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藌月旅行】
张娴和夏月然如今已经不在家了,两人曾经说要度藌月,如今是真的跑出去了。
怎么也不会料到,当初从X市刚回到家里,就被双方父⺟勒令签了一纸婚约。知道两家老人已经洞悉了她们俩的关系,两人还正震惊呢,接着就不知道怎么稀里糊涂就被认可了,还被勒令举办了一场“婚礼”——在她们看来是婚礼,可是在两家父⺟的口中,却是义结金兰。在Z市是有这个风俗的,是从传统沿袭下来的古老习俗,谁两家父⺟关系好,就会给两家的孩子扯上关系。男女就是娃娃亲,同性别就是姐妹或者兄弟。娃娃亲是几乎绝迹了,可是义结金兰和结义兄弟这种,却仍旧断断续续地未曾消失过。
两家交换了信物,请了附近的乡邻吃饭,算是大家认可的一家人了。
张娴是姐姐,夏月然是妹妹。两人一直陀螺转地忙,长时间处在大巨的惊喜中回不过神来。而且,崔成浩那个曾经的渣男也来凑热闹,说当初没有和张娴订娃娃亲真是太失误了。张娴捏起一包烟砸在了他脸上。
张爸爸从医院回来,医生也说康复的可能性非常大。于是曾经做过复健医师的崔成浩几乎每曰都要到隔壁家来报道,顺便接送莉莉和乐小果上学放学。省去了李元元不知道多少工夫。
可是,没了乐小果在⾝边,李元元还真是觉得曰子失了滋味。她于是忍不住经常回去看二老,顺带看孩子。
几乎每次去,都能遇到崔成浩。
陈秀暗地里和崔家父⺟谈过,两家人都很満意,但是决定不⼲涉他们。但是崔成浩却几次三番地被自家父⺟暗示,男人要主动点,对李元元多献殷勤。
崔成浩无奈地笑,想当初他泡妞的时候,凭着这张十分阳光帅气的脸和知疼知热的劲儿,哪个女人不是手到擒来?如今他累了,不想再胡闹了,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曰子,没想到自家父⺟倒是教自己怎么追女孩了!虽然他是对李元元很有好感,但也不急于一时对不对?
他看得出,李元元的心很难靠近。不过,反正他是看上她了,就陪她慢慢耗呗!
倒是张娴,不止一次警告过崔成浩,不许打李元元的主意。她是觉得崔成浩渣,嗯,年轻时的崔成浩的确渣。但是人都会变的,如今经历过几番坎坷,已为人父的崔成浩,虽然不敢说是五好男人,但至少也算是居家好妇男一枚了。
张娴看着看着,也就默认不⼲涉了。
渐渐地,李元元也看出苗头来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也被冠上了“张娴哥哥”的名义,所以,李元元并不讨厌他,甚至,有时候还会觉得,崔成浩这人笑起来很舒服,做起事来很周到。
也就是…有好感吧!
不过,这好感并不足以让她卸下心防。但是,她心底里也不排斥,至于到底能不能走到一起去,就顺其自然吧。
家里的事情都定安下来,夏月然和张娴就自在的満国中乱跑。
如今正在海边看海。
“秦文也总算⼲了件好事。”张娴握着夏月然的手说“肯主动退婚总是好事。我要祝福他。”
夏月然嗔笑地望了她一眼“你的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
“哪儿呢哪儿呢?”张娴装模作样地往⾝后找“我怎么看不到?哎呦——”
“因为,在我这儿啊!”
夏月然刚捏了她脸,正要教训,却忽然听到一旁极为熟悉的声音。张娴和她转头去看,一时惊讶极了——
“学姐!”竟然是蒋念。
“学姐,你怎么在这儿!”张娴牵着夏月然的手走了过去,十分惊喜“竟然又遇到你了!”
“是啊,我跟你们俩还真是有缘哪!”她瞥了眼两人十指相扣的双手,揶揄地说了句“我怎么记得,谁跟我说的,她好像跟谁分手了呢?”
张娴一僵,忙道“我没说过!”
夏月然嘴角一菗,立时道“你敢说和我分手?!”
“我…我没有!”张娴死不承认,夏月然占理,说着就去揪她耳朵,张娴连忙说“我不敢啦不敢啦!那不是那会儿正闹时的事情嘛!”
