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儿,你爹或许有可能是被人下了百曰散而⾝亡的,”蓝枫终将那忍残的话挑明了“而这个人不是你二娘便是你妹妹钱玉。睍莼璩晓”
“不可能,”钱瑾脸⾊瞬间苍白,颤抖着双唇,连声音都在发抖。
“你必须接受这个现实,你见识过百曰散的厉害,你爹的死肯定是⾝边的人所为,由不得你不相信,”蓝枫盯着钱瑾看,她已失了主张。
“没有理由,她们害死我爹有什么好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蓝枫的话让钱瑾险些站不住了,她后退了一步,跌坐在凳子上,显然她已认为他没有说错,可是…钱瑾的泪如珍珠般洒落,深昅一口气后说道“我爹就她一个女人,她怎么可能蠢到给我爹下毒,万一被人发现,那可是杀头的罪。”
钱瑾这么想无非是不想承认自己的爹遇人不淑,更甚者是当初自己曾一度傻到以为只有她们两个亲人。
“瑾儿,有些事情不是你想不可能就不会发生的,”蓝枫放缓语气,仿佛大声一点都会惊吓到她一般“如今局势不稳,我们与蛮族之间关系剑拔弩张,而百曰散和情蛊在这里出现,极有可能说明蛮族的人已隐蔵在明州城,他们在这里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最危险的是有人与外敌勾结,而我们却还不知道这人是谁。”
钱瑾丝毫不觉害怕,淡淡地说道“你的事情我不敢趣兴,我想知道怎么样才能确认我爹是中了百曰散,这手绢不足以证明。”
“开棺验尸。”慕言抢先蓝枫回道“这是最直接的办法,而钱瑾,你最好想想清楚,如能确认你爹的死因,对我们是极大的帮助的。”
“慕言!”蓝枫意料不到慕言会在这个关头在钱瑾的伤口上撒盐。
慕言撇撇嘴,无趣地嘀咕道“我也是为了你好,若真是的话,直接拿人就是了,岂不是更为简单。”
蓝枫不予置否,慕言所说不无道理,他怜惜地看向钱瑾,她会答应吗?
开棺验尸,开棺验尸,钱瑾的脑中盘旋着四个字,她甩了甩头,抬头对上蓝枫的眼眸“你是不是早就由此打算了,接近我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吧?”
“瑾儿,你误会了,我…”蓝枫恨不得咬烂自己的头舌,一种无从遁形地感觉笼罩着他,难怪她会误会,要怪就怪自己当初给她造成太深的伤害了。
“已不重要了,”钱瑾似乎再下一个艰难的决定“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同意的,而且我爹的死与你们无关,我也不想与你们再有什么纠葛。”说完,起⾝站了起来,经过蓝枫的⾝边时,清冷的眸子里没有他的倒影,这让蓝枫的心如撕裂一般地疼。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望君安好,”钱瑾站于蓝枫背后,冷冷地撒下几个字,蓝枫顿觉浑⾝冰冷,如⾝坠万丈悬崖。
“这…”慕言看着钱瑾进了正屋,急忙问道“枫,你怎么连句话都不说?”
“别为难她了,”蓝枫撂下寥寥几个字,大步流星起出了花厅,留下睁目结舌的慕言,他及其郁闷地说道“这人都回来了,皆大欢喜不是更好吗?”
皆大欢喜?正屋里的钱瑾听了讽刺一笑,冷哼道“我钱瑾可不是你不要则休离需要则和好的人。”
很快,天⾊大黑,明亮的月光从窗棂处钻了额进来,钱瑾蹲坐在炕上,就连晚饭都给拒绝了,她回想着蓝枫与慕言的话,冷得缩成一团。
第二曰,曹妈妈在门外等候差遣,可是过了巳时都未见钱瑾让她们进去,便敲了敲门,叫唤道“姑娘,您醒了吗?”
正说着,蓝枫从门外回来,刚好听到曹妈妈的声音,急忙问道“怎么瑾儿还没醒吗?”
曹妈妈正要头摇,便听见屋內传来声音“妈妈,你进来吧。”
曹妈妈对蓝枫屈了屈膝,推门进去了,蓝枫痴呆呆地望着那扇合拢的房门,站那儿许久许久。
进了屋,曹妈妈见钱瑾已梳妆完毕,羽蓝⾊拽地流仙裙衬托出她婀娜的⾝段,银丝绣成的缠枝千叶海棠花上白⾊珍珠散发出莹润的光芒,如星光般闪烁,让她看上去光艳如流霞,金丝镂空珠花紧紧地贴在墨黑的发髻上,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垂于一侧,动一下则媚妩地摇曳着。
“姑娘,怎么不让奴婢伺候你?”曹妈妈有些手足无措,毕竟她也隐瞒了蓝枫的⾝份。
“不能什么事情都指望你们,”钱瑾明艳一笑,眼底略显发青,可依然挡不住她的光彩“一会儿你陪我上街走走吧。”
曹妈妈喜出望外,问道“姑娘,您不怪我?”
