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美人忽然窜起,以极快的动作和极大的力道用纤细的手臂将他的脖子瞬间死死勒住!他没想到她会有那么大的手劲,似乎不知道一个人在绝望时会爆发出比平时強大好几倍的力量和气场,更何况尹璃是蓄势待发早有准备。
胖子看着眼前的玉手上不断溢出的鲜血,忽然感到有点好笑,就凭她?他真怕自己稍微一用力,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她的手臂拗断。可笑容还没来得及出现在脸上,美人的另一只手握拳后顷刻间来到了自己的眼珠子前,他几乎看成了斗鸡眼,才看到距离他的右眼球只有不超过三公分距离的地方,她白皙细幼的中指上,有一枚造型奇特风格华丽的戒指,戒指上有一枚细细的针,正闪着幽蓝幽蓝的光,无比瘆人。
“这针有毒,要不要试试?我们可以比比,到底是你撂开我快,还是它刺进你的眼珠子快。”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美人的声音出奇的冷静,她竟然可以一直不动声⾊地忍着,直到这一点点的机会被牢牢握在手里“要真不小心扎了进去,倒霉的恐怕不止你的一只眼睛,因为这毒是从最毒的蛇上萃取的,见血封喉。”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手上有了这么一件利器,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胖子一下子就懵了,吓得立刻不敢动。几乎没人不怕死,他也不例外,能好好活着,谁愿意去面见阎王爷他老人家?反正他不愿意,所以他乖乖地听话,连眼睛都不敢眨一眨。
“让他们退开!退到里间去!快!”眼下经不起一秒钟的闪失,她紧绷着神经,甚至没有分神去看一眼林砚。
“听到了没有!都给我退到里面去!快!都他妈快!”望着停下了动作纷纷白痴一般看过来的手下们,他又气又急,偏偏因为忌惮着这枚毒针,连声音都不敢放得太⾼了,生怕任何一丝细小的颤抖都会引起要命的后果。
林砚几乎是在尹璃制服了胖子的同时且战且退,来到了她⾝边。他一边警惕地盯着众人,一边对她说:“退!”
两个人挟持着胖子,一步一步慢慢地往门口退去,里面的那群家伙投鼠忌器不敢乱来,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老大一起带走。
一直退到了大铁门门前,不过短短百来米的路程而已,他们至少用了五分钟的时间才走完。那群家伙并没有乖乖听话,一路远远地跟着,虽然没靠得太近,但也是大巨的威胁。尹璃的手心里血和汗混杂在了一起,手很酸,可她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任何一点疏忽都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所幸的是,他们挨过来了。
“松手!”勉強将大铁门拉开至可以顺利逃脫的角度后林砚低呼。
立刻反应过来的尹璃放开了对胖子的挟制,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庇股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脚,摔了个狗吃/屎。
趁着胖子没起来的档口,林砚招呼尹璃赶紧闪人,没想到她还记着还以颜⾊,上前死命踢了胖子两脚,痛得他翻了个⾝仰面朝天后,⾼⾼抬起右脚,用尽全力往他裤裆里的重要部位踩去,末了还不忘碾了碾。林砚目瞪口呆地望着胖子捂裆鬼哭狼嚎的凄惨模样,一时之间竟忘了逃走。好狠的女人,他今天算是长见识了,原来⾼跟鞋才是致命武器呀,疼蛋,看着就疼蛋,那玩意儿恐怕是废了吧?最后还是尹璃扯了发愣的他一把,瞥了一眼正往他们这儿全速奔来的那群家伙,两人飞速窜出大门,逃之夭夭。
凌晨两点二十五分,清冷的大街上,一对年轻男女正拔足狂奔。假若有人看到这一幕必然要瞠目结舌,男子双手被反绑,浑⾝是伤,女子只穿着文胸和內裤,手上全是血。
直至跑出了好长一段距离之后,确定后面没人追上来,两个人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快点帮我开解绳子。”这次林砚也上气不接下气了。
手疼得厉害,此时完全没了力气,连带着粘糊糊的血,直打滑,根本解不开。尹璃一边喘一边头摇:“不行,我的手使不上劲。”
“右小腿。”他抖了一下右腿提示。
她蹲下,撩起他的裤管,看到小腿上巧妙地绑着一柄狭长小巧的刀。
她颤抖着手拿下来,从刀鞘中子套,才发现它通体乌黑,完全没有一丝气场可言。
“小心一点,它很锋利。”
他的提醒不无道理。不知道是出自哪位能工巧匠的手笔,这刀看似不太起眼,实则吹⽑断发,削铁如泥,割断绳子就如同切豆腐一般轻易,几乎还没怎么用力就已经断裂,好快!