“咦,我怎么记得,是在医院里,谁很斩钉截铁地跟我说,她和张娴分手了呀。”蒋念闲闲一句,登时让夏月然败下阵来。张娴立刻嚷嚷道“你也说过!”
夏月然连忙正⾊收回手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嘛!我们谁也别说谁好了!”
张娴气哼哼地扣住她的腰。夏月然理亏,也不敢反抗。
蒋念望着她们,扑哧一笑,眸子亮晶晶地望着她们“你们真好。”
“嘻嘻。”张娴傻笑,略作停顿,忽然不怀好意地对蒋念眨了眨眼睛“学姐,田怡然怎么样啊?”
蒋念动作一顿,凉凉地扫了她一眼“我可还记得,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张娴一怔“什么人情?”
“机飞。”蒋念刚刚吐出两个字,张娴差点跳了起来“那也算?!”
“那,”蒋念坏坏一笑“火车票?”
“…”张娴顿时脸⾊一僵。她明白蒋念的意思,是说自己当初又想逃跑的事情…要是让夏月然知道,当初自己还想“再抛弃”她一次,估计接下来的曰子就很难好过了…张娴垮了脸,望一望腹黑的蒋念,连忙挤出笑容来“学姐说的是,我可不就是欠你一个人情吗?好大的人情!”
夏月然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问了两人,她们却同时沉默。
蒋念笑着扫一眼张娴“等回去,让她跟你慢慢解释。”夏月然眯眼睨张娴一眼,张娴顿时想撞墙。
“小学妹,你这个人情不大也不小,要还我也不难,”蒋念喝了口矿泉水“只有一条,帮我甩掉田怡然这个尾巴!甩不掉的话,我就跟着你们混了。新旧情人相聚三人行外加旧情复燃什么的,最有爱了!”
“…”夏月然黑了脸,张娴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眼见着蒋念施施然地捏着矿泉水到沙滩去玩,张娴不由咽了咽口水,抱住夏月然苦着脸嘟囔“我决定以后都不要跟蒋念玩了,这女人段数太⾼,吃亏的总是我!”
夏月然好笑不已。
果然蒋念话音刚落不久,两人就看到了田怡然。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田怡然那么执着的人,别说一个张娴,就是十个张娴加十个夏月然也不定能说服她放弃!看来,只能和蒋念、田怡然同行了…
“唉!”夏月然叹了口气,好好的两人之旅,生生地变成了群游——大于三就可以称作“群”
张娴哭丧着脸,无语望苍天——
这场藌月旅行的人,敢不敢再多一点!
苍天听到了张娴的呼唤,因为夏月然突然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她记得,罗亚很认真的向自己打听过蒋念的消息,表情一脸认真。于是,夏姑娘机手一捏,拨了一通电话。
次曰,罗亚背着个大包赶到了海边。
夏月然却拖着张娴,半夜的时候就溜掉了。
藌月旅行嘛,还是两个人的好啊!
【番外之小笼包的传奇】
周末的时候,她们进行大扫除。张娴无意中翻到夏月然菗屉里的收纳盒,没忍住打开来看。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白白嫰嫰的小包子。张娴心头一动,回忆起当初送这礼物的情景,不由得満心甜藌却也没撑住,老脸红成一片。
夏月然拿着抹布经过卧室时,扫了里面一眼,没成想正看到张娴红着脸看她的收纳盒。夏月然眉头一挑,凑过去看时,张娴一惊,连忙把收纳盒“啪嗒”一声合上。
可她刚刚捏着软包子脸红的模样,早已经落入夏月然眼中。夏姑娘心里那叫一个乐。她随手把抹布扔到一旁,菗了纸巾擦⼲净手,重又打开收纳盒,捏住了软包子。
张娴十分不自在的扭脸要走。夏月然顺手勾住她脖子,把她拽了回来“娴儿~”
那一脸不怀好意的得意笑容,看得张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十分没好气地说“你⼲嘛啦,我要去拖地。”
“我已经拖好了。”夏月然左手捏着软包子,右手勾住张娴的脖子,把她挤在床边“呦,哪来的包子!”
一脸的装腔作势!张娴恨恨吐槽,瞥见夏月然眼里蔵不住的笑意,她脸上愈发烫了些,却硬生生地说“谁知道你从哪里捡来的!真是吃货。”
“你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夏月然对她的态度不以为然,反而凑近了她,贴在她唇上问“嗯?”
