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美斯点了点头,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两个还好,查起来不会磨蹭太久。睍莼璩伤”说着似是又想到什么:“年会安排的怎么样?”
“在皇城,定在后天晚上七点半。”
顾美斯走回办公桌边,从菗屉下面拿出宝石蓝天鹅绒锦盒,细细挲摩,薄唇弯起弧度:“这一次该不会出差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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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基标有副总办公室的房间里,窗户开着,冷风凉飕飕的刮了进来。池修眯了眯眼,偏过头往窗外望,⾝体颓然的瘫坐在地毯上,背抵着沙发,衬衫领口大开,散落一地毯的酒瓶,房间里浓重的酒香,是连风都吹不散的味道辂。
他睁了睁困倦的眼眸,掌心抵着额头,重重揉了几下,扶着茶几,站起了⾝。
横晃了两三下,才站稳了⾝体,几步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沿,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摸抚着桌上摆着的名牌。
昨晚送徐子艺回了徐家之后,竟一时找不到一个容⾝的地方妤。
这里是唯一还残留她味道的地方,一时脑热便拎了几瓶酒来了,没想到竟在这里醉了夜一。
机手在房间里响了起来,他将⾝上的兜摸了个遍,声音还不停歇的响在耳边,他烦躁的抓了下头发,转⾝目光在四周搜索了一下,然后慢步走到沙发边落座,靠向沙发背,一手摸起机手接听。
“昨晚去你公寓没见到你,人在哪儿?”那边温和的声音带着几分揶揄。
池修勾了勾唇,弯曲着食指,指节抵着眉心一下下揉着,头疼的厉害:“你现在的状态不该这么闲吧?估计最近走哪被跟到哪儿。还是尽量别出现在我眼前。”
“哟,瞧你这话说的,我多心寒?哥们一场的,可不带这样的。”那边轻笑了一会儿:“你又不是不清楚,我最擅长的就是甩开追踪者。”
“在哪儿!有事和你商量。”
池修睁了睁眼,看着天花板,声音沙哑:“在办公室。”
“骗鬼呢?我可在这儿敲了二十几分钟了,搁以前你不得直接冲出来给我踹走?”
池修一听,站起⾝走到办公室门口打开门,看了眼隔壁办公室门口斜靠在秘书台的男人。那边的人听到声响也刚好抬起头,看到他时、脸上揶揄味更重,站起⾝一边慢步走来一边开口:“这得是多入迷呢?态变到来她办公室睡的地步?”
话音还没落完,就被池修一手抓着肩捞进了办公室。
男人理了理衣襟,目光四下扫过之后,走到沙发边踢了踢地毯上的酒瓶:“又看到什么不能入眼的了?这么腾折自己。”
“你那胃还要不要了?”
池修看也不看他一眼,走到办公桌边,半坐在桌沿,一边拿过烟盒菗出一支点燃,缓缓吐出口烟雾:“什么事严重到找到这里来?”
男人直接抬手将西服脫下,规规整整的放在沙发扶手上,走到他⾝边,顺带着菗出一支来含在唇间:“没事就不能来?还是只能我嫂子来——你才能勉为其难弯弯你那唇角?”
话一出口,果然池修脸⾊更臭了,顾墨低头将烟点燃,眼里兴味正浓,不似平常般温文尔雅,颇有点地痞无赖的架势:“女人太漂亮是会招人恨的。”
“叶素颖现在就巴不得看你的心上人出丑。”
池修听到这儿脸⾊一凛,眼睛斜睨着他:“管好你的床友。”
顾墨耸了耸肩,在他⾝边的位置坐下,腿双交叠:“放心,你的女人。我喜不喜欢都会护着。”
池修没功夫听他扯,只觉得最近看到顾墨的脸都会让他生出不慡来,莫名的就会想到另一个男人,然后便是无止境的憋气,隐忍,暴走:“没正事就赶紧滚。”
“我受伤了你也不安慰安慰?”顾墨挑了挑眉,表情故作伤怀:“我好歹替他瞻前马后了这么多年,顾氏在我手里替他管理的井井有条,就算是对待一条狗,也得有点信任不是?”
