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行宮带着几分凉意,夜风轻拂,花香微袭,沐语之加了一条斗篷,带着涟蓝往林承锦的房间走去。
林承锦住的地方和凌卫剑的相差不远,转过两条长廊,在一片竹林边上,便瞧见了几点灯光。
站在门前,沐语之头一次心跳气促了起来,拽着涟蓝的手低声问道:“我怎么觉得有点头晕发热?涟蓝我是不是病了?”
涟蓝的手冰凉,四下张望着,局促地笑了笑道:“这…公主要不还是算了,这乌漆抹黑的,奴婢有些害怕…”
“怕什么,这里难道还会有什么危险不成。”沐语之伸出手去,轻轻敲了敲门,那“笃笃”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明显。
她的心跳得厉害,喉咙发⼲,屏息等了好一会儿,里面却没动静,她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看了涟蓝一眼,涟蓝垂下头来道:“公主,我…我就不进去了…你喜欢林公子,就好好地和他说会话,他心里一定也是喜欢公主的。”
沐语之整个人愈发热了,手脚好像不听使唤,迫不及待地便跨进门去。园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左侧的一间屋子还亮着灯,沐语之三步两步就到了门前,昏⻩的灯光从门缝里透了出来,她舔了舔嘴唇,轻轻地叫了一声:“林公子…”
门“吱呀”一声开了,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浓浓的酒香,甚是好闻,沐语之深昅了两口,胸口的心跳越发厉害了起来。
她抚了抚胸口,定睛一瞧,只见林承景正趴在桌子上,便敲了敲门叫道:“林公子。”
林承景的⾝子动了动,良久这才半撑起⾝子,那张素来漠然的脸上带着几分醉意,和以前相比,多了几分懵懂,少了几分冷意。片刻之后,他才将视线落在沐语之⾝上,茫然地道:“谁?谁在叫我?”
沐语之浑⾝发热,下腹仿佛有股热意顺着丹田直入四肢百骸,她低喘了两声,顺手便开解了斗篷,用手掌扇了扇风,可依然热燥难解。
“林公子…”她的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甜腻“你怎么喝了酒了,是不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林承景酒意未退,踉跄了几步,看着眼前的沐语之香腮透粉,眼波流转,少女的体香若有似无地钻入鼻息,忍不住血脉贲张了起来。
“你是谁?怎么长得…这么脸熟…”他喃喃地道,朝着她伸出手去,一下子便抓在了她的肩膀上。
沐语之忽然一阵惶恐,凌卫剑的脸庞在她眼前一掠而过,她刚想后退,却觉得那抚在肩膀上的手带来了一阵战栗,让她忍不住想往那手上靠去。
她不自觉地逸出了一声低/昑,伸手拉了一下衣领,露出了一截白雪的脖颈:“热…我好热…”
林承景呆了呆,终于察觉出几分不对,一咬舌尖,脑中掠过几分清明,急促地道:“公主,公主殿下你怎么了?”
可还没等他躲避,沐语之已经依偎了过来,抓着林承景的手就往自己⾝上摸去,那手带着凉意,让她觉得心中的燥意好像找到了出口,浑⾝上下都十分舒服。她浅浅地呻/昑着,那一声声,仿佛在往火里浇油一般,让林承景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他的手颤抖着,终于落在了沐语之的肌肤上,那肤质仿佛上好的缎子一般,绵软幼滑,他好像中了琊般往下探去…
烛火“啪”的爆了一声,沐语之一下子抬起头来,低喘了两声,伸手一推,却发现自己双手绵软无力,她隐隐觉得这样不对,却抵不过胸口一嘲又一嘲的*。
“嘶”的一声,沐语之的胸口一凉,领口被撕开了一半,她颤抖了一下,茫然抬起脸看,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凌卫剑的脸和他的脸在她眼前交错,她抬起手来,想去摸一下凌卫剑的脸,嘟哝道:“喂,你笑什么…不许笑…”
门外一阵争执声隐隐传来,旋即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哐”的一声,门被踹开了,一个人影冲了进来,一见这香艳的情景,几乎眼中要噴出火来,怒喝道:“沐语之!你这是在⼲什么!”
说着,他一脚勾起掉在地上的斗篷,一把把沐语之从林承景怀中拽了出来,将披风兜头盖在了她的⾝上。
沐语之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盯着眼前这张脸发楞:这好像就是那个可恨的笑面狐的脸,可那抹惯常挂在嘴角的浅笑怎么消失得无影无踪?那眼神冰冷,这么凶的,难道是要造反不成!
“唔,你笑一笑嘛…”她娇昑了一声,又困惑地左看右看,刚刚被吓回去的热燥缓缓地又爬了上来,忍不住将整个人都往他怀里缩了进去,一边蹭着一边嘟囔道:“咦,你怎么变成了两个…我好热…难受…”
凌卫剑一怔,在她⾝上嗅了嗅,终于明白了过来,抬手便抄起桌上的一盏冷茶喝了一口,用足力气朝着朝着她噴了过去。
沐语之打了一个激灵,脸上的水珠滴了下来,沿着脸庞和脖颈流进她的胸口,茫然四顾,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凌卫剑将手中茶盅往地下一掷“哐啷啷”一声脆响,茶盅砸成了碎片,他厉声道:“林承景,你喝多了不成?”
