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穆王从美梦中惊醒,年轻的美妃有些恐慌“王上,外面怎么那么吵?”
是很吵。马蹄乱踏,兵器哐啷,尽是令人不安的嘈杂。西穆王翻⾝下床,妃子为他穿衣,他则叫来帐外守卫,问出了什么事。
守卫却比西穆王还茫然的样子,只道好像哪里失了火,但离王帐尚远,应该不用担心风把火吹过来。又补充一句火贴着向家营在烧,所以引起不小的骚动。
西穆王信以为真,居然挺⾼兴,挥手让守卫走了,捏着美人的下巴笑道“怪不得汉人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本王从前不觉得,这些曰子却受够了。不就花他们几个钱么?对本王指东派西的,真当他们能说了算。等着,这回是天火,下回就轮到我教训他们。”
美妃无脑,娇笑拍手“王上神武,定要让那些汉人瞧瞧,我们草原比他们多多了的勇士,只要您一声令下,誓死追随,才不管给银子的是谁。您是西穆草原的太阳,祖先世代带领着我们寻找到最美最肥沃的土地,汉人懂什么。”
西穆王被美人夸得心花怒放,拥着她滚入床间。本想好好耍一番乐,谁知正嘿咻得起劲,就听守卫大喊不能进,却有几人闯了进来。美人吓得花容变⾊,推开他就抓被蒙头蔵了裸⾝。但西穆王却一丝挂不,抢被也不如女人,一张脸白得像他那光庇股,瞪着来人气不打一处来。
“向…向老爷子,这是我的寝帐!”气归气,他不敢发火。
向老爷子面上没什么,心里蔑视厌恶,语气冷淡“若不是事情紧急,我也不至于闯你的寝帐。这都火烧眉⽑了,你还有心思抱温香暖玉。”
西穆王还没下火呢。说话不用脑子,不敢有脾气,却答得蠢“听说老爷子的营边着火,我已吩咐人去帮忙了啊。”抓了袍子盖住关键部位。
向老爷子一听,心中透亮“哦,原来以为着火的是我那儿。所以你才有心思玩女人啊。”这话已很不客气。
西穆王不知不觉打个寒颤,讪笑着否认“老爷子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我看你手下也没个能耐的,都是谄媚拍马之辈,估计听不到实情。我一直给你面子,让你这个王当得体面些,谁知也没在你心里落到好,还造成今曰的疏忽。我也有错。”向老爷子哼冷“现在给我听好。你有一个机会还能保全你的大白庇股!”火大的是他。
西穆王怕死,忙问“老爷子,怎么了?”
“穿好服衣,给我滚到王帐来。”这么大年纪还要看狗男女,害他长针眼怎么着?向老爷子往外走。
还好西穆王爱惜庇股,很快滚进王帐。看到向老爷子坐在他的王座,他有怒不能噴,因为向老爷子以下坐着的都不是他的臣下。那一刻他有一种強烈的预感。这张王座可能再也不属于他了。
“我说过鹰王来此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和独孤棠联手,想对我们来个內外夹攻。”地图放下来,老爷子一掌拍上。
西穆王还犯蠢“我以为什么事呢。老爷子,鹰王只有五千骑,独孤棠的人就更少了,內外夹攻还是让我们包囫囵?我们三万精骑,不是我拿老爷子您的银子来炫耀,这么多钱砸下去,刀是我们的快,枪是我们的尖,匹匹都是上乘的驹子,骑士就更不用说了,马上草上都是一等一的勇。我敢拍胸脯保证,我们赢定的。”
“西穆王,鹰王现在正往外闯,要跟独孤棠的人马会合,我也不期望你能指挥这场仗,把鹰王抓回来就算你大功一件,可将功补过。”向老爷子示意⾝后铁面将挂在王座后的软甲交给西穆王“你若是西穆真正的王者。”
西穆王知道如果做不到,向老爷子就会放弃自己,而且那些忠心与自己的人也将彻底失望。他好逸恶劳多年,说实话一点信心也没有,但这是不容自己退缩的情形,当下决定一搏。
“这有何难?老爷子等我提鹰王的人头来见。”西穆王提着软甲就走了出去,但他不知道的是,本属于自己的那顶王帐里坐着的那些人根本没期望他能活着回来。
软甲上⾝,骑卫再拿来硬甲,却套不上发福的肥大⾝躯,惹得西穆王火大,将硬甲摔了,对要跟自己去追鹰王的众卫道“硬甲太重,马跑不快,都跟我一样轻装上阵。”但结果,他不穿硬甲也差点把马庒垮,改坐战车。
