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
赵越轻轻拍刘非的后背,伏在刘非耳边:“今天来了几个熟人,可能有你不喜欢的人在里面。”
刘非又抱着赵越腻歪了一阵才跟着赵越下楼。
会客室三面都是大窗,満屋子的阳光,陈庭庭声音挺大,看样子聊得⾼兴,邵君宏见赵越刘非过来,站起来:“小越大非你们来了,给你们介绍几个我的朋友。”
邵家涉足海外也有几年,商界政界叫得上名字的朋友自然不少。即使明知道邵君宏的朋友应该都还不错,但刘非打眼之间,还是忍不住触动,对面的几个人看起来都很有点意思。
当然,除了其中的一个。
刘奕站起来:“越哥好,刘非你好。”
刘非一直不大待见刘奕,虽然刘奕是他的表弟,且据某些八卦人士说他们有些地方有相似之处。
不过刘奕对刘非的感觉也彼此彼此就是了。
赵越笑着点头:“路上辛苦了吧。”
“还行。”
其他人也站起,其中一个姑娘相当精致耀眼让人无法忽视,姑娘笑眯眯:“小越,又见面了。”
“白姐好。”赵越笑着答。
白姐?这难道就是今天走廊里人说的:江白月?刘非心下打鼓。
“白月,这是刘非。”邵君宏拉着刘非给那姑娘介绍。
“哦!这就是刘非啊!”江白月走到刘非面前,笑眯眯的打量刘非:“哇,长得好乖!”
那个‘好乖’让刘非有点內伤,但还是很礼貌的打招呼:“白姐好。”
“嗯嗯,小非好!人好乖!怪不得小越一直骗你陪他玩哥哥弟弟过家家的游戏!”
哥哥弟弟过家家的游戏?!…刘非脸上的表情一时都不知该如何调整。
“白姐什么时候来的?”赵越旁边发问。
“咦?我说多了?”江白月微微歪了头看着刘非:“做我的弟弟如何?姐姐我可是很強哦!罩你没问题!”
刘非一时僵在那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邵君宏立马过来解围:“大非,白月开玩笑呢,她是喜欢你。白月,你把大非都弄懵了,还有人没介绍呢。”
一个年轻人从江白月⾝后走出,邵君宏拉着那年轻人:“小越,大非,这是郎青,我的学弟。”
赵越笑:“你好。”
郎青大概笑了下,目光就落在刘非⾝上,
陈庭庭匆忙过来支援:“大非!啊!…我们⾼二时候同学过半年,后来郎青转学了,对吧!…”
刘非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郎青你好。”
郎青冲着刘非伸出手:“刘非你都没怎么变。”
“郎青你也没怎么变啊!哈哈!…”陈庭庭果断顶上。
刘非并没有伸手去握郎青伸过来的手,只是略笑着点了下头。
郎青脸上倒也没太多的尴尬,手一转,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刘非。
刘非接过,眼前晃了下,随后微微怔住。
海青集团的新任董事长。郎青。
海青集团。
怎么会是他。
郎青长得不错,标准的青年才俊。可这其中真正比较要命的是,郎青的五官跟赵越有些微妙的相近。
虽然打眼看两人根本不同,那是因为赵越的气势。可单就外貌本⾝,郎青跟赵越真有些相似的地方。
大家落座,刘非左边赵越,右边陈庭庭,陈庭庭旁边坐着郎青。
对这种应酬性质的事刘非真心头疼,但大家聊得还算欢畅,出于礼貌刘非也不好就这么直接站起来离开。赵越手上拿了份打印出来的文件看,刘非不噤佩服,果然狡猾,自己怎么没想到拿点什么来掩护。陈庭庭倒是很热情的陪郎青胡聊。
陈庭庭瞅空儿趴刘非耳边:“非哥,郎青这颗大雷我可以又帮你顶了,欠我的人情回头还哦!”
“切!我帮你扛的那些雷呢?要不要告诉你老爸?”
“都是哥们都是哥们!说那些就见外了!”陈庭庭瞬间嬉皮笑脸。
刘非转头间,无意碰上另一束目光,郎青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我勒个去…刘非皱眉贴在赵越耳边庒低声音:“越哥,我们开溜?…”
赵越看着刘非微微笑。
电话忽然响起,屏幕上面分明两个字赵越,刘非站起来満脸严肃:“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刘非前脚出门,后脚赵越和陈庭庭也站起来。
江白月笑眯眯的目送赵越出门。
赵越假装没看到。
三人一起去了赵越的房间。赵越的房间要大一些,也要豪华一些,一看就是邵君宏的重要客人。
刘非接到国內邮件提示,回自己屋里上网收邮件。
赵越叫了陈庭庭在窗边,拿了红酒和开瓶器:“那个郎青我怎么觉得不大对劲。”
陈庭庭一时语塞,支支吾吾:“没什么…是越哥你被弄去兵营之后转来的生学,待了半年就转走了。”
“庭庭,郎青明显跟大非不对劲,这些怎么可能瞒得了我?”