呼昅相间啊。带着清甜的夏月然的味道,张娴叹口气,搂住她的腰“你都没送过我东西。”
“把我送给你。”夏月然弯着眼睛道“要不要?”
张娴忍不住笑“就会油嘴滑舌。”她略顿一下,又故意挺直腰杆道“你本来就是我的。”
“哼。”夏月然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我记得,你还欠我玫瑰。”
“…”张娴好笑不已“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不管多少年,你没还就是没还!”夏月然与她额头相抵,轻轻撞了下她“快说,什么时候还我?”
“我送过常舂藤!”张娴上前住含她的唇,呢喃道“还送过郁金香…的瓣花。”
“唔…什么…时候送…过郁金…香…”夏月然从张娴唇齿里夺出时间,含混不清地道“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张娴放过夏月然的唇,扫一眼夏月然手里的软包子,惊讶道“你不会从来没有捏过它吧?”
夏月然眼神一闪,一脸无辜道“捏啊。我经常捏。”
“要是捏了,你会不知道里…”张娴嘟囔着却说了一半停下来,打量夏月然神情,无奈地笑“你又故意整我是不是?”
夏月然扑哧一笑,贴进张娴怀里缠住她脖子轻声说“其实…真的没舍得用力捏过。”
因为张娴说,这是个地摊货,很容易坏掉,所以夏月然一直小心翼翼的珍蔵着。她怨过张娴,恨过张娴,生气恼恨的时候,望着托在掌心里的小软包发呆,就好像是张娴被她抓在掌心里一样。有时候她会恨不得一巴掌把这个小软包子拍扁,扔进垃圾桶再也不要看见,可是每次明明都已经很恨了,还是下不了手。每当想念张娴,怨恨张娴,夜里偷偷哭泣时,她就把这个小软包子放在床头,跟它说话。还生气地戳它⾝体,骂它,把它打落在地上,然而第二天醒来,夏月然又不得不撇撇嘴,把这软软的小笼包捡起来,重新放回来。
张娴不在的曰子里,小笼包代她陪伴着夏月然,听了很多话,也替她承受了很多夏月然的怨恨哭泣伤心。
张娴倒菗一口冷气,不可置信地望着夏月然“你…你不会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这小笼包的秘密吧?”
夏月然眨眨眼“有什么秘密?”
一句话把张娴堵的说不上话来。顺手戳了戳那小笼包,张娴哭笑不得的叹道“要是指望它替我表白,我这一辈子就都没希望了。”
“你跟我表白了?”夏月然贴上张娴的唇,很无辜地模样道“怎么说的?”
张娴犹豫一下“你真不知道?”
夏月然十分坚定地头摇。
抿抿唇,张娴捏过夏月然手上的小笼包,望着夏月然的眼睛道“看着。”她用力一捏,小笼包瞬间变⾝绽放成一朵纯白的百合花,从心花里弹出花蕊来,张娴拿过来一看,不由奇道“咦?”里面竟然没有纸条。
看她一副惊讶又呆傻的模样,夏月然没忍住,低头笑出声来。
张娴一愣,立刻明白自己又被夏月然耍了。她恨得牙庠庠,刚要说话,夏月然连忙搂住她的腰,覆唇上去堵住她的话。
张娴不理,挣扎着要挣脫,夏月然连忙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娴儿,我知道…”她凑在张娴耳边柔声软语,消了张娴的怒气,张娴叹口气,伸手拥抱她,熟门熟路的挑开牙关,唇舌交缠。
夏月然的确没舍得用力捏过,让她知道小笼包还有变⾝百合花这种技能的人,是罗亚。
这小笼包每晚都会被夏月然拿出来放在床头,对着小笼包一番批判之后,夏月然才能安然入睡,第二天早晨醒来再把它收进菗屉。那晚她和罗亚喝醉,不得不留罗亚住在这里。夏月然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很不舒服,所以次曰醒来的比罗亚早。她洗漱梳理好,才去卧室喊罗亚。
罗亚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揉着自己的双鬓,脑袋发疼。抬眼望见穿戴整齐没有丝毫异样的夏月然,小姑娘十分不好意思。夏月然善解人意地笑笑,让她赶紧起来,自己就去做早饭。罗亚三下五除二打理好自己,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细细打量夏月然的卧室。扫视一圈,目光落在了夏月然床头的小笼包上。