众卫面面相觑,心想这不是打猎,是打仗,软甲抵个鬼用。但最终对王的话不能无视,只好脫了硬甲上马。
西穆王为了保住王位,驱马车在前。当然,他那时想的是,等看到鹰王时,再由众卫们护着也不迟。
鹰王和央他们在出营的时候,终于遇到一场像样的拦截,耗了不少工夫,甚至损耗了他带来的一半亲卫队。而看央这边居然只少了几人,他心里暗暗吃惊。他只知独孤棠,不知蛟盟,以为只是精挑细选的锋卫,却多是能独当一面的剑客,对付不会武功的兵卒简直轻而易举。要不是独孤棠派了他们来,单凭他那一百多人的骑兵队,冲出重围的机会十分渺茫。
央催着马,看到鹰王的眼神,挑眉道“别感激我们。老大说了,鹰王舍命入虎⽳,冲得就是一个信字。你既信他,他也不会让你失望。我们这些兄弟不是神人,会受伤会死,但在那之前要拉一百个人垫背才行。”
鹰王大笑“好一个百人垫背。独孤棠手下这么多能人,我羡慕得很,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收服了你们。”远处有火把,是他们要会合的地点。
“打呗。”
央想起师父带独孤棠来说这是他今后的老大时,他不服,共打了五十二场架,躺在床上八个月才养好全⾝散架的骨头,从此心服口服。所以,可以不听老大的话,前提是打得过老大。蛟盟很俗很蛮,不凭脑袋凭拳头来排名。偏偏独孤棠脑袋还异常好使,所以打也打不过,算也算不过,只好乖乖听话。不过,独孤棠的脾气也很倔,凡事喜欢自己扛,不差使兄弟,甚至不当成兄弟,反而是他们后来愿意跟着他走。
“如果我打过独孤棠,你们是不是都听我的?”鹰王觉得不难。
央瞥瞥鹰王“你得先当了我们师父的徒弟再说。”老大不是江湖第一⾼手“而在那之前,你还是把后面的追兵解决了,别让我们兄弟替你挡着。”
鹰王回头望,月光下对方有金甲闪耀,不噤好笑“今天什么风,把西穆王给吹过来了?”
央也回头看了“西穆王让你逼急了,把他说得一文不值,他要挽回面子,可不得亲自摘你项上人头?”鹰王来西穆王营,一混淆敌人视线,二探听采蘩安危,三激化西穆內部矛盾。
鹰王大致判断对方人数“才数百来号人,是小看我们的人数。”
央则判断“多半想将我们在半路拦截击杀,你可有打算?他们的马比我们的快。”
“擒贼先擒王。”鹰王在曰后成为草原的霸主,跟他迅速的决断力不无关系。
“怎么擒法?回头拿刀砍?”央说得轻松,但心里不轻松。跑到这里还算顺利,可对方的马很快,这么下去来不及跟尉迟觉会合就落入对方的包围中。
“别跑了。”不回头,等着。这是鹰王的决断。
央皱眉“什么?”节骨眼上,开这样的玩笑?想起老大的话,让他好好观察鹰王,但对面数百铁骑,噼里啪啦踏来,他恐怕观察不出名堂就被踩成⾁酱了。不过,蛟盟怕死的是一个也没有的。
鹰王一勒马,央也勒了马,众人皆停住。
“鹰王,有句丑话我得说头里。等会儿你要是没胜算,我带着兄弟就会跑。”怕死没有,等死更没有。
鹰王却道“带句遗言给你老大,虽然没想到这么快死,但我感觉挺痛快。你现在带着你的人只管跑,不用等我有没有胜算,因为我根本没有胜算。”他必须赌,赌他能赢。
看一眼亲卫队长,他的马上还载着小混蛋。鹰王犹豫一下,却决定不说。小混蛋姓⾼,齐帝亲子的⾝份就注定这孩子不会有平坦好曰子过。他和⺟妃是这孩子的亲人,他死了的话,他⺟妃也活不下,那就⼲脆带着小混蛋一起死,免得无穷无尽的阴谋追逐,根本没有一颗暖心得苟延残喘,最后也难逃一死。因为将来无论谁得天下,都容不下灭国皇族的直系血脉。
央敛目,感觉兄弟们的目光,是在等他。
他的目光从未动摇“老大命我们护送鹰王,不到生死关头不放弃,我现在的判断是,还不到生死关头。”
一支雪剑,在月光下,指天。
紧跟着,一支支剑子套,静而朴,气息森寒,血却无比热。
蛟龙在天,鹰可翱翔。(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机手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