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的温度,在赵莫晚到了店酒之后达到了一天的顶峰。仅仅只是从出租车上下来到店酒门內的几步路,赵莫晚都觉得自己并不怎么出汗的肤皮变得有些黏黏糊糊。这种感觉让她很是难受。
司机看着付过钱之后就快步走进店酒根本没有看一眼自己行李赵莫晚,下意识地要叫住她,却被一旁动作顺畅取下行李推进去的门童打断,这才放心的离去。
赵莫晚虽然没有觉得这样的行为没有什么不妥,可是却依旧昅引了不少正在店酒大堂理办入住手续的客人们好奇的目光。这样穿着简便,却气质出众的女人,在小小的青城可并不多见。虽然是五星级的店酒,不过因为运营年月已久所以客源的质量和数量都有所降低。赵莫晚在看到和夕阳店酒完全无法比的有些杂乱的大厅,隐隐地有些难受。——原谅她,在⾼标准的环境下渐渐就会早就一颗更加挑剔的心。
门童恭敬在一旁等着,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人这样让他终于发挥了一次自己的作用,嘴角的笑容有些遮掩不住。
“⿇烦,一间单人间,面朝南的。”赵莫晚的话语终于让怔愣的前台回过神来,接过对方的护照,了然却也有些意外。
和国中护照一样的深红⾊,但是却是印着法国国徽写着欧盟和法兰西共和国的法国护照。
原来是华裔。
这个想法得到了证实,刚刚还被赵莫晚的风姿惊讶到的前台立刻释然了不少,透露出了星级店酒该有的素质。很快办好了入住手续,用法文询问了她几个无关痛庠的问题。
赵莫晚微微満意地点了点头,算是对这个店酒员工的认可。
回到故乡的第一天,她像一个第一次踏足这篇土地的异乡人一样被别人用打量的眼光看待,恭敬却又疏远的态度对待,赵莫晚心里还是多少有些难过的。
她也不是没有犹豫过,要不要保留自己国中人的国籍,可是最后还是现实地选择了更多利益和方便的法国国籍。拿着颜⾊类似却本质上不同的护照,她只记得自己的笑容苦涩无比。
心里的酸楚,有谁能明白。
“东西放下就可以了。”赵莫晚站在房间门口,语气淡淡地吩咐⾝后似乎还处在奋兴之中门童。
对方立刻恭敬地放下行李,无声地离开了。
房间很宽敞,虽然建筑物的年代感没有办法消除,但是布局也还不是水准。赵莫晚很喜欢这种有些古典却又不过度奢华的装潢,懒洋洋地放下行李就侧躺在房间角落的贵妃榻上不想起来了。
明明好像有很多事情需要做,但是到了这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始。
父亲的机手号她是有的,家里的座机号码她也是有的,可是却迟迟不敢拨通。她其实骨子里隐约害怕自己这样突然的回国会给已经习惯自己不在的父亲造成困扰。哪怕经过了年岁她也懂了年幼时的那些尴尬的相处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源于⺟亲的过世,却始终明白关系是没有办法变得像普通父女一般亲密的。
呆愣愣地看着纸条上的号码半晌,赵莫晚似乎终于找到了勇气,昅了口气,坐起来用店酒的电话拨通了父亲的机手。
“嘟…嘟…”等待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让她心里的恐慌又开始慢慢上升。
“喂,你好?”父亲的嗓音似乎比上一次通话的时候轻快了不少,赵莫晚却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连吐出来的话都有些不可抑制的沙哑:
“父亲,我回来了。”
“晚晚!?”对方显然是惊讶多过喜悦,甚至还沉默了几秒才接着问“你是回青城了是吗?”
这样的反应在意料之中,赵莫晚还是忍不住觉得心里发凉,生涩地说:“是的,我刚到。原本没有要来的计划的,只是因为公事。”
谎言原来也可以顺手拈来的。
“啊,这样!”对方显然松了一口气,安抚地说道“那你先忙工作,空了再联系爸爸,我们一起吃顿饭吧。住的地方定了吗?要不要回家住?”
“不用了,我已经在店酒安顿下来了。空了会联络你。”生硬的对话和以往一样匆匆结束,赵莫晚直到父亲挂了电话依旧呆愣地举着听筒没有放下。
她在这个瞬间终究还是无法否认,心底是在期待着什么的。哪怕是从很久以前就被剥夺的温情,她还是在乞求着,不肯放弃地带着那么一丁点的希望。
颓然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赵莫晚终于还是侧卧着,默默哭了出来。
好忍残的世界。还有和以前一样,好忍残的家人。
---题外话---
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文里面都没有出现过好父亲…
难道我其实潜意识里对我爸很有意见==!?
二更来了,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