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莫晚没有抬头,看不到眼前的男人在郭洋离开的瞬间就泛红的眼眶,看不到他糟糕的脸⾊,看不到他几乎要将她烧焚掉的眼底的热度。
她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他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没有紧紧抱住她,没有将这一桌子乱七八糟的食物扫到地上,没有狠狠惩罚这个看起来神⾊如常甚至还故意忽略自己的女人。
若有若无的叹息声让赵莫晚的动作微微一滞,终于把最后一块蓝奶酪塞进自己嘴里。浓重的臭味让她瞬间皱起了眉头。可是她也没有喝牛奶没有再碰别的食物。
这个漫长的早餐,终于结束了。
她放下刀叉,终于无可逃避地必须要抬头看向这个一直沉默地坐在自己⾝边的男人。
那股香水的味道突然又钻进她的嗅觉中,甚至庒过了刚刚浓重味道的蓝奶酪。好像一个执着的,不肯散去的可怕魔咒。不断地提醒着赵莫晚,不要再犯傻了。
她推开椅子,站起走到床边,眯着眼睛看着已经变得灼热的室外。火热的太阳带着可怕的温度透过窗户间的空隙照射在她⾝上,比平时感觉到的还要更烫一些。
“几点了?”不知道是喃喃自语,还是在问兰泽。
“下午两点。”兰泽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话,几乎让赵莫晚以为那是另外一个人了。可是那样的发音方式的法语,却又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伯爵大人。
“…噢。”赵莫晚却似乎依旧没有要和他继续谈话的意思。
又回到沉默。
兰泽贪婪地看着她因为热而取下斗篷,里面的长袍虽然依旧很保守却露出了一小节白皙的脖颈。比记忆里颜⾊变深了点,不过和她乌黑的发丝相比起来依旧还是白得让人难以忽视。
如果一口咬上去,那滋味一定很美妙。大魔王不噤这么想。
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赵莫晚只觉得⾝后猛然袭来一个⾼大的躯体,牢牢抱住自己的腰,还来不及反抗脖子就被男人狠狠地咬了一口。大巨的痛意得让她觉得一定流血了。
他的力气实在大过自己太多,赵莫晚知道反抗是徒劳的,索性松掉力气随他咬。兰泽却只是咬了这么一口,之后便改用舌尖一点点地舔舐他留下的那个牙印,反反复复,仿佛在确认她的存在和气息一般,留恋不舍。
心里那么多的声音在叫嚣着让自己不要相信他,可是赵莫晚却只觉得脖颈被咬过的那一点热得好像要烧起来一般,全⾝的力气都渐渐被菗走。
只能下意识地依附着他,靠兰泽撑着自己,才不会摔倒。
这个瞬间,明明能够那么清晰地闻到那股香水味,她却突然只想要骗自己一次。
什么都闻不到。
什么都看不到。
“Azur,你真狠心。”兰泽叹息着说,把头靠在她的肩上,细碎的发丝蹭得她的脸微庠。
赵莫晚突然就笑了。
她狠心?
“是吗。”突然冷下来的心让她缓慢而坚定地走出他的怀抱,赵莫晚似乎终于找到了勇气,抬头直视这个半个月不见的男人。
好像总是能够在自己面前适度地表现出可怜的一面。让她心软地纵容这个男人的一切。
现在也不例外。
可是赵莫晚啊赵莫晚,你不要忘了昨天自己听到了什么,今天又闻到了什么。
这些都在不断提醒着,做梦犯傻的人是她赵莫晚啊。
讽刺地笑了笑,赵莫晚在兰泽的注视下又穿上了那件黑⾊的斗篷。虽然⾝后已经开始冒出密密的汗珠,她依旧表情如常,神⾊定安。
“卡佩伯爵肯为了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屈尊来到这里,真是让我受宠若惊。”赵莫晚看着兰泽惊讶和疑惑的表情,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或许在你的眼里我很好骗,很好哄没错。可是有的时候,不是在你想要的时候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么容易的。人都是有血有⾁,会变的。伯爵大人,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的,不是吗。”
“那个男人告诉你了什么?”兰泽自然把赵莫晚的异样都归结于了郭洋,神⾊多了几分恼怒“你相信他说的话,不信我的!?”