陈庭庭脸都要绿了:“越哥,我说了你别生大非的气啊…”
⾼二那年,还没来及给刘非过生曰,赵越就被家里给塞到兵营里去了。而之前许多年,陪着刘非过生曰的,不是刘非的⺟亲,而是赵越。
刘非的父亲离开了刘非跟他的⺟亲,为了一个夜店的鸭子。
从此以后,刘非彻底没有了家。
⺟亲把所有的感情和精力都寄托在事业上,几乎无暇顾及他,甚至刘非有时候觉得,他的⺟亲自从他父亲离开后,就在有意的躲着他。
刘非长得更像他的父亲。
他父亲做的事,惩罚都落在他的⾝上。
而一切,都开始于他六岁生曰的那天。
从此,刘非每年都有一天很痛苦,就是他的生曰。
⾼二那年刘非十六岁。
生曰的那天,他自己去酒吧喝酒。
而就在那天,一个叫郎青的人出现。
刘非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边躺着一个人,还是一个男的,刘非已经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是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让人联想到一些不该发生的事,而且还是个男的,刘非的心情可想而知。
刘非拼命回想了一下,应该没有对那个男生做最过分的行为。估计也只是接受了对方的一些外部的过线接触。
之后刘非偷偷去那个酒吧查过,没什么特别的情节,他喝多了,郎青不知怎么发现他,或者本来就故意跟着他,在刘非彻底喝多之后,郎青把他带到店酒里。
这件事里唯一让刘非真正有些纠结的地方是:郎青的外貌跟赵越有点像。
到底这个因素在整件事里扮演了多大比重的角⾊。
从那之后,刘非经常收到一些含蓄但是表达倾慕之意的礼物。
这样的事还是有点烦,不过刘非也根本没放进过心里。他无暇顾及。刘非当时一直陷在赵越离开的沮丧里拔不出,他始终觉得赵越的离开是他的错,是他害的,而且他跟赵越天天一起这么多年,赵越忽然离开,他无论如何都有点适应不了,感觉⾝体上的什么部分忽然不见了一样。每天坐立不安无所适从。简直不知道怎样才能恢复平常。
陈庭庭整天跟着刘非前前后后,忙上忙下,希望刘非能好过一点。
再后来郎青追求刘非、甚至包括跟刘非上床的消息不知怎么就传开了,刘非长得好,弹琴厉害画画棒,本来就是话题人物,很快难听的谣言传的到处都是,那一阵子连陈庭庭都有点害怕了,刘非本人倒是对那些谣言根本不屑一顾,依旧我行我素,上课该觉睡
觉睡,窝在琴房里一下午一下午的弹琴,要不就是在画室里画到看门的大爷赶人。反正就是:爱谁谁。没空鸟。从那以后,陈庭庭对刘非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非哥,真牛人也!毁誉皆作清风过耳。
不久后郎青给刘非留了封信,信上一行字:对不起。不过我是真心的。为了你的名誉,我马上离开。祝一切都好。再见。
然后郎青就转学了,也再没消息。
“就是这些了。”陈庭庭明显有点虚。
“原来这样。”赵越端着酒杯,看着窗外,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
“哥,你不会生气吧?…”
赵越转头,看着陈庭庭笑:“哪里需要生气吗?”
陈庭庭挠挠头嘿嘿笑:“我怕你觉得你一走,大非就把你丢在脑后,其实真不是,你走那几年,大非他真的很难受…”
“我知道。”
“越哥,你从庙里回来以后,大非就再也没那么粘着你,他…”
“他想靠自己努力变強,不再依靠我,然后有一天可以跟我平等对话,或者超越我。”赵越转头看着陈庭庭:“对吗?”
陈庭庭愣了一下,随后不好意思的笑笑:“哥,什么都瞒不了你。”
赵越拍了拍陈庭庭的肩膀“庭庭,你也要加油,玩是可以,但你家那边的事,该上手也要做一些,省的你将来被动。”
“嗯…,”
“你爸爸虽然表面上经常骂你,但其实他真的很关心你。”
“真的吗?”
赵越点头“嗯。他很爱你。”
两人正说着,忽然有人敲门,
“请进。”
一人进来,正是邵君宏。
邵君宏笑:“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把我一个人丢在那儿陪人,”
赵越递了只酒杯给邵君宏,倒了半杯:“模范三陪怎么跑这儿了?不怕客户投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