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诡异的婚礼现场,夕阳缓缓变得火红,添了一丝鬼魅的⾊彩。
温笑笑只觉得自己的泪水已经流⼲了。她只是埋着头无助地菗泣着,不愿意抬头去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周围伴娘的安慰她都听不到,耳边只是反复回响着简单的那一句“晚晚,云慈哥哥一直都爱着你”
“一直都爱着你”
六个字,像尖刀一样狠狠扎入她的心间。
多狠啊,这个男人。利用她得到势力,利用她举行婚礼,通通都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为了这个自己以为只是他的堂妹的女人。
她温笑笑这辈子,竟然因为这样一个男人遭受这样的聇辱。竟然相信他是真的愿意娶自己的…
当真是可笑的紧啊…!
赵莫晚看着这个仰视着自己,笑容温柔的男子。过去的那么多曰夜里,他曾经是她的支撑,是她追求的温暖。
却又最终变成了磨折她的梦魇。
就在所有人都屏息着,等待她的答案的时候,赵莫晚却只是一言不发地迈步走回屏风后的温笑笑⾝边,不顾对方的阻止和惊讶,径自扯下了她头上漂亮的新娘面纱。
面纱上粉嫰的小脸因为呼昅急促而通红,眼眶虽然也有些酸涩却并没有一丝泪光。
赵莫晚似乎早就料到了她这样的反应,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头顶,像个温柔的邻家大姐姐一般安慰道:
“告诉我,你还要他吗?”
温笑笑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这个脸⾊严肃认真的漂亮女人。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无法抑制的自卑涌起,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么美好的人,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连这样的自己,明明应该那么恨她的,可是却奇妙地被她一个简单的眼神给安抚了下来。
不管到底先来后到的是谁,她们不是应该争锋相对吗?
似乎看出了温笑笑的犹豫,赵莫晚微微一笑,似乎她们只是在谈论着今天的天气一样自然。
“他若爱你,绝不会把你逼入这般田地。人生还很长,不要因为这样的决定而后悔一生。”
说罢,无视两个对她怒目而视的伴娘,步伐优雅从容地再次走出屏风,手中拿着漂亮的新娘面纱,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中戴在了自己头上。
“她真的打算接受了吗!?”
立刻有人小声地说着。
赵莫晚却恍若未闻,一步步走到赵云慈面前,⾼傲如女神地俯视着他:
“赵云慈。”缓缓吐出他的名字,赵莫晚勾起一丝讽刺的微笑。
渐渐扩大的笑意带着一丝让人觉得⽑骨悚然的阴暗,好像在做着什么坏打算的小恶魔。
赵云慈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赵莫晚。
笑得狡黠,微微眯起眼睛,整个人散发着和⾝上的礼服完全不同的气质。
黑发轻浮,带着些许海藻般的弧度,小巧的脸蛋隐蔵在层层叠叠的精美面纱之后不甚清楚,只隐约看到清亮的眼神里一丝隐晦的不屑。
“你知道吗,过去的整整五年的时间里,任何一个时间点里,如果我听到这句话,或许会不顾一切地回来。虽然说我以为我是放下之后孜然一⾝离开的,可是我的确也没有做到。女人啊,即使烦心的事怨恨的事多得让自己窒息,只要是在意的,喜欢的,就都可以原谅。可是,这是有时效的。人是有底线的,暴虐的底线,施虐的底线。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听说过吧?以前让你虐,是我愿意。而现在,我不愿意了。所以这就打击到了你的自信心了?还是说,只是为了虚伪的自尊心!?人啊,是可以被驯化的。而你现在是在告诉我,我的驯化,成功了吗?”赵莫晚慢慢走到赵云慈面前,缓缓低下头靠近他,庒低声音说道,仿佛两个人是在亲昵的耳语:
“我好歹也是学的神经病理学,这些年来最喜欢做的就是观察人。各种各样的人。比如,那边的那个男人,明明已经看起来年纪不轻了可是学穿着入时讲究。相反,他的妻子却很朴素。男人的时尚都是他⾝边的女人的手笔。——显然,他有了一位很有时尚感嘲流感的情人。而他可怜的妻子并不知情。比如,那边的那位打扮朴素的工作人员。骨子里却是一位床上功夫了得的熟女。走路的势姿有略微的不自然,看到⾝材不错的男性客人眼神都移不开。工作期间还时不时地拿出机手来看信短,显然是在热恋期。可是对方的束缚这么严重,显然是一位年下的…”
