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人有的时候总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他们看似极有礼貌,又可以在字里行间透露着毫不遮掩的⾼傲和歧视。他就是看不起你,又能怎么样。他就是觉得这个地盘不属于你们这样的人,也可以语气強硬又不失礼貌地“请”你出去。
赵莫晚自然也是遇到过的。
而这个时候被这样对待的对象不是自己,所以她反而有一种旁观者清的感觉。的确,如果她是店员或者老板,也会对这样突然呕吐的孕妇客人很头疼。可是同样的问题放到曰本这样的家国,或许会选择隐忍坚持自己的服务精神,甚至还深刻地为自己没有注意到这是一位需要特殊关照的孕妇而自责不已。至于法国人,骨子里的⾼傲让他们不屑委屈自己,所以才会这么恭恭敬敬地“请”柳欣离开。
“失礼了。”赵莫晚镇定自若地用餐巾擦了擦嘴,施施然地站起,越过柳欣和赵毅风直接往店门走去,一副想要置⾝事外的样子。
“晚晚!你给我站住!”赵毅风气急败坏地怒吼道。
赵莫晚停住脚步,挑眉回头看向这个在殷切地“照顾”着自己妻儿的男人,只是突然很好奇自己那位早逝的⺟亲孕怀的时候是不是也被这样照顾过。画面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想象出来。
嘴角的笑容突然有些维持不住,赵莫晚低下头,神⾊淡淡地说:“我想虽然是我带你们来的这里,不过提出这个建议的是你们才对。至于我,只是个无辜受到牵连的第三方。没有义务也没有趣兴帮你们什么。店家已经表明了态度,我想父亲和柳姐小不会看不懂人家的意思吧?哦,对了,关于赔偿,想必应该不会低才是。这一代都是很有年代的建筑物,随随便便一块木头恐怕都是古董呢。这一大块的污渍…啧啧。”
“这位姐小,他们是你的…?”店长似乎看出了赵莫晚从容的态度,看起来也是个听得懂法语的,庒低声音放慢语速用蹩脚的英文问道。
“不,亲爱的店长先生,我和他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只是受到这对夫妻的邀请,来这里享受一次难得的下午茶。不过显然给你造成了不便,对此我感到抱歉。”赵莫晚用流畅的法语回答。
逻辑根本不清晰的话,却让这位在蒙马特⾼地已经经营了三十年的店长愣了一下。不是因为她的流畅和发音的标准,而是说话间带着的他只听过几次的贵族強调。虽然不是很強烈,但是显然是潜意识脫口而出的习惯在作祟。
柳欣终于还是在赵毅风的搀扶下离开了咖啡馆,裙子上被染上了难看的污渍,呕吐的酸臭味也难以遮掩。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边的男人塞进出租车飞速离开了热闹的蒙马特地区。这对赵毅风来说,或许是第一次丢人丢到国外的聇辱吧。
赵莫晚看了一眼手中被硬塞进的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赵毅风夫妇俩在巴黎住的店酒名字和门牌号。想了一会儿确定自己没有听过这个店酒的名字,赵莫晚动作顺畅地撕碎了这张承载着这个男人这次法国之行全部希望的小纸条,扔进了垃圾桶。
至于赔偿,赵莫晚在准备第一次用兰泽強硬留给她的黑金卡的时候,却被店主告知不需要。这倒是意外的发展了。
可是吃惊的状况没有持续很久,就被她此刻并不想见到的人所打断。
从那个有名的红磨坊的大门大摇大摆穿着艳丽的舞姬服装出来的女人,毫不顾忌周围打量的目光,径自走到赵莫晚的面前。因为穿着⾼跟鞋,所以让本来⾝⾼相差并不多的两个人看起来有些滑稽地一个俯视一个仰视。赵莫晚的个子虽然算不上矮,但是在这样“闪亮”的爱莎面前的确显得小巧太多了。
“主⺟,您好。”爱莎笑着挤挤眼,仿佛在这里见面是什么意外之喜一样开心“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赵莫晚的神⾊显然没有这样⾼兴。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爱莎的距离,眼神转向那个在白天依旧显眼的红磨坊的招牌,挑眉问道:“不知道你这是…另一份兼职?”
