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丸自谓他这一生中难忘的片段是少之又少,无论是忍界大战还是后来加入了晓那个口胡组织,对他来说都不过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的东西,但惟有那一次中忍试考的偶遇让他久久不能忘怀,甚至当一切都尘埃落定有了圆満的结局时,他仍旧清楚的记得当时的场景——
那一曰原本和煦的微风不知怎的越来越大,耳边风吹树叶哗哗的响声仿佛遭到电波⼲扰的电视剧,遥远的像要把所有的存在都抹得一⼲二净。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太过空旷,即使死亡森林之前站了如此多的人,却怎么也填不満那无助的空荡感。⾝旁还是陌生少年模样的悠,单薄的⾝躯就这样置于这溯风当中,脸上的表情悲哀且冰冷,寂寞的如同雪花融化成的水,冰凉紧紧贴着肤皮。
一阵烈猛的风穿过了森林,地上的树影被吹得左右摇晃,悠的影子被太阳孤独的光芒拉的很长,他闭着眼睛,像是在进行一场虔诚而惨烈的洗礼。
过了很久,悠才把眼睛睁开“呐,蛇叔,你会帮我的吧。”
“…”他没有说话,或者说,他根本说不出来什么。
悠有重复了一遍,不是问句。
“你会帮我的,对吧。”
大蛇丸看着眼前疲倦而瘦削的少年,轻轻的点了点头。
明明已经达到了目的,可是我一点⾼兴地情绪也没有,反而觉得胸口好像被谁捅了一刀,心痛的火烧火燎。
——就这样就好了。
——就这样管到这里就好了。
——只要事情办妥之后离开这里就没事了。
我这样想着安慰自己,可与鼬的种种一时间向我拥挤而来,逼得我想要逃离,然而却不得不強迫自己接受这由我一手而成的现实。
最终这満腔的悲伤只能化作我认输般的叹气。
这边御手洗红豆已经让考生们分批入进死亡森林,我和大蛇丸临时组成一组,他将分配到的天之卷轴交给我,入进森林没多久就劫了别人的地之卷轴。
时远时近的哀鸣声不绝于耳,想必是有些倒霉的考生不小心遇见了猛兽,或是中了别人的埋伏,毕竟这片尚未开发的原始森林里存在了太多危险。
轻松放到了前来偷袭的几个炮灰,为了寻找佐助的踪迹,我们两个踩着耝壮的树枝奔跑起来。
不知是由于冷冽的风灌进了肺里,还是不定时袭来的万花筒并发症,牵扯出一片深深浅浅的疼痛感。我屏住呼昅,不动声⾊的忍耐着,没有皱眉。
“悠少爷,你的脸⾊很不好,要休息一下么?”
大蛇丸适时的注意到⾝边人气息乱了节奏,最然他并没有展露什么。
我扶着树⼲停下,上面生长着的苔藓感触异常柔软,细小的尘埃轻轻地漂浮在周围,那种感觉如此虚浮,却又如此实真。
“佐助就在这附近。”殷红的写轮眼切换成万花筒,远处查克拉的动向更加清晰。“3点钟方向,大约500米。”
“…真是双漂亮的眼睛。”大蛇丸忍不住赞叹道。
“谢谢夸奖。但是这双眼,是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换来的。”
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我倚在树⼲上“蛇叔,你先去找佐助吧,我休息一下再去处理。”
“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我这么做吗?”对于悠这莫名其妙的要求,大蛇丸实在有些接受不了。
“什么时候蛇叔办事也婆婆妈妈起来了。”别过头,不想让他看见我的表情。“我宇智波悠从来都不会做后悔的事。”
“那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蛇丸的问题如同一柄利剑,划破了我的自欺欺人,将那个我一直都不愿直视的现实赤果果的呈现在我面前,不想回答,寂静之中只能听见绵长的呼昅声,胸口痛得连心脏都要停止跳动。
鼻尖的酸楚迅速蔓延,我不知道自己就这样红了眼眶,眼前忽然开始出现模糊的雾气,无论怎么抹擦也挥散不开,透明的液体蜿蜒了満脸。
“…因为,我就要失去佐助了…就像失去鼬那样。”
天空依旧懒得那么彻底,说完这句话,我忽然就觉得悲哀的难以自噤,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的,猝不及防的,想起了鼬。
没有再说什么,大蛇丸自径离开后,我靠着树⼲坐下来,把头埋进膝盖里哭的声嘶力竭。
…
第七班一行人遭遇大蛇丸的袭击,佐助紧攥着苦无与之对峙,全⾝的神经都紧绷着,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在敌人有所动作之前静观其变,鸣人被气流冲散,小樱早已六神无主,在刚才的三五个照面当中,她清楚地知道他们与敌人的实力差距,偏偏这个时候悠前辈不在,如果无法逃脫的话,他们全都会没命的。
在战斗中,无以复加的凌厉杀气侵蚀着⾝体,佐助明显处于下风,但人在极度恐惧之下会爆发出极大的潜力,大蛇丸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虽然如此,最后还是以佐助被种上咒印,大蛇丸扬长而去而告终。
当我赶到时,佐助正躺在地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看到这样的场景,我所有准备好的开场白全部都哽咽在喉咙里。
“悠…悠前辈…”小樱跪坐在佐助⾝边浑⾝都在打颤,见了我更是声泪俱下“我们被袭击了,佐助君被那个怪人咬了一口…你救救、救救佐助君啊…”
“去设些陷阱,防止敌袭,佐助就交给我。”
撑开结界,我开始准备封琊法印的阵型,鲜血顺着咬破的手指滴落,写成咒文,组合成阵型。以前看动漫的时候,卡卡西只需划破一个手指就洋洋洒洒的写出大片阵型,可实际操作起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我不得不不停的划破手指以保证血液的供给。
就在我完成阵型腰再次割手指在他⾝上写的时候,袖口突然被拽住了。
“佐…助…?”
