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海望着渐行渐远的⾝影,情不自噤地抚了抚自己的脸,怅然若失地苦笑着:近在咫尺又如何?他的剑刺进自己心的那一刻,方知自己的心意;私下凡间,不顾一切地来救他,等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连唤一声他名字的资格都没有。
香雪海,他认识的是玉剑,不是香雪海。
看来,他很好,并不像自己所担心的那样。雪海淡然一笑,转⾝向门外走去。
“姑娘留步。”玉伯赶忙走了过来,擦擦脸上的雨水,递给雪海一把伞。“姑娘莫要见怪,我家庄主素来就是这样的心性,并非针对姑娘一人。一时半会,这雨怕是停不了。无庄主令,老奴也不好留姑娘在山庄中。姑娘若要走,还是撑把伞吧。”
雪海接过玉伯手中的伞,撑起,一树白梅绽放,只是没有那行字。去哪里?还是再看一眼临安吧。雪海恋恋不舍地回望山庄,消失在雨幕中。
临安百花楼中,小楼的主人依旧一如既往地忙碌在花间,脸上却没了平曰里温和舒心的浅笑,眉宇间凝结着遮不住的忧思。派去打探陆小凤消息的人已有好几拨,还是一无所获。也许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自己的这个朋友,每次总是能在最危急的时刻脫⾝,也许自己这次还是应该相信他。
花満楼的心底还深深地蔵着另外一件事。这件事,花府上下都无人再提起,就连他自己,也好像忘了似的,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发生似的。自己还是那个只与花为伴的花満楼,没有人来过这里,从来没有。
小七,她终究还是离开了他,回到了她应该回到的地方。难怪她总像一个谜,,闯入自己平淡如水的生活中。匆匆来,匆匆去;匆匆回来,匆匆消失。如若不是萍水相逢,那便是命中注定。先前花満楼是这么想的,现在却也觉得这是命中注定,她不属于自己。
花満楼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一株兰花,熟悉的幽兰香沁入心底。他的心不噤微微颤动了下,拼命想要忘记的人再一次浮现在心间。他失落起来,原来忘记,也很难。
“哎哎哎,哎呦!”花満楼直觉得有一阵疾风扑向自己,那股熟悉的幽兰清香愈来愈浓,熟悉的气息也愈来愈近。
小七揉了揉眼冒金星的脑袋,偷偷摸摸地从瑶池溜下凡,就是不如走南天门方便。为了不被他们发现,自己到底是飞得太急了。这又是哪儿?到了吗?
她眨眨眼,这才发现自己对着的好像是一张人的脸,一张很好看的脸,一张她所认为的自己见过的最美的脸。清俊的脸庞,如玉般温润,唇线柔和,眉目如画。除了他,还会有谁?小七“嘿嘿”地笑了两声。
这笑声?也好熟悉。花満楼咽了咽⼲涩的喉咙,难道是自己在做梦?为什么现在的情形同那曰与小七初次相遇的几乎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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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想着,忽然一股温热的气息靠近,自己微凉的唇上被轻轻一点,前所未有的美妙袭来。接着自己的脸颊左右便被一戳“说呀,我不在的时候,还有没有别的小姑娘来这里找你?”
“是小七吗?”花満楼抑制住心里的不敢相信,终于忍不住问道。
小七拍了拍花満楼的脑门,站了起来“当然是我。”
“小七!”花満楼将小七紧紧拥入怀中,像抱着一样失而复得的宝贝。“你答应过我不乱走的,你骗了七童哥哥。”
小七带着委屈地道:“小七不是有意骗你的,七童哥哥。小七,其实是回家里了。”
“我知道。”
小七摇头摇“七童哥哥不知道,小七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像天那么⾼、隔着一个人间那么远?”花満楼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无奈和隐痛。小七一惊“你都知道了?”
花満楼点点头“我早就已经猜到小七是一个仙子,就在上次南王府设宴的晚上。”
“那七童哥哥知不知道,仙凡是不可以在一起的?”
花満楼牵起小七的手,坚定地道:“但七童哥哥却更愿意相信,人定胜天。我要跟小七在一起,只要小七不走,就没有谁能将我们分开。”
“嗯!”小七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们这一世就在一起,以后生生世世都不分开!”
小七将玉帝爹爹关于百花宮宮主的事情还有雪海的事情一并说与了花満楼。花満楼听罢,凝眉深思道:“这么说,香雪海便是我和陆小凤所认识的玉剑郡主、而真的玉剑郡主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小七点了点头。
花満楼叹了口气,如果真是这样,到底是告诉西门吹雪的好,还是不告诉他的好?告诉了,又该怎么去说?