“出了事竟然第一个就怀疑到我头上来。”顾墨鼻端发出冷哼,周⾝都萦绕着一股不能接近的氛围。
池修看也不看他,说出的话也没有感情:“本来就是你做的,你来我这儿犯什么矫情?”
顾墨笑了几声,拇指指腹摁了摁太阳⽳:“关键现在他被查的事,和我没有半⽑关系。”他顿了顿,眼里更是染上一层恨意:“说到这儿只会更来气,新来的一条狗,都比我能得他的信任。”
“竟然都没放在怀疑的范围之內。”
“你不是就瞅着他不会被怀疑,当年才暗中告诉他他的⾝份么?”池修直接戳到要点。
顾墨深深的昅了几口,站起来,啐了一嘴:“靠,你这是给安慰还是落井下石?”
“不顺着我来就算了,还在那给我加料。”
池修好歹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半晌长长的吁了口气:“我只盼着,早点结束。”
“墨子,我没耐心等了。”
“我的女人,不该在别人那里呆太久。”
顾墨看着他长叹的模样,没有吭声,只是默认的点了点头。
心底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其实他一直想问:万一、你的女人,不爱你了、你还会不会继续下去?
想了想又觉得是废话,他若真能放下,也不必心甘情愿蛰伏这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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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美凉一觉睡到下午,昨晚被腾折到很晚,全⾝酸疼的厉害。她撑着床垫缓缓起床,脊背靠向床头,垂着眸看向⾝上星点的吻痕,耳根随着目光所及逐渐漫上晕红。
末了直接抓了抓头发,跳下床往浴室跑。
擦头发上的时候,目光看到镜子上贴着的便利贴,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醒了多吃点,摸着不舒服。
简美凉连忙撕下来,在手心里揉了揉,又慢慢摊开,嘴角弯起一抹笑意。
心底某处越发明白,关于这个満脑子⾊胚的男人,她似乎越来越离不开了。
依赖的程度,已经超过她能控制的范围,只能认命的随着心走。
与其怕以后还要戒掉这个习惯,不如趁着已经习惯的时候多加享受。
简美凉换好服衣下了楼,路过偏厅的时候看到Harris窝着一头乱发,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一向保养极好的肤皮上,眼眸下乌青一片。她走过去,手指戳了戳他眼眸下方:“晚上没睡好?”
Harris抬眼看了她一会儿,抿着唇没有说话,由着她像摸狗狗一样摸着他的头发。昨晚半夜睡不着,想出来找些吃的,便听到楼上的嬉笑声,声音很小根本听不清楚。
就跟着了魔似的,明知道大半夜不睡,两个人能做点什么不言而喻,可还是拎着酒瓶做到楼梯央中的位置,听着上面不断传来的声音。
顾美斯绝对是有意的,几句不离:乖,喊出声来;我就喜欢听你呻-昑;要什么?说出来就给你。
这样想着,似乎连她⾝上熟悉的味道都跟着沾染上了另一个男人的气息。Harris苦笑着抿了抿唇角,⾝体向后倒去,脫离了她的手指,仰着头望着她。
目光刚好能看到锁骨处,那吻痕似乎比昨晚的激情更能刺激他的胸口,一遍遍,像针一样密密⿇⿇刺过,留下很难愈合的伤口。
简美凉环着双臂看着他没力气的样子:“本来还想叫你一起,既然你很困,我就自己一个人出去了。”她说着将戴着龙角的帽衫拉起,从衣袋里拿出墨镜戴上,转⾝就要走。
Harris看着她后面晃着的龙尾,一脸受惊的表情追上去:“去哪里穿成这样?”
“超市。”简美凉晃了晃⾝后背着的双肩包。
“一个人?去超市?疯了?”Harris抓了抓头:“你想要什么,叫佣人出去买不就行了?”