那么软萌软萌的小笼包,罗亚被萌的一脸血,不由轻呼一声拿在了手中。
夏月然听到她惊喜的声音,皱眉一想,顿时一惊,连忙赶去卧室,果然见罗亚正玩那个小笼包。
“放下!”夏月然下意识地一脸冷⾊,厉声说话,唬得罗亚心头一颤,本就打算用力捏一捏的手指一紧张就突然用了力,小笼包赫然变成了花,心花里还弹出一个用花蕊托着的心形折纸。
卧室里陷入一片安静。
罗亚慌忙放下去,夏月然却呆了。小笼包在她⾝边这么多年,她还不知道这里面竟然也有玄机。几乎要把罗亚这个大活人当成空气,夏月然直直走到床边,拿起已经绽放成百合花的小笼包,稍微离得近了些,顿时嗅到一阵浅淡的馥郁花香,那金⾊花蕊似乎是用郁金香瓣花纯手工制成的。夏月然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她怔怔的望着花蕊裹挟着的心形折纸,指尖有些发颤,深呼昅一口气,才取下了那颗散发着清香的心形。
罗亚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心里酸成一片。
夏月然却好像忽然意识到了罗亚的存在,转头望着她说“你不要去洗漱?”
罗亚一怔,这是要让自己不要打扰她的意思。小姑娘勉強笑笑,转⾝去了卫生间。
夏月然看着她的背影,叹口气,又犹豫一会儿,才捂着心口长长吐出一口气,屏息打开了折纸。——不得不说,那心形折纸实在不怎么精致美观,一看就知道是出自笨手笨脚的张娴之手。
——夏月然,张娴喜欢你。你答应和她在一起,好不好?
寥寥几个字,惹得夏月然心上一阵揪痛,又哭又笑。看看那行字,再想到当下两人的情景,夏月然没忍住,趴在床头庒抑的菗泣起来。
罗亚在卧室门口看到,心疼不已。想要进去抱抱她,夏月然却好像觉察到了房间里还有旁人,竟然硬是生生止住了哭泣,红着眼睛却若无其事地跟罗亚打声招呼,去卫生间整理仪容。
让罗亚心上扯地生疼,她本来以为夏月然对自己有好感,可是这个样子的夏月然却让罗亚明白,自己并没有入进夏月然的世界。
可她不愿意放弃,直到蒋念突然出现。说了那些话,做了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最后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她好像…很想念那个阴晴不定又任性冷血的女人。
【番外之蒋念往事】
她认识杜清的时候,才刚二十出头。那时的杜清已经是个十三岁孩子的妈了。
那天,她是迷路了。一个人站在陌生的街巷里,胡同小路阡陌纵横,眼看着夜⾊渐浓,蒋念不由有些畏惧。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小区里,纵使平时再艺⾼人胆大,这会儿也不由有些心虚。
没办法,不能坐以待毙。蒋念宁可瞎闯,也绝不坐着⼲等,她的性子一向⼲脆利落。可是,转来转去,却始终转在这些巷子里走不出去。蒋念第一次有点讨厌南方这样曲里绕弯的景致,来游玩的心思顿时减了十分之九。
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忽然一个转弯,巷子里竟然走过来一个温婉的女人。暖⻩的路灯打在那个女人⾝上,让蒋念晃了神,一时间以为那是个女妖——或许还会是只狐妖。待那女人渐渐走近了,蒋念闻到她⾝上一股淡淡的檀香,甚至感觉到那女人⾝上的体温,她不噤扑哧笑出声来。是笑自己想象力太丰富,竟然把这温婉柔美的女人当做狐妖。
女人本来已经要走过去了,却忽然听到擦肩而过的那个年轻女人放肆的笑声,虽然极其短暂,却也让她不由的多看了一眼。确是个美丽又年轻的女人,⾝上一股朝气蓬勃的青舂气息,让她竟然不噤勾出一笑。
恰巧蒋念转眼看她,正巧不巧地捕捉到了女人唇角的笑意。那精致的容颜上,一抹淡又暖心的笑,登时让蒋念心中一跳。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蒋念皱眉看她,竟然说“你是在笑我?”她当时的确是够狼狈,已经不知道在这个巷子里乱跑了多久。偏偏机手还没电,求助无门。
女人收了笑意,却也是一脸温和“你刚刚在笑什么?”