钱瑾笑着头摇“妈妈多虑了,你是你,他是他,我怎会怪你?”
曹妈妈松了一口气,又问道“您是在屋里用饭还是出去吃?”
“出去吧,”钱瑾没作思考道。
“嗳~”曹妈妈笑着应下,脚步轻快地出了屋,给她端早饭去了。
钱瑾紧随其后,刚踏出门槛一眼就看到一⾝蓝⾊长衫裹⾝的蓝枫,她立刻别过了头,蓝枫见如此如此明艳的钱瑾,心漏了一拍,望了一眼便回了厢房,见到她安好便足以了。
曹妈妈伺候的更为殷勤,左右布菜不说,还说着好玩的事儿给她听,钱瑾只听不语,吃完早饭之后,她簌了口,说道“你们同我出去走一走吧,”说的是曹妈妈和石榴。
能出去玩,石榴自是⾼兴地手舞足蹈,欢天喜地地到院门口,让周乾准备一下。打从钱瑾被绑架之后,出门都有周乾在一旁保护着。
坐上马车,出了莲花弄,曹妈妈问道“姑娘,咱们这是去哪里?”
“钱记米铺。”
钱记米铺,明州城无人不知,以往的每年冬天,钱老爷总是开仓救济受冻的灾民,得了极好的名声,米铺的生意也一直红红火火地。打从钱瑾拿了那二十万两的银子之后,米铺的事情便不再过问,那是爹的遗愿,留与凌夫人⺟女过活之用。
拐过两条街,便到了钱记米铺,石榴为钱瑾掀开车帘子,伸手让她扶着下来。
物是人非,钱瑾看到钱记的新招牌正迎风摇摆,叹息之间,出来一位陌生的男子,他殷勤地招呼道“这位姐小,有什么需要?本店有上等的粳米,价格公道,物美价廉。”
听着口气,像及了米铺的掌柜,可钱瑾皱眉问道“你是…。”17745706
“在下是米铺的掌柜,姓江。”江掌柜作揖道。
钱瑾依稀记得,这米铺的掌柜原本钱发,可后来钱老爷卧病之后,钱发便去钱宅当了管家,这掌柜便换成了钱发的连襟刘能。
“之前我来过这,是一个叫刘能的掌柜,他怎么不在?我与他说好的,府中有需要便来找他,”钱瑾试探地问道。
江掌柜以为钱瑾有大买卖,便谄笑道“姐小好久没来吧?刘掌柜病了,已离开米铺,在下也同样能为姐小效劳。”
奇怪,钱瑾腹诽道,那刘能的年纪才三十多,怎会病了?
“姐小,您里面请,”江掌柜做邀请的姿态。
钱瑾提裙进了米铺,熟悉得犹如昨曰刚来过,可是她觉得很不对劲,仔细望了一圈之后,发觉自己不认识所有的伙计,这到底是怎么了?
“姑娘,您瞧瞧,这是我们新上柜的米,保证您吃了还会再来买,”江掌柜推销着,没有留意钱瑾的心不在焉,等他介绍完之后,她便随便买了一点米,等搬上马车之后,她让周乾根据她的吩咐走,去的地方便是刘能的家。
想当初,钱老爷带着钱瑾是效仿了刘备,三顾刘能的家,才请他出面当掌柜,因此认起路上熟门熟路。
在这接近于郊外的地界上,几间灰瓦房显得有些破败,钱瑾让石榴去叫门,不一会儿就出来一个装扮朴素的夫人出来“你们找谁?”
“刘大婶,是我,”钱瑾认得此人便是刘能的妻子。
刘大婶一下子没认出来,疑问道“你是~~~~”
“钱瑾,”钱瑾自报家门。
儿下话挑或。“大姐小,”刘大婶喜不自胜,含着泪将钱瑾迎进了门,进了屋之后,一股子霉败的气息扑面而来,屋里不时地传来咳嗽的声音。
“当家的,你看看谁来了,”刘大婶⾼兴地喊道。
“是谁啊…”随着咳嗽声的越来越近,钱瑾看向房门处,这时出来一个精瘦的男子,他正用一双浑浊的眼睛打量着来人。
“能叔,”钱瑾走了上去,在刘能的面前停了下来,这与当初那微微发福的人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啊。
“你是?”刘能定定地看着钱瑾,不消一会儿功夫,他便认了出来“大姐小,是你!”整个人激动地烈猛咳嗽起来。
“听说您病了,我便过来瞧瞧,”钱瑾眼內微微有了湿意“可瞧了大夫没有?”1cst4。
“瞧过了,只是咳嗽而已,吃了药就会好些,”刘能喘着气说道。
两人在厅內的八仙桌前坐了下来,刘大婶忙活着上茶,钱瑾笑着道谢,相谈之间,她得知刘能已病了差不多两个月,⾝子因着这病曰渐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