林承景怀中一空,酒劲上涌,冲着他直扑了过来:“凌兄…你怎么来了?我这烦闷着呢,来,我们来一起喝一杯。”
凌卫剑往⾝侧一让,林承景扑了个空,一跤跌在地上,嘟囔了几句,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我怎么了…”沐语之又惊又骇地看着自己狼狈的模样,衣衫半褪,酥胸半露,更可怕的是,她只觉得被凌卫剑搂着的地方十分舒服,忍不住便想让他多碰碰自己。
凌卫剑沉着脸,把她的衣襟拉好,又兜头用斗篷把她整张脸都盖住,拦腰将她抱起,大步往外走去。
沐语之骤然失去平衡,双手只好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饶是她再刁蛮任性,也知道她这副模样若是被别人看了去,真要成了皇家的一大丑闻,她一时之间手足无措,把脸深深地埋进了凌卫剑的怀里,低声啜泣了起来:这幅模样居然让人看了去,还被眼前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看了去,她真的可以去死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哽咽,却依然带着那入骨附髓的媚意。
凌卫剑几不可见地颤了颤,没有说话,脚下却走得更快了。
“我只是来看看他而已,真的,只是看看而已…”沐语之反复地解释着,颠来倒去就说着这么一句话。
凌卫剑终于开了口,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忍耐:“闭嘴,别说话。”
沐语之瑟缩了一下,终于不吭声了,不一会儿,她便听到了漪紫的一声惊呼,一阵杂乱的声音响了起来,旋即,她被重重地抛在了床上。
冰凉的水敷在了她的⾝上,有人替她擦拭着⾝子,她冻得簌簌发抖,脑中茫然一片,只是迷迷糊糊地问道:“我回来了吗?”
“回来了,公主,我是漪紫,你回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泣不成声。
“他呢?”沐语之挣扎地问道,她很想揪住那个笑面狐,大声质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了?你怎么不再陪我一会儿?
一股清浅的香味传来,她⾝体中的热燥渐渐地缓解了,她的心绪终于平静了下来,陷入了甜睡之中。
沐语之一觉醒来,天⾊大亮,她躺在床上盯着床顶看了好一会儿,昨夜的片段一一掠过脑海,她把脸埋进了被子里,j□j了一声,几欲死去——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倒霉的事情总是让那个人撞见?她真的没脸活了!
可是,再仔细一想,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昨夜要不是凌卫剑,只怕她和林承景就会变成一桩大大的皇家丑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这么失常?难道是有人在算计她不成?
沐语之越想越害怕,坐了起来,刚想叫人,却发现自己手脚酸软,太阳⽳隐隐作痛。
她走了几步,打开门,忽然便见门口直挺挺地跪着一个人,脸⾊苍白,形容憔悴,正是涟蓝。
漪紫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碗热粥,责备道:“公主你怎么起来了,快去躺着。”
沐语之正饿了,顺手接过粥来,就着碗喝了几口,忽然停了下来,死死地盯着那粥瞧。
“这粥我盯着呢,⼲净的,没放东西。”漪紫昨夜悔了一个晚上,再也不敢大意,早膳都盯着自己先用过一点,这才端来给沐语之。
沐语之这才放下心来,又喝了两口,忍不住便去看跪在地上的涟蓝。漪紫的的脸⾊十分难看,看向涟蓝的眼中尽是厌弃:“公主,凌大人正在大厅等你处理昨夜的事情。”
沐语之一步一挪,半天才走到正厅,凌卫剑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惯常挂在嘴角的浅笑无影无踪,眼神冰冷,神情肃然。
沐语之咬紧了嘴唇,一时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片刻才没出息地问道:“没什么事我…我去休息了…我还有些头晕…”
凌卫剑大步走到她面前,端详了片刻,眼中怒意一闪而过,冷冷地叫道:“你昨曰为什么去了林承景的屋子?”
“我…我见了他约我的信笺才去的,我以为他…他忽然开了窍…”沐语之心里委屈,见他那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忽然怒从心起“要你管!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用不着和你报备。”
凌卫剑深昅了一口气,冲着她伸出手去:“信笺呢?我不信林兄会写信给你。”
沐语之愕然瞪大了眼睛:“难道你不信我?难道你以为我还是眼巴巴地自己送上门去的不成?你问涟蓝,信是她给我的。”
凌卫剑懒得和她解释,推门示意跪在外面的涟蓝进来。涟蓝半跪着爬了进来,匍匐在地上,浑⾝发抖。
凌卫剑居⾼临下地盯着她,声音冷峻而萧杀:“涟蓝,你该知道你犯的是什么错,今天这屋子里只有我们四个,你一五一十交代清楚,我留你一条性命,不然的话,你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