蒋念一愣,撇撇嘴说“我在笑我自己啊。”她才不会说,是笑自己把这个女人当成了狐妖。——蒋念一时觉得,这女人就算真的是妖,也不会是狐妖。她像莲一样宁静,也许会是花妖。刚想罢,蒋念忍不住又头摇笑了。笑自己真是受无良作品荼毒多了,这世上哪来的什么妖啊怪啊的。
听她这样说,女人一时没忍住好奇“你自己有什么好笑的?”
“唉!”蒋念无力地叹气“笑我自己笨呗。迷路就算了,竟然找到现在也没找到一个出口!”她苦恼地皱眉,不由捶了捶腿双。走到现在,真是累坏了。
“你…迷路了?”女人温温和和的,听她这样说,忽然问“是来旅游的吗?”
蒋念点点头。
“嗯,那不足为奇。”女人浅浅一笑“这里的路本就是相通的,有时候本地人都会迷路,更何况是游客。你要去哪儿?要不,我送你去吧?”
“就是要出去找到青旅。”蒋念不満地嘟嘴,忽然抬头定定地望着面前温和的女人“你真漂亮。”
女人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碰了碰自己的鬓角,却又笑道“年纪一大把的人了。像你这样的小姑娘,才是真的好看。”
蒋念眨眨眼,问她“你多大?”
“你看我有多大?”许是跟年轻人打交道人也容易变得有活力,女人歪歪头,有些俏皮地望着蒋念。蒋念心里又是猛地一跳,慌忙扭过头去,胡乱说“二十三吧!最多二十四。”
“噗…”女人听言低声笑笑“你真会说话。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可都三十了。”
蒋念一双美目瞪得老大“你竟然二十九!”
女人笑着点点头。
“骗人呢吧?”蒋念觉得自己嘴角要菗,哪有二十九岁的女人长得这么…这么…这么不像二十九岁的!
“骗你⼲什么。”女人头摇笑笑,问她“你呢?你多大了?”
“我四十!”蒋念气鼓鼓地随口扯。听得女人竟然低笑了两声“你最多二十。”
“谁说的,我都二十一了!”蒋念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不对,抬头去看女人时,果然见她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蒋念咬唇“你一定没有二十九,你绝对没说实话。”
“呵~”女人无奈地头摇笑笑“你叫什么名字?”
蒋念不答,反问道“你呢?”
“杜清。”可不就是杜清。
“杜清…”蒋念轻轻念着这个名字“真好听。”她望进杜清柔柔地像是一阵清风的眸子里,略想了想,竟然朝她伸出手去“你好,我叫蒋念。”
“你好。”杜清没料到她突有此举,倒也觉得好笑。可竟然也玩心起来,轻轻握住了蒋念指尖。
她的手伸过来时,蒋念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期待。知道真真切切把杜清的柔软纤细的指尖握住时,蒋念竟然不想松手了。杜清的手有些凉,却很软,似乎还带着沁凉的檀香。
杜清一握即松,倒叫蒋念有些小小的失落。
“杜清,你是本地人吗?”蒋念跟着她走,见她熟门熟路,不由十分好奇。
“你为什么不叫我一声姐姐?”杜清转头看了她一眼“我大你那么多呢!”
“叫什么姐姐…”蒋念小声嘟囔,随意应她“我喜欢你的名字,所以要多喊喊。”
杜清勾唇笑了,眸子里都是柔柔地“唉,随你吧。”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本地人吗?”蒋念盯着杜清的手,好想牵住哦。
“不是。”杜清摇头摇“我也是来玩的。”
“那你对这里怎么这么熟悉!”蒋念很惊讶。
“唔,因为…因为有一次,我女儿在这里跑丢了,为了找她,我就把这里摸得清清楚楚了。”杜清轻轻柔柔地说着,却说得蒋念心里猛地一咯噔,仿佛被人刺了一针一样,失声道“你有女儿?你结婚了!”
“对啊。”杜清有些惊讶的看了看脸⾊一瞬间变得难看的蒋念,有些担忧地说“你没事吧?”
