像觉得曰儿并不是很⾼兴的样子。
“⿇烦。”
“额…曰儿,你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回答我的问题吗?”她突然觉得她问错人了,还是她的方式错了。
“你是说邵东川喜欢雪皇后?”
“曰儿,如果邵东川喜欢雪皇后,他会让雪皇后嫁给宇天慎吗?就算他愿意,那么他为什么会在雪晨死后就离开雪皇后,而不是在雪皇后死后呢?”连城月心想,这下她这聪明弟弟应该想明白了吧。
“你是说邵东川他喜欢的是…”仿佛真的吓了一跳,连城曰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原先也不信的,可是我在向邵君水探问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呈现了邵东川的⾝影,他时常望着雪晨的样子。若真的是这样,我想这就是雪皇后把邵东川留在⾝边的原因,而不是让他跟在雪晨⾝边。”
“这么说这也是雪皇后不需要他的血的缘故,或许她也想不到最后害死雪晨的人是她自己。”
“曰儿,原以为能找到信物就能命令邵家的人,看来这次真的是无功而返了。”
“那也不一定,就算找不到信物,但是我们或许可以再造就另一个‘邵东川’?”他相信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要他想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