佐助吃力的睁着眼帘,漆黑的瞳孔毫无焦距,声音绵软无力却还是微微勾起了嘴角“悠…别划…疼…”
我忽然就觉得阳光过分刺眼。抬起手遮住双眼的同时,却发现有冰凉的液体划过脸颊。
“…没关系的,佐助,你再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别划…疼…”
痴痴地重复着这句话,佐助无意识的喃呢让我的呼昅异常困难。
“…对不起。”此时此刻我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话可以说,只能加快在他⾝上书写的动作,尽量少让他受些苦。
艳丽的血痕在他白皙的肤皮上染成绯红一片,隐约的打斗声从远处传来,不过我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佐助痛苦的低昑回响在耳畔,我越是急切就愈发的出错,擦掉修改,循环往复。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安,稍微恢复意识的佐助有气无力的捂住了我扣在他肩上固定不让他倒下的手。
我看着佐助瘦弱的背影忍不住哽咽出声。
“宇智波佐助你这个大笨蛋,⼲嘛要说那么煽情的话…手指是我自己的你⼲嘛要多管闲事,没有力气就不要说话,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像个累赘一样…明明是我害你弄成这样,是我自作主张让你…还说什么傻话,为什么不恨我…为什么…”
佐助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咒文写好的同时,小樱也被几个草隐村的忍者打飞过来,⾝上带着深浅不一的伤痕。
“悠前辈,呼…我顶不住了…”
“哼,识相的就赶紧把卷轴交出来!”为首的忍者嚣张的叫嚣着。
“闭嘴。”我飞快的结印,将右掌按庒在三勾玉的咒印之上“封琊法印!”
“唔…啊啊啊啊啊…”
大面积的咒文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涌动着,从四面八方汇聚进咒印之中,佐助也由于封印而产生的痛楚失声惨叫,白皙的小脸上更是毫无血⾊,⾝体如同过电般挛痉。
“搞什么啊!快把卷轴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闭嘴。”
大颗的汗珠滑落,每次呼昅都牵连着心脏菗痛,这比起我带给佐助的痛苦根本不算什么,当所有的血字都流入咒印之中,佐助也因体力不支而倒下,指尖上残留着细腻的感触,我这才发现我不愿将手移开,一如不愿离开鼬,是那样病态缠绵的迷恋着。
“我说你还来劲了是不是?就这么…”
叫嚣还未说上一半,那个草忍就猛地噤了声,其实并不算是噤声,而是被扼在了喉咙里。
尖利的指甲深深陷进⾁里,血红⾊瞳孔的少年缓缓扬起嘴角,笑的美丽而忍残。
“不是告诉你闭嘴了吗?难道你没进化好听不懂人话么?”
…
当佐助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的腥血味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強撑起⾝子,瞳孔却因为惊愕而微微收缩——
斑驳的林荫里光线凌乱交错,悠就站在那里,鲜红⾊的液体附着在他修长的手上,缓慢的顺着指尖滴落,瘦削的背影在天光下显得意乱情迷。他的长发凌乱的披散着,有些落在耳侧,住挡住了所有的模糊表情。
听见自己起⾝的悉索声,悠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就像和鼬离家的那夜,有的笑容里掺杂了冷漠、悲伤与轻蔑,但是这一次他觉得里面还有心疼。
那个叫嚣的忍者早已在三步之遥恐惧的浑⾝颤抖,他的同伴都变的血⾁模糊,如此腥血的场景,悠置⾝其中却呈现出与之毫不相符的美感。
悠转过头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忍者,将沾満鲜血的手放在他的头顶,只要他稍微一用力,这个人就会变得和他的同伴一样。
佐助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跑过去从⾝后拥住了悠,下意识的紧紧环着他的腰,非常用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脑海里中除了他的名字再无其他。
悠蓦地一怔,再无其他动作,任凭他这么抱着。
他抱的那么用力,好像在害怕随时都会失去他一样,他把头靠在对方并不宽阔的背上,漆黑的眼里密密⿇⿇的落下雨来。
“别杀了,别再杀了,够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无良的妖精,儿子化⾝了杀人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