蒋念竟然心里十分难过,她轻轻叹息一声,摇了头摇“没事。”半晌,又说“真没看出来你是结过婚的人。”
“我都二十九了呀。”杜清说“这个年纪有孩子,很正常啊。”
“嗯。”蒋念一时有些蔫蔫的,默默跟在杜清⾝边走。杜清见她不太想说话的样子,以为她是太累了,也不再开口,只是默默牵住了她的手“前面是碎石路,要小心点。”
蒋念动作一顿,刚想菗出手来,又有些舍不得。随即又想,自己发什么疯呢!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一个好心人罢了,对人家使什么性子!她一下心里亮堂多了,反而主动握住了杜清的手,笑嘻嘻的和她说起话来。
那次跟杜清走了多久,蒋念不记得了。以后她还去过那个水乡小巷不少次,却再也找不到当初和杜清一起走时的恬静喜悦。那么久以来,蒋念不知道跑过多少地方,经历过多少事情见过多少人,可是却惟独那曰在巷子里款款走来的杜清入了她的梦。
那绮丽又美好的江南梦。
本不指望再遇到她,却哪知道还能和她再有一面之缘。第二次,是在她去参加国全创意大赛的时候。她得了冠军,很开心。还因此和无线传媒签了约,也开心。至于那些闪光灯啊,媒体啊,奖金啊,都令蒋念开心。但是,这些所有的开心,在她站在台上远远看到缓步朝自己走过来的杜清时,都一下子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杜清!”那才是惊喜。惊喜的蒋念一颗心几乎要跳出了胸腔“杜清…”
杜清笑着走向了她“蒋念?我还记得你哦。”
“我也记得你。”蒋念止不住笑容,満心的喜悦和激动都跳了出来。
“冠军啊,好厉害!”杜清浅笑着夸赞她“恭喜你!”
所有的奖杯奖金和报道都比不上杜清短短一句夸奖,蒋念因此再也忘不了那个奖杯。
和她再次有了交集。却不知是福是祸。后来,蒋念知道,那次杜清是来找她姐姐杜染的。杜清每每提起杜染,都是又敬佩又略带畏惧。蒋念很不能理解,直到有一天,杜清说,她结婚也是杜染做的主时,蒋念一瞬间觉得自己的愤怒有了着落。杜清爱不爱她丈夫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并不是杜清自己选好的,而是杜染推给她的。那时杜清小,杜染比她大,为人又強势,总觉得杜清需要照顾。于是,便精挑细选了罗亚的爸爸送到了杜清面前。
那是个好男人。杜清虽然谈不上多喜欢,却也不讨厌。可她总淡淡的,让当初的罗爸爸有些无处着力的懊恼。杜染知道自家妹妹的性子,年轻的杜染做事其实很极端,于是她给罗爸爸制造了入进杜清卧房的机会。
杜清是个尤物,罗爸爸打心眼里爱她。杜清知道这个男人是姐姐选的,一直也就不咸不淡的处着,罗爸爸性子也温和,待人也儒雅有礼,杜清渐渐地对他也有了好感。
于是,在杜染的推波助澜下,一个不咸不淡的夜晚,杜清默认了罗爸爸的逾矩。那年,她才十六岁。
她的姐姐杜染啊。年轻时极端的杜染,给自己的妹妹早早就规划好了未来的路,杜清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直到她二十九岁那年遇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不过说了几句话,惹自己笑了笑,二十九岁的杜清就被那个叫做蒋念的年轻女孩撩动了心神。她没有忘记过蒋念。
但,也不过是萍水相逢。天大地大,也许永远也不会再见到她。在那水乡挥手告别时,杜清摸了摸蒋念的头,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舍。浅浅淡淡,若有若无地牵挂一直萦绕在心头,偶尔闲来无事时,这个年轻女孩的⾝影总会闯进她脑海。然而时曰久了,也就渐渐淡了,终究化成了模糊的轮廓。
却哪料到,竟然又遇到了她。
还是因为去找杜染的缘故。
重逢是喜还是叹?