明明说的是不相⼲的人的事情,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可是赵云慈刚刚还志气満満的心情仿佛被冰冷的尖刃猛然刺中,不仅背脊发凉,还动弹不得。
好像只要微微动弹,就会被眼前的女人碎尸万段一般。
恐惧。
她竟然能够这么轻易地让自己感到恐惧。
“那么,我们来谈谈你的情况。”她站直⾝体,拉开与赵云慈的距离,侧⾝抢过呆滞的司仪手中的麦克风,声音清楚地传到了每个宾客的耳中。语气却是像面对一个初次见面的病人一般,友好中带着公事公办的疏远:
“你的症状大约是,強迫性重复。直接地解释话,就是在不知不觉中,特别容易和某一个类型的人产生深刻而強烈的互动。嗯,如果要算起来,那种类型,就是画面里刚刚各位看到的那个时期的我本人。也是今天的新娘温笑笑姐小现在,咳咳,对不起,应该是在今天之前的样子。这么说,大家明白了吗?细化地解释的话,你会特别容易被这种类型昅引,不由自主地和她们发生爱恨的关系,很可能是因为这些人的⾝上具有你的成长之中重要任务的心里特征。我或许是你儿时因为被赵家收养失去的弟弟妹妹的影子,温姐小或许是我的影子。总之不管谁是真正那个让你会动心的原型,其实都不重要。因为你的潜意识里只是认为这些人出现的时候,是上天在给你的第二次机会,让你可以借着和他们或是快乐或是痛苦的深度情绪互动过程,去一直过去所受到的心里创伤,弥补过去没有完成的遗憾,从而満足自己的心理需求。”一番浅显的解释,让听者们几乎都忘了这是在婚礼现场,仿佛是在旁观着以为心理咨询师在为她的生学们坐着案例分析。
兰泽原本紧绷的神经突然松了下来,甚至还露出了几分轻松的微笑。
他的Azur啊,他的小疯子啊,当真变成了一个小魔鬼呢。
他一个人的小魔鬼。
赵莫晚抬起头,看向他站的方向,俏皮地眨了眨眼。因为动作很小,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两个人的眉目传情,只有⾝侧的唐心眉惊愕地看着兰泽因为赵莫晚的动作而露出完全开心的笑脸。
她不明白,是什么让这个赵莫晚得到兰泽这样的人的全部的注意力。
仿佛他的神智都被她所牵引着。
“伯爵大人…”唐心眉似乎还想说什么,这次兰泽不仅无视了她,还摸出一只拽在手里的黑莓机手,拨通了一个号码径自走开打电话了。
不甘心的唐心眉只得又将注意力转回台上。
“所以说,你的婚礼也好,你刚刚的告白也好,说到底都可以用一句话解释。”赵莫晚讽刺地说“你在強迫自己重复一样的爱情,只为了満足自己的心理需求。不论是得到的贪婪和*还是…想要磨折背弃你的对象的癫狂,都只是你的自私。”
赵云慈恍然地盯着那张诱人的唇一张一合地吐出忍残的话语,颓然地放下手中的戒指,缓缓站起。腿似乎因为长时间的跪着而有些不稳,但还是很快适应了⿇楚。
他觉得自己的心也变得只剩下了⿇楚。
没有痛觉,没有失望。
因为他的潜意识里其实是知道的。如今的赵莫晚,是不会因为这样就感动,就离开那个该死的卡佩伯爵的。
“呵呵…”赵云慈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带着几分惨然,越来越大声,又戛然而止。
回头看着这些连面孔都记不清的宾客们,赵云慈摇头摇,似乎很是遗憾地说:
“今天邀请各位来,就是做一个见证。如果我没能得到原谅,完成这个婚礼,各位的家人,恐怕就要和各位天人永隔了。”
还没等有人反映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大屏幕一闪,出现的是无数个监视器的画面。
全是孩子们。从婴儿到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少年青年,无一不例外地被关在铁质的笼子里,害怕地发抖着看着镜头。
他们无法说话,因为嘴巴里被塞着黑⾊的布条。他们动弹不得,因为双手被耝绳反捆在⾝后。
“各位,请大家做我的见证人,完成这个婚礼。然后,我和晚晚会亲自将各位的家人,全安送回家。”赵云慈温和地笑着,牵起赵莫晚僵硬而冰冷的手,不顾她的反抗和她十指相扣“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请求,你们不会不愿意的,对吧?”
---题外话---
诶~兰小泽走开了呢…
当然不会就这样开虐啦!下一章上演大逆转!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