“我今晚要展示我的厨艺。”简美凉扬了扬下巴,一脸得意的神⾊。
Harris一听脸垮的更厉害了,忙劝阻:“我的祖宗啊,您别闹了成么——”
简美凉不悦的踹了他一脚,转⾝就走。Harris怎么能放心她一个人出去?这女人真是一点红的意识没有,现在她的海报已经漫天飞了好么?这样想着也来不及换服衣,就跟着出了门。
冷风袭过来,他才意识到只穿了⽑衫。
简美凉将他带到地下车库,指着一辆黑⾊宾利,从衣袋里拿出钥匙递给Harris:“上去,开车。”
Harris正双手揣兜,冻得瑟瑟发抖:“你不是有驾照么?”
“被顾美斯找人给吊销了。”简美凉撇了撇嘴,脸上⾼兴的表情明显减了几分,一边低声腹诽。
Harris大跌眼镜,拉开车门的时候,刚迈进一只脚后又伸了回来:“不对啊,那如果我不自告奋勇跟上来,你打算走着去?”
简美凉像看怪物似的看他一眼:“神经病,当然是偷偷开去。哪那么多废话!”说着已经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Harris在扶着车门叹气,不由苦笑,怎么说来着,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不跟着能有放心的时候么?
他们去了距离浮安比较近的超市,想着浮安位置偏远,人不至于很多。
可真走进去了,才有点烦躁,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曰子,可能是到了年底,人来人往的格外多人。
简美凉一边在前面走,一边嫌弃的看着⾝边推着车的男人:“都怪你,我才会被这样打量!出来都不知道装扮一下吗?!”
Harris眯着眼朝周围的人看了看,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是你穿的太扎眼了好吗?这根本不是你的style!”
简美凉路过落地镜是摸了摸头上的犄角,仔仔细细观看了许久:“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很显我嫰?隐蔽性更⾼一点。”说着又嫌弃的瞪了他一眼:“你是跟过来的苦力,没有说话的权利。”
Harris闭了嘴,看着她兴致冲冲的走在前面,对着目光所及的所有陌生物种都要冲上去摸一摸。
真的不一样了,再也不是那个对事事都提不起趣兴、恨不得没行程就窝在公寓的小女人了。
他发现人真是矛盾,以前总想着她可以人性化一些,如今真的看到了竟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她再也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女人,从里到外都沾染了那个男人的气息,这样仔细想过来,到了最后,他竟然没有一点属于她的东西了。
愣神的时候,便看到那女人揉着膝盖坐在椅子上,手指在PAD上来回滑动。
他收了收情绪,推着车大步走上前,语气轻松:“逛厌了吧?我就说你不适合来这里。”说着目光瞥向PAD上的菜谱,惊愕的站在原地。
简美凉烦恼的指了指:“我根本记不住这些菜名。”
“记不住就不要勉強。”Harris直接从她手里拿过来,随便看了几眼:“就是收蔵的这几个么?你在这儿坐着,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便推开车大步离去。
简美凉喊了一声,便引来围观,索性坐在椅子上乖乖等着,看着那抹⾼大的背影,不由轻笑。
耳边忽然传来哭闹声,简美凉抱着双膝,抬起头朝对面看过去。一个洋娃娃脸一样的小孩,正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嚎啕大哭。
简美凉看了好一会儿,终究是别过了眼,努力不将目光朝那边看去。
然而哭声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吵。
简美凉推了推镜框,不満的站起⾝,走过去站在她面前,垂着头低声警告:“喂,不准哭了,难听死了。”
话音刚落,便见那小家伙停了口,睁着一双大眼望着她。简美凉得意的挑了挑眉,正要转⾝,⾝后传来比方才更大声的哭喊。
简美凉看了一圈不断朝这边打量的人群,烦躁的跺了跺脚,在小家伙⾝边落座:“你这样哭也总得有个理由吧?”
小家伙看了看她的黑框墨镜,警惕的往旁边挪了挪,不回话。
简美凉看出她眼里的惊慌,看了眼四周,凑上前,慢慢放下墨镜露出眼眸和她对望:“你见过像我这么漂亮的坏人吗?没眼光的小东西!”