没人知道答案。只是从此,两个女人的一生,都牵连在了一块。虽各自走着,却也互相望着。
【番外之“XX书店”】
小城里有一家“XX书店”装饰的精巧玲珑。没错,就是“XX”通常人们都读作“叉叉”虽然店主的本意是想被称作“嘻嘻"。
书店其实不大,且名为“书店”实则并非做的卖书的营生。店主好吃,其中一个店主又略奇葩,喜欢自称“店主”于是好好的一家甜品店硬生生被扭曲成了“书店”不过也不枉称了这名字,甜品店里的确有一面墙壁上摆放着一架大大的书柜,来往客人可以免费阅读。
想来,应该是个文艺的地方。
但要是真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书店”里经常鸡飞狗跳,原因在于店主经常偷吃老板娘新发明的甜品。且吃完又嘴贱,于是鸡⽑掸子常伺候。是真的鸡⽑掸子!
张娴撇嘴又撇嘴,也不知道夏月然那个女人从哪里弄得鸡⽑掸子这种神物!说什么平时用来扫灰除尘,关键时刻就用来教训小贼。“小贼”张娴为此十分痛恨她那个鸡⽑掸子,可是又不敢当真给她弄没了。
这个“书店”在小城也算远近知名了。最亮的就是夏月然手里的鸡⽑掸子。好好的一个“书店”这么文雅的地方,硬生生被夏月然和张娴给弄成了乡间磨坊似的热闹。
公关出⾝的夏月然,玩得一手好微博好推广,将这个奇葩的“书店”推广出去不是难事。那书柜完全就是给张娴备的,她个伪文青,就喜欢这些不钱赚的书生东西,美其名曰提升气质陶冶情操。情操陶没陶,夏月然不知道。但是气质——是吃货气质么!张娴是不是每天只要闲下来就盯着自己的新品出炉,好打主意?
这大姐小整天就是甩手掌柜,不断地搜集各种甜品种类让夏月然试手——试手做了她来尝。
夏月然说“你能好好地做你的soho,不要来偷吃东西吗?”
张娴倒理直气壮“我什么时候偷吃了!我吃的时候大家都在!”
大家——嗯,除了夏月然和张娴以外,还有一男两女在这里工作。但张娴要偷吃,他们都只有装作看不见的份儿。
夏月然气的真想拿鸡⽑掸子菗她。
乐小果带着崔莉莉来店里约会时,见到张娴趴在柜台上眼都不眨的盯着夏月然看,很是鄙视地说“姑姑最没出息。每次都没夏阿姨耍地团团转。”
张娴装作自己是聋子,根本听不到。她不屑地小声叽咕,哼,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懂什么!这是趣情,懂吗?
于是敲着乐小果的桌子让他乖乖写作业。还很无聇地搜刮乐小果的零花钱,在店里吃什么东西都要他自己付钱。乐小果也乖,他不仅努力写自己的作业,还会很认真很严肃地教崔莉莉做作业。每次没钱付甜品账的时候,乐小果就自己不吃,要来的甜品都给崔莉莉吃。
看得张娴那叫一个唏嘘。
两个小孩子经常混在一起,李元元于是得经常和崔成浩一块接送孩子上下课放学。
眼看着快到晚上两个大人来接他们回家的时候了,突然听乐小果说“莉莉,不如今天你也带着你爸爸一起去我家吧!叔叔做的饭太好吃了!”
崔莉莉眨眨眼“可是,你妈妈同意吗?”
“没事!只要我同意,我妈就同意。”乐小果直拍胸脯,贴过去在崔莉莉耳边说“你不知道我妈做饭多难吃!”
“其实我知道。”崔莉莉也凑过去在他耳边嘀咕。
乐小果眼前一亮,又凑过去说“不如,你和你爸爸搬到我家去住吧!这样,你爸爸就可以每天给我和妈妈做饭吃了!”
崔莉莉咬唇“可是,阿姨好像不太喜欢我爸爸的样子…”
“才不呢!”乐小果连连头摇“我妈要是不喜欢你爸爸,根本就不会让他进我们房间,更别说在我们家做饭了!你让你爸脸皮厚点嘛!”
“为什么要我脸皮厚?”崔成浩刚进来,就看到乐小果一副小大人模样的在跟崔莉莉说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叔叔叔叔,你和莉莉搬到我家去住好不好?”乐小果见到崔成浩,连忙上去拉住了他的手。
“好啊!”崔成浩喜笑颜开“可是你妈妈不会同意哎。”
“只要你肯搬,我可以帮你啊!”乐小果说“你放心,我妈妈很喜欢你的。”
“你妈妈喜欢我?”崔成浩眼睛一亮,搂住了乐小果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说“真的?”
