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管事想要上前阻止已来不及,在两个紫衣卫的阻挡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那位夫人带走。这会儿他只急着想自个儿没法向姐小交代了,却忘了他不愿意随便让人碰她,却又愿意跟她走呢。
一方湿帕慢慢地让他的容貌呈现在了她眼前,熟悉的面孔,却又陌生的眼神,让她的心钝钝地痛。察觉到⾝后纷乱的脚步声,雪月手里抓起一把烂泥,涂抹在他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别人或许不知道他的⾝份,可这两个紫衣卫只要将他的脸画下来,那么他没死的消息就会传出去。至少,在确保他全安之前,她是不能让人知道他还活着的事实。
“卑职刘锐见过夫人。”一个⾝材中等且面目老实的中年人走到他们跟前,正好看到转过⾝来的夫人,他是亲眼见过夫人的人,更何况⾝边还有两个紫衣卫跟着,他哪里还能怀疑她的⾝份。
“这个人我要带走,听说他只是一个你的仆人,你看我该付多少银子,才能替他赎⾝。”她按捺住雀跃的心,这会儿如果她太过看重他,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若是用银钱能打消他们的疑虑,她不介意这会儿让他受些委屈。
“夫人说的哪里话,您看上他,是他的福气,只是他不太听话,我怕他会惹夫人生气。”刘锐早就想摆脫这个人,只是疼爱女儿,才会留着他,这会夫人若是要去,他自然求之不得。虽然他不知道夫人要这个仆人有什么用,但将来若有事,他也可以推脫说是夫人硬要的,他拒绝不了而已。
“这没什么,我⾝边本不需要多话的人。若没事,我就将人带走了。”
“恭送夫人。”刘锐见夫人他们走远了,才交代⾝边的人,不得将此事传出去,即便是姐小亲自来问,也不得说给她听。虽然他只是个仆人,可毕竟是夫人要的,那仆人的相貌他也不是没见过,若将来因他的容貌惹出⿇烦来,这件事还是少些人知道为好。刘锐的女儿后来因为这件事跟刘锐吵闹了一番暂且不说,这会儿雪月正因为眼前的人失而复得而悲喜交加。喜的是他还活着,悲的是两人重逢却像是隔了一辈子那么遥远。
“我给你擦洗一下可好?”雪月強忍着悲痛,刚从她让人将锁在他⾝上的链子解了下来,看着他的手足因长时间锁着而呈现的淤痕,她的心都痛死了,若不是为了他,她恨不得将他们都杀了。
“好。”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字,却不知道赋予了多少的信任,就连刚才紫衣卫为他解锁的时候,他都全⾝戒备着,不让他们靠近,唯有自己站在他⾝边,他们才能近⾝。这可不可以说是他即便忘记了所有的人和事,他的心底深处还是有自己的。
雪月小心翼翼地将他破烂的服衣脫了下来,这会儿天气转凉,他们竟然也不给他多穿一点服衣。她強忍住快要掉下来的眼泪,让他坐进木桶里,那里已经备好热水,原本是为了让照儿回来洗的,这会儿就让他先用着了。
当她看到他背后占了整个后背的刀疤时,她已经忍不住地泪如雨下了。当时只听着受伤落水,却没想到这伤竟会如此凶险,若这伤在前面,恐怕她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不管那刘什么的是怎么对待他的,至少他当初保住他的命时,应该是费了不少心力的。
“你…你记得是怎么受伤的吗?”她轻轻地擦拭他的⾝体,就是从前,她都没为他做过这样的事情,这会儿她却觉得服侍他梳洗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她既害怕他没失忆,却又担心他一辈子想不起来以前的事。
“忘了…对不起…。”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说对不起,但是他看着她难过的样子,他就不自觉地说出口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流泪会难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她的碰触,只觉得只要看到她,他就会很舒服,不自觉地想要靠近她。
“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会保护他的,会让他想起过去的一切,哪怕他最后不要自己,她也不会因为这样而难过的。至少他还活着,活着就好,只要自己能看到他活着就真的很好了。
“你认识我吗?我是什么人,我觉得你好像和我很熟,可是我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迷茫地看着她,虽然不知道她会怎么会说,或许和之前骗他的人一样骗自己,但是他心里却有一个很奇怪的念头,眼前的人就是不会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