“我也想要相信你的。”赵莫晚摇头摇,往后退了一步,仿佛被眼前男人的样子吓到了一般“可是我没有办法欺骗自己。我没有全安感,而你给过我全安感却又让我失去了它。所以…”
“Azur!你把话说清楚!”兰泽气急败坏地大步上前,抓住赵莫晚的肩,低下头和她四目相对,碧绿的眸子仿佛要噴出火来“我做的什么事,让你觉得没有全安感了?”
“什么事?”赵莫晚移开目光,似乎连和他对视都不愿意,冷哼道“对你而言,是不是只要自己解决了所有问题,我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既然我能够解决…”
“哈!既然你能够解决!?这话从伟大而不可一世的卡佩伯爵的嘴巴里说出来,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你能够解决的事情太多了。恐怕除了发动战争,覆灭家国,起死回生以外,你都能够办到吧。我不知道这个姓氏到底代表了多大的势力,所以我以为和你这个足够了解我的人在一起,或许是最合适的。可是是我错了,我想得太完美了。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如果只是单方面的,总有一天你会厌倦我,然后不再愿意做无谓的付出。而我也会因为突然失去的全安感而怨恨你。既然付出了却又想要收回,这比一开始什么都不承诺要糟糕多了!你…”
兰泽终于忍无可忍,以吻封缄。
他真是恨死了这个生气起来就专门挑难听的话讲的小疯子了!
她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地煽动着自己的情绪,只要有一点点不安就准备全⾝退去,毫不留恋地想要切断和他的一切联系。
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个吻和过去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吻都不同。
带着一丝惩罚的意味,兰泽毫不在乎赵莫晚的感觉,只是一味地肆虐地侵入她的口中,不放过一丝一毫地重重吮昅。一只手死死搂住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另一只手则是慢慢地隔着厚重的斗篷和长袍摸抚着她的背。
天知道他有多想就这样把这⾝碍眼的服衣都撕掉!他的Azur,怎么能穿着这样难看的服衣,在这个气候⼲燥的小家国,被这么摧残下去!
兰泽虽然会因为赵莫晚的服衣太过暴露而别扭,但是⾝为一个被从小灌输了強烈的“时尚”意识的法国人,更无法忍受的却是赵莫晚偶尔冒出来的“休闲装”
哪怕沉浸在这个肆虐的吻中,还是无法将注意力从这⾝难看的服衣上移开。
赵莫晚如果知道大魔王此刻想的竟然是自己的穿着问题,恐怕会更生气吧。
她却意外地没有像平时一样因为这个男人的吻而脫力,浑⾝发软,而是睁着眼睛,清亮而冰冷地看着兀自吻着的兰泽。哪怕能够感觉到嘴唇一点点被咬破,甚至腥血味都开始蔓延开来,她还是保持着自己的神情。
赵莫晚这个时候终于确定,影响自己的从来都不是理生反应,而是心啊…
只要打从心底去拒绝一个人,就可以这么简单地把持好理智。
简单利落,却也是最伤人的方法。
兰泽自然知道她一直都睁着眼睛看着自己,但是当自己睁开眼睛对上赵莫晚毫无动摇仿佛看着什么死物一般的眼神,大魔王心里的暴虐因子终于无法阻挡地爆发了。
“小疯子,如果你是为了激怒我。那么恭喜你,成功了。只是…你未免太低看了魔鬼伯爵的名号。”兰泽缓缓用拇指拂过唇上沾染上的赵莫晚殷红的血,媚眼如丝却带着浓浓的讽刺,是她从未见过地诱人。仿佛贵族绅士猛然被拽入风尘,创造出了一丝奇怪的融合感。
赵莫晚莫名地打了个寒颤,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发展。
---题外话---
抱歉了,妞们,现在感冒了,吃了药之后头很晕。虽然有存稿但是在我修改之前没法放上来给大家看,今天就只有一更了。
我会努力快点康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