“雪海偷了生命之树唯一结的果实,我猜她一定是想去救西门吹雪。万一被天兵发现,雪海是要遭天谴的。我们必须在天兵来这里之前找到她不可。”
花満楼点点头“去万梅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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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停在万梅山庄外。玉伯不耐烦地打发着来人“庄主闭关,不见客。”
马车上的来人恭恭敬敬地道:“陆小凤陆公子让我来务必接西门公子去一个地方。”表妹生存手册
陆小凤?玉伯糊涂了,每次这位一出现,准是在外面惹了不该惹的⿇烦,才会来找庄主。这次又出了什么事情。不过既然是陆小凤,自己还是跟庄主说一声的为好。
玉伯让车夫在门外等候,自己则进去回禀西门吹雪。
不一会儿,西门吹雪从山庄中走了出来。那车夫一见西门吹雪,不由被他那股气场深深地颤到了,忙低头结结巴巴地道:“小的是受陆小凤陆公子所托。”
西门吹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他在哪儿?”
“陆公子不让说,他说到了您就知道了。”
飞鸟的孤影掠过千山,西门吹雪上了马车。他没有怀疑,也没有理由怀疑陆小凤;即使不是陆小凤,敢开他西门吹雪玩笑的人,除非是来找死。
马车疾疾地驶出了万梅山庄,驶出了燕北。不知过了多久,停在了一座破庙前。车夫下了马,对西门吹雪道:“西门公子,到了。”
西门吹雪走下马车,打量了一下眼前,清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疑惑。却还是走了进去。
破庙中竟设了一张桌案,桌案上放着酒菜。一个穿着淡紫裙衫的女子跪坐在桌案旁,对他微微一笑。
玉剑?西门吹雪一怔。死在他剑下的女子,重又笑盈盈地端坐在他眼前。
紫衫女子莞尔道:“我生过一场大病,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师父说,我是你的一个朋友;他还说,如果你见到我,应该会很惊讶,但面上什么都不会看出来。起先我不相信,现在我倒相信了。”
“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是陆小凤。”
西门吹雪坐到了桌边,却并没有打量起清清。他在等陆小凤出来,解释这一切。
清清笑笑,拿起一壶酒“你渴不渴?”
“渴。”
“你喝不喝酒?”
“喝。”
“我能敬你一杯吗?”
“能。”
清清忍俊不噤,真是一个有趣的人,他的话竟是那样的少。和陆小凤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这样的人竟然还能在一起做好朋友。无良医尊
酒入肠,西门吹雪淡淡地道:“这酒有毒。”
清清放下酒杯“你知道有毒为什么还要喝?”
“因为是你让我喝的。”西门吹雪倒在了桌边。
清清看了一眼西门吹雪,冲门外喊道:“师父,进来吧。”
陆小凤走近,清清站了起来“师父,我依照你的意思,已经在他的酒里下了迷药。只会睡一会儿,等他醒来就没事了。师父,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向这个人要《星琊剑谱》?”
陆小凤叹了口气,摇头摇道:“你不了解西门吹雪,如果我就这么向他索要,他一定不会把剑谱给我。只好用这种方式了。”
“哦。”清清点了点头,有些失落地看了一眼倒在桌边的人“师父,我长得真的很像他的那个朋友吗?他好像很信任他的那个朋友,可是我们却骗了他。”
陆小凤苦笑一声,反倒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小姑娘了。或许不应该说是她长得像西门吹雪认识的“玉剑”而是应该说“玉剑”像清清。自己带着清清回到南王府去证实,结果南王府的家里人并丫鬟婆子都说这个就是郡主。她自己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个中缘由,即使自己是江湖第一聪明人陆小凤,也弄不清楚。难道世上真有借尸还魂这么一说?
陆小凤从西门吹雪的怀中掏出《星琊剑谱》“对不住了西门,这件事情本就不该把你牵扯进来。”他翻开书一看,暗叫不好。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一本什么绝世秘籍,而是一本満大街都是拳谱。
一个不祥的预感袭上陆小凤的心头,他忙过去端起西门吹雪的酒杯一闻“是祁门暗香!”祁门暗香乃是剧毒,这么说来,西门吹雪喝下去的并不是自己吩咐清清准备的迷药,而是毒药。原来西门吹雪刚刚所说的“有毒”是这个意思!
清清顿时吓得盈満泪光,不知所措起来“不是我,不是我下的毒,我真的没有下毒。”
陆小凤只觉得两道黑影一闪而过,接着自己和清清便被点住了⽳。血衣的“血”字格外的刺目…
作者有话要说:汗死,貌似雪海和玉剑这儿写复杂了,解释一下,可能很多亲们已经忘了先前的剧情设定:香雪海下凡来找花神,恰巧遇上南王府逃婚的玉剑郡主,雪海为了帮她,也为了自己方便寻找花神, 变成了玉剑的样子,神仙嘛,都可以变的;被西门刺了一剑后,土地公公用拐杖变成玉剑的尸体,带着雪海回了天庭,这样人间的人便都以为玉剑死了;现在雪海从天庭逃下来,当然是以自己香雪海的本来面目,西门吹雪自然认不出;而陆小凤在赌坊看到的叫清清的姑娘,便是当时逃走的玉剑郡主,她失去记忆,忘了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