小家伙被她的样子逗笑,抬手摸上她帽衫上的犄角:“阿姨,这是什么动物呀?”
简美凉垮了小脸,手指点了点她的小下巴:“说什么呢?叫姐姐!”
她指节细长白净,白⾊雕花指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美纤长,小家伙捧着她的手直呼:“姐姐,你手指开出花骨朵了喔。”
简美凉听着她稚嫰的嗓音,没来由的心里一暖,还有几分得意洋洋。
她从衣袋里拿出机手,轻声咳了咳:“那姐姐赏你和我拍照怎么样?”
小家伙头点的立刻像拨浪鼓一般,简美凉弯了弯唇角,抬手将她⾁嘟嘟的小脸搂进怀里,对着镜头轻念三二一微笑。
挑着眉想了一会儿,编辑了一条彩信发了出去,然后将机手放回衣袋里,这才想起她刚才在哭的事,手指将她垂下的软发拂到耳后:“刚才为什么哭?”
小家伙似是这才想到刚才在做什么,小嘴一咧,眼圈一红。
简美凉看着她委委屈屈的模样,不由笑出了声,手指点了点她哭的有些泛红的鼻头:“小姑娘挺有潜力,以后演戏去吧。”
“我找不到妈妈了。”小家伙哪听的懂她的话,一手揉着眼睛,模样极为可怜。
简美凉在听她念出妈妈的时候,脸⾊一动,站起⾝朝她伸出了手:“走,姐姐带你去找妈妈。”
她询问了售货员,带她一路来到了播音室,和对方说了一下情况,没一会儿广播就开始播了起来:“陈妮女士,您的女儿王佳怡在超市走丢,听到广播,请来五楼播音室。”
简美凉看着小家伙站在播音员边上,一脸奋兴的表情,悄悄退出了播音室。电梯往楼下降的时候,一直张着右手心仔细看,似乎刚才小家伙的热度还残留在手心里似的,心里一时空落落的。
机手在衣袋里响了起来,简美凉摁开蓝牙,出了电梯。
“哪里来的小家伙?”顾美斯性感清洌的嗓音在那边缓缓传过来。
简美凉昅了昅鼻子,兴致完全没有刚才发信短那般⾼涨:“在超市捡到的。”
那边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声音不觉⾼了起来:“跑去超市做什么?”
“不是说晚上要下厨嘛?”简美凉撇了撇嘴,目光瞥到Harris焦急的拿着机手在拨的⾝影,极快的说:“不说了、Harris找不到我,等着急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赵守看着自家老板突然垮下来的脸⾊,暗叫不妙,下意识往后退,再退,再退…
“赵守!”顾美斯将机手扔在办公桌上:“今年颁奖礼为什么推迟那么晚?”
赵守愁眉不展的看着自家老板,声音庒得极低:“往年也是这个时间…”
顾美斯阖了阖眼,语气不善:“给我替Harris订一张回巴黎的机票,颁奖礼第二天。”
“什么时间?”赵守一边擦着汗,一边继续问。
“越早越好!”顾美斯丢下一句,继续签手里的文件,不时发出几声砸在桌面的拳声。
赵守站在原地,被他不时发出的响声,心脏承受力逐渐变得脆弱,心里暗自诉苦:我说老板娘啊,您能不能不要时不时的撩拨我家老板啊?能不能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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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美凉围着围裙,看着流理台上堆満的食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Harris倚着墙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叹气:“你想尝试厨艺,也要分个层次。初次尝试就来这么⾼级的,不是自找死路么?”
简美凉拿着陶瓷刀转过⾝瞪他:“出去,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Harris双手举⾼做投降状,认命的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还不忘丢下一句:“小心切到手指。”
简美凉待他出去后将厨房门关紧,回到流理台边,迟疑了许久后,一边看着菜谱一边将食材往冰箱里放,深觉Harris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要按层次来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