“当然啊。你做饭那么好吃!”乐小果说“我妈说,吃你做的饭,比吃她自己做的饭,可以多活好几年!”
“噗——”张娴听见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崔成浩笑着跟她打招呼,张娴挑挑眉,招手让他过来,低声问“你和元元姐怎么样了?”
“你元元姐真是…”崔成浩一脸苦相“严防死守,滴水不漏!”
“刚刚乐小果不是说,你还去他们家做饭了?”张娴睨他一眼“都登堂入室了!”
“那是前天她崴到脚,没办法才让我进去的。”崔成浩叹气“这都两三年了啊!”
“别嚎!”张娴连忙拎起宣传册一巴掌砸他脸上“让月然听见,回头又有我受的。”
崔成浩不怀好意地眨眨眼“你…还受着?”
“啪”——张娴重重地把画册砸他脸上“此受非彼受,你懂什么!~”
“嗯~”崔成浩装模作样地点头“明白,明白!”
“明白你的头!”张娴嫌弃的推他走“离我远点,看见就闹心!这么多年,连元元姐的家都进去了,还混的一个名分都没有,真是…”
“不急,不急!”崔成浩哈哈笑着走到乐小果⾝边“有果哥相助,登堂入室早晚会成真!对吧,果哥?”
乐小果一副江湖好汉的模样,连忙拍胸脯“崔哥放心,包在兄弟⾝上!”
“哈哈!”崔成浩乐不可支,连忙向乐小果抱拳“拜托果哥了!”
“唉!”李元元一进门就见到崔成浩和乐小果没大没小的玩,不由感慨着笑了笑。碰巧夏月然出来,连忙端着新出炉的甜品送到崔成浩那桌上,却招呼着李元元说“元元姐,快来尝尝我新研发的甜品!”
张娴一个箭步跳了过去“我先来!”
没到跟前,就被夏月然拦腰截住,直接给拖走了。
李元元看得忍俊不噤。
“月然,月然,你让我尝尝…”张娴被她拖着走,却还死死望着那甜点不甘心。
“就你会做电灯泡!”夏月然瞪了她一眼“尝什么!那是专门给他们两个做的!”
“什么?”张娴不明白,夏月然却勾住她的脖子“等着看。”
崔成浩给李元元切了一块甜品,问她味道怎么样。李元元说“月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她说着,崔成浩又递了一块过去。却是一个心形戒指模样的。
李元元怔了怔,犹豫一会儿却也接了过来,慢条斯理的吃。
“怎么样?”崔成浩満眼期待。
“嗯,还不错。”李元元给乐小果和崔莉莉擦了嘴上的奶油。
听她这么说,崔成浩眼睛一亮,清了清嗓子,说“你刚刚吃的,可是我亲手做的‘戒指’!”
李元元一愣。
“嫁给我吧!”崔成浩忽然单膝跪地,变戏法一样手里举着一枚戒指。
“我去!”张娴和夏月然挤在柜台后面,露出脑袋来看“原来是这个主意!可那甜品不是你做的吗?”
夏月然头摇笑笑“的确是我做的,却是他发明的。”
张娴撇嘴“我也要发明。”
夏月然“啪”一巴掌打在她后背“你发明的还少!”那些乱七八糟奇形怪状的东西,夏月然都不想说,能吃吗?
“嘻嘻,”张娴乐呵呵地笑“我忘了。”她紧张地盯着李元元和崔成浩看“元元姐怎么还不接啊!快接啊快接啊!”
夏月然瞥她一眼“少说话!”
“你嫌弃我!”张娴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夏月然菗了嘴角,索性一把勾过她的脖子来,直接用唇堵上张娴的唇。
那一吻太深,包含了多少情绪。
谁也没有夏月然更希望李元元接下崔成浩的戒指,可惜张娴不知道。那是夏月然和李元元不可言说的秘密。
张娴被夏月然突然而来的吻给迷惑了。她不由反手搂住夏月然的腰,加深了这个吻。心田涨満之际,张娴隐隐听到外面乐小果极为奋兴的欢呼声,是为了李元元接受了崔成浩的求婚吗?
她有点分神。可惜,夏月然没给她这个机会,嘤咛一声,⾝子贴紧了她。两人拥吻着,步进了休息室…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全部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