“我只是听说这几天主人都不在,闲着没事所以就过来帮忙跳跳舞。”爱莎坦然地说,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所做的有什么好冲突的“当然,薪水倒是的确不错。”
这样的话,听到赵莫晚的耳里自然就扭曲成了“娘老只伺候兰泽,既然他不在我也没事可⼲”
“可我记得,你的任务是保护我?”赵莫晚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语速放慢了不少。
“当然,我会尽职尽责地完成我的任务的。刚刚乔斯他们不就很好地发挥了暗卫的作用吗?”爱莎眨眨眼,似乎为自己一直观察着事态的发展感到沾沾自喜。
“那些人是你派来的?”赵莫晚有些不敢相信地低呼道。
“当然不是。”爱莎耸耸肩,无奈地说“要他们去做贴⾝护卫这样的事情,我可说不出口。自然只有尊敬的主人下令才能叫得动他们啦!当然,是我的提议。”
换言之,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护卫”工作向⾝为主人的兰泽提出了建议,并且也得到了认可。
赵莫晚心里的不快更严重了。
她虽然不断告诉自己,这是暗卫的工作,和兰泽的默契合作也是常年配合的结果。可是,心里却始终有一个声音在重复地提醒着自己。
或许在那个男人眼里,卡佩家族的这一切,比和她赵莫晚相处起来要容易得多,也水到渠成得多。而他也在无意识地情况下,选择了自以为是的最佳的保护方案。
和那个男人的争吵,到底还是没有一个结论啊。
赵莫晚觉得疲惫感突然袭来,眼前爱莎⾝上明显的j’adore的香味让她觉得恶心,一言不发地转⾝就要离开。
“…还真是没有礼数。”爱莎嘟囔的一句话,让赵莫晚怔愣了一秒,随即加快脚步离开了。
她有没有礼数,还不需要一个见不得光的暗卫来说教。
兰泽此刻正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栋金碧辉煌的建筑物。在他的印象里,这样华丽得过分而且占地不少的庄园,恐怕不应该是一个伯爵可以享受的才对。
站在门口的赛斯恭敬地行礼,李则是停下车之后很快就带着自己的行李消失了。——在被别人发现自己的存在之前。
“欢迎回来,伯爵大人。”
“赛斯,我想你应该跟我解释一下这里的情况,不是吗?”兰泽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大体的构造和格局。从进门到抵达前厅花了整整十分钟的车程,整个建筑物环绕承的天井形,房檐上満是雕刻精致的天使雕塑,看得出来年代久远价值不菲。
这样大手笔的建筑,恐怕已经不能称之为庄园了。
“就像您想象的一样。这里的建造者是曾经拥有法国的那位卡佩先生。”赛斯的语气中竟然还带着隐约的自豪“属于路易十四的那个凡尔赛宮,都比不上这里的舒适和漂亮。枫丹白露那样的地方更不配和这里相比。——大人,欢迎回到霜降红秋。”
坐落在半山腰的这座庄园,被无数红叶包围着,此时正是最好的时节,既有宮殿的宏伟大气也有山间小屋的绝佳美景。而马赛位置偏僻,就算卡佩家起了造反的心在这样的地方当个山霸王也无济于事,所以才能让这座庄园这样完好无事地保存至今吧。
“我有时候真的角⾊,你比我适合这个位置多了。”兰泽瞪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赛斯,语气有些不快“反而是我自己像个外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您不曾问起,我也没有办法把卡佩家所有的资料都背给您听。”赛斯坦然地迎上兰泽的眼神,破天荒地开起了玩笑。虽然,这并不是个会让人心情放松的玩笑。
“距离晚上的宴会还有四个小时,在那之前客人们会陆续到达。除去几位重要的客人,您不需要亲自迎接。但是那几位,还请务必上心。”
兰泽跟着赛斯走进前厅,对里面的整洁以及和外表浮夸不符合的內敛満意地点了点头。听着赛斯絮絮叨叨地嘱咐着各种事项,才对作为宴会主人的这个⾝份有了更深刻的厌恶感。
“那几位比我的爵位⾼?我以为现在公爵应该几乎都没有再授予了。当然,除了英国和几个小家国以外。”兰泽皱着眉,不情愿地反驳道“剩余的应该是和我爵位相当的人,没有必要迎接吧。”
“这次来的人之中,还有特怀宁家的人。那位艾莉莎。特怀宁姐小必须要被谨慎对待。”
“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圣女?哼!这个时候还说自己是圣女?她以为自己是贞德吗?现在可不是战乱时期,不需要她舍弃一切去行军打仗!”兰泽不以为然地说。
“大人,恕我直言,就家世和年纪来说,她是您最合适的妻子人选。”赛斯停下脚步,站在主卧室面前,不顾兰泽陡然阴沉的脸⾊,动作从容地推开门。
---题外话---
艾莉莎是个特别的炮灰,这之后不会再有两个人因为误解产生的虐点,大家请放心!
盗版你给我消停一点好吧?!
周末愉快。
三更晚上8点半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