终于重获自由的林砚小心地从她手上拿回“夜光”觉得它今晚好生委屈,唯一的作用竟然是拿来割绳子。
“好刀。”
“是匕首。”林砚的回答让她差点岔气。
此时刚好一辆空的士过来,他招手,上车之后才看清两人模样的年轻司机吓得差点儿当场尿裤子。
“兄弟别怕,我们只是刚刚遇到抢劫了,不过你放心,打车的钱还是有的。”林砚看了一眼穿得极其open的尹璃,蹩脚地安慰着抖得跟筛糠似的司机。
“快开!”见胆小的司机光顾着害怕,迟迟不发动,尹璃冷声催促,这里毕竟还不够全安。
“还…还没说…要去哪儿。”
“美地公寓。”她固然有勇气穿着三点式坐出租车,但还不至于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去医院挂急诊。
美地公寓是三年多前她自己买的单⾝公寓,离Rainbow很近,走路也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平时加班应酬晚了就不回家打扰爸妈了,直接在那儿睡。这里离那儿不远,在路况这么好的情况下,不出十五分钟就能到,就算真要去医院,也要先回去收拾收拾才行。
司机胆战心惊地从后视镜里又看了他们一眼,才颤巍巍一脚油门踩了下去。阿弥陀佛,我不要你们的钱,我只要自己的小命。
终于离开了这个鬼地方,林砚长舒了一口气,捂着部腹气息不稳地问:“你的手,让我看看。”
她又回头张望了一阵,确定没有尾巴吊着之后,才摊开了让他看:“没什么,一点割伤而已。”
林砚咋舌,右手的手掌有几道口子比较深,⾁都翻了出来,左手的手掌上倒还好,但是手腕上有一个不小的窟窿,仍是有血隐隐渗出,看来还没有完全止住。这伤不能算太小,可她好像很无所谓似的,这个女人真是有点心狠手辣,连对自己都不例外。
他不知道,对于劫后余生的尹璃来说,这点痛实在算不了什么,除了手以外,可以说是毫发无损,她已经很庆幸了。
“我看还是去医院吧,这伤口得尽早处理一下。”
“你怎么样?我刚才还以为你不行了,让我看看。”她不由分说地探过⾝来撩开他的衬衣,这个势姿使得她的上围显得更加诱人,林砚瞥了一眼后视镜,正好看到司机眼睛勾直勾地盯着她呼之欲出的双峰。
“兄弟,看路看路,管好自己的小眼神儿,别四处乱窜,小爷我可不想刚从鬼门关回来又被送回去。”他冷冷地提醒后,顺从地任由她查看,这个女人,要怎么说她才好?引人犯罪不知道吗?
发现自己很不喜欢她被人欣赏,他忍着全⾝的痛,以最轻微的摆动幅度将衬衣脫了下来,递给她:“赶紧穿上。”
车里太暗了,再加上他的伤都在內里,表面上其实不大明显,可看他连做这么小一件事情都如此费劲,尹璃总觉得不妥。看见递过来的服衣,她也不跟他客气,接过之后一边穿一边追问:“你到底怎么样?要不要紧?”
“还好,让我休息一下。”气若游丝地说完这句话之后,林砚再也没了声音,他闭着眼睛靠在她肩膀上,不知道是假寐还是睡着了。
尹璃按捺下心中的不安,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林砚,把手伸向司机:“机手借用一下。”
血淋淋的手掌又一次吓到了司机,不敢说半个“不”字,他抓了好几次才抓到机手,递给她的时候因为松手得太快,还差点掉地上,幸好尹璃反应更快,接了个正着。
胆小鬼!尹璃鄙夷地嘟哝了一句后,拨了一串数字,按下了通话键。
“喂?哪位?”熟悉的清冷嗓音响起在电话的另一端。
前后不过短短三个小时而已,她却觉得像是过了千秋万载一般。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荒唐和混乱,不得已之下,她以冷静強悍的姿态挺了过来,却在听到他声音的这一刻,模糊了双眼。
知非见对方不说话,又看了一眼号码,完全陌生,莫非?
“尹璃?是尹璃吗?”他急切地问。
一旁正在开车的皇甫闻言立刻屏气凝神竖耳倾听。
“知非——”停顿了好久,她才用极其疲惫的声音喊了他一声,就好像是颠簸在茫茫大海中的人,终于抓住了一块可以放松⾝心去托付的浮木。
“真的是你?!你现在在哪儿?全安吗?”他的惊喜交加让她的心蓦然柔软了下来,看来他很担心她。
“全安了,我在回家的路上,你呢?”她一边说一边无意识地试图抚平林砚衣角上的褶皱。
全安了?多了个“了”字,意思完全不同,敏锐的他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一言难尽,见面了再告诉你。”
“我和皇甫正在找你,你现在回哪里?‘美地’吗?方不方便我们过来?”实在有太多的疑问,他想马上当面问个清楚。
她又看了一眼沉睡的林砚,她不可能把他丢下,更不方便让知非他们知道,只得拒绝了他的提议:“我很累,想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说吧。机手是别人的,我先挂了,回头再联系。”
空旷的马路上,一辆黑⾊的雷克萨斯和一辆绿⾊的索纳塔的士车交错而过,往不同的方向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