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莫晚缩在店酒软绵绵的棉被里,明明是夏天,连空调都没有开的室內却让她觉得浑⾝发凉。赵云慈接受了父亲的生意,究竟是正常的结局还是出了什么变故?如果她记得没错,父亲现在应该还不到五十岁,绝对是正值壮年的。不应该是因为⾝体的原因才对…
想到这里,她却难以抑制地泛起一丝苦笑。自己究竟多久没有和父亲联络过,她竟然不记得了。只知道每次的电话不过几分钟就匆匆挂断,自己也懒得去扯什么话题让两个人都尴尬。久而久之原本关系就不算亲密的父女二人更是疏远了很多。
其实赵莫晚心里一直存着一丝侥幸。自己是来京北,赵云慈毕业之后不一定还留在这里。就算真的两个人在同一个城市,偌大的京北城要碰到一个人的几率也是小只有小的。只要不见到,她就可以继续维持着自己现在的生活,不去回想过去的纠葛。
其实细想起来,不过是当时太过天真,在遇到现实的冲击的时候还不甘心就这样屈服。还想着总要搏上一搏才肯罢休。只是斩断她所有妄想的却是自己一直相信的那个人,所以才格外地痛吧。那种因为爱而伤到自己灵魂的感觉,好像把她的心掏出来用烈火灼伤一般。
內里明明已经被烧得什么都不剩了,外表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甚至还能保持着平常的微笑,继续过着她的曰子。只除了那个一有什么事情就写信的习惯。
赵莫晚在床上腾折到快八点,连原本磨折了自己一路的大姨妈似乎都消停了下来。她才终于爬起来准备出去走走。关在房间里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的。她拿起电话的瞬间才想起来机手还是法国的号码,于是决定先出门把通讯的问题搞定。匆匆留了长字条在前台要求交给伯爵大人,赵莫晚换了一⾝轻松的打扮出门了。难得没有那么个对穿着挑剔的老板在,她可以卸掉搭配的大把时间做更多的事情了。
刚迈出店酒大门,就觉得呼昅有些异样,咳嗽了几声还是不见好转。赵莫晚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自己的老⽑病又犯了。难道不仅换季的时候容易感染,换地方也会不成?
皱着眉抬头,走了没几步发现门童居然都带着口罩,赵莫晚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并没有看到任何关于国中发生什么流行病的报道,狐疑地问道:
“为什么你们都带着口罩?”
“这位姐小,最近京北的空气不太好,还是带上口罩比较全安。不过我们店酒內部是安装了空气过滤器的,请完全放心。”
赵莫晚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这才是自己觉得呼昅不舒服的根源。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乖乖回房间了。她实在是不想在第一天上班之前就因为呼昅道感染病倒了。生病是其次的问题,主要是那位每到这种时候就特别唠叨的伯爵大人,能让她卧病在床的时候把自己磨折成精神病!
例行的“自己要知道保护好自己的⾝体”教育会持续半天的时间,然后在她午餐后睡着的时候变成小声的喃喃自语。之后大约一周的时间,伯爵大人自己的工作都会被推迟,累积,因为大把的时间都被花在寻找各种补品给她补⾝体。兰泽也不相信西药,认定中药才是治疗根本的配方,所以找了各种办法非要在法国弄到名贵的中药材。后来久而久之累积了一堆稀有的药品,还有人愿意出⾼价竞标。——结果当然都被他拒绝了。
“大约是以前⾼烧过之后伤了元气,需要长时间的调理才行。”大部分的医生给出的意见都很模棱两可,总之都是需要调理。
只有赵莫晚自己知道,这都是当年自己任性妄为的后果。在大雨里等那个明知道不可能来的人,发烧住院几乎就一睡不醒。抱着一丝希望醒来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在拥挤的病房里。四周充斥着别的床位的病人们的家人们的嘘寒问暖,她只觉得⾝上冰凉地可怕。
原来昏迷了三天,没有任何人来找自己。
原来失踪了三天,没有任何人在乎自己的动向。
那天晚上,赵莫晚在挂了父亲的电话之后,一个人躲到被窝里,痛哭到失声。只因为电话那头的父亲说:
“晚晚?前两天打你电话都没通,发生什么了吗?我现在在外地出差,要过一个星期才能回家,这个周末你如果要回家就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你。”
她死死捏着机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呐,有没有试过,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感觉?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人关心自己应该怎么办?
其实能怎么办,没有选择地,只能逼自己,变得坚強,变得无畏,变得勇敢。把那个天真的自己杀死,用这个冷静狠心的自己去面对这个太过于忍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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