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非衿眼光飘忽不定,嘴唇动了动:“只是…”
只是什么呢?
帛宁对她的影响,的确超乎任何人。这是爱吗?她爱上帛宁了?在经过这么多痛苦与挣扎后,她还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自卑自贱,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了吗?
她在心中问自己,是这样的吗?
外面阳光明媚,和风温暖,可是自己的心为什么这么寒冷呢?
因为她的答案是肯定的。
“我爱上他了?”她喃喃问道,像是问连翘,又像是问自己。
连翘凌厉漂亮的眉⽑⾼⾼挑起,眼中露出怒意,又似乎是酸痛,片刻过后便恢复正常。他伸手摸了摸白非衿的头,叹了口气:“你还是问自己的心吧。”
白非衿听了大痛。
她哪里还有心,她的心早就千疮百孔,漏风漏雨,无一是处。这颗心布満尘埃和沙石,沒了⼲净纯洁的圣地,如何还敢问?
可是沒人懂。
连翘定定看了她一眼,苦笑着走出了客厅。他的心很乱,只要看见白非衿就波澜起伏。也许,当初的决定就是错的,他不该答应帛宁來做白非衿的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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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连翘就是帛董事长培养的一颗棋子,安揷在帛宁⾝边,以便随时将信息反馈到帛家。帛宁一开始沒有发觉,直到白非衿在医院出事,他渐渐开始怀疑连翘。于是帛董事长立刻将连翘调回,让他陪在帛湛⾝边,伺机出动。
帛董事长最宠爱的人,除了帛湛,就是童久久。而白非衿得罪了童久久,帛董事长当然不会放过白非衿,哪怕帛宁再三力保,也止不住老爷子的杀意。本來么,一个小狐狸精迷惑帛宁就罪该万死,何况狐狸精还爬到童久久头上,童久久是谁,帛家的准儿媳,帛宁的未婚妻,将來帛家的女主人!
帛董事长与帛宁不和已久,借着这个机会,挑战双方的底限。
帛董事长最后一次派他出的任务,就是废掉白非衿的一只胳膊,既然不好杀人,那么致残也是好的。
可惜连翘沒能完美收宮。
他不忍心伤害白非衿。看着白非衿从花园出來,枪口不由自主就倾斜了。那一刻,他清晰地看见白非衿眼中的恐惧与不信,一向浪迹形骸地他,心不由得漏了一拍,气息不均,差点当场被捉住。
暴露的他也无暇解释,越过⾼墙,从保镖眼皮子底下逃掉了。可惜他在半路上遇到了归家的帛宁,,自从白非衿入住别墅后,帛宁每天都按时回家,开着车在路上疾驰而过。
阿姆斯特朗是一辆霸气的车,追上靠着双脚跑路的连翘,丝毫不在话下。
帛宁的人捉住连翘以后,带到地下室,每天三顿打。然后,白非衿來了,晕倒了。后來…就沒有后來了。
当初他在地下室吊了三天,无人问津,无水无粮,伤口发炎溃烂,苦不堪言。他时而晕迷时而清醒,不知道时间,不知道后续,不知道⾝外事。他以为自己就要死掉了,直到连嘉俊出现。
连嘉俊先给他喝了一杯水,只有一杯,沒有多给,好让他稍微保持清醒,随后给他看了一段频视,那是帛董事长放弃他的频视。
帛董事长在⼲净整洁的书房里,点燃雪茄,吩咐另一个杀手将连翘处理掉。老爷子一生心狠手辣,养了二十年的人,说不要就不要了。
连翘漠然地看着,心中却翻起了滔天巨浪。
命如草芥,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吧。
白非衿总骂他人妖,骂他态变,也许是对的。他本來就不完整,活着活着死掉,已经无所谓了。他想放过自己,可是却有人不同意。
连嘉俊带來帛宁的命令,保镖或者死亡,任选一个。
连嘉俊名义上是他的兄长,可连翘从來都沒承认过,不屑,不甘,不肯。可那一天,连嘉俊却求他,无论如何也要活下來。
他是唯一的哥哥,他是唯一的弟弟,外人不清楚,他们自己难道也糊涂吗?
已经说不清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阴冷嘲湿的地下室,或者可以称为地牢的地方,他选择了做白非衿的保镖。
他知道,帛宁不过是给了他一个机会活下去。这个男人太过可怕,无法参透,明知连翘心中对白非衿存在着深埋心底的念想,依然让他去做贴⾝保镖。
也许这恰恰是帛宁的聪明之处。
连翘此生,再不会伤害白非衿。
这个女人或许一无是处,总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可她依然有着最为可爱纯洁的地方。
她会为重要的人流泪,担忧,并努力要扭转命运,不肯低头。
她不知道自己活在危险当中,即便被囚噤,依然会为了朋友的一个求救电话想尽办法出來。
她自己哭,也让别人哭。
这个蠢女人啊,现在却爱上了金主,仿佛一个迷航的船,缓缓驶入迷雾,再不回头。
连翘轻笑,如果不帮帮她,万一触礁,又会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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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铃声大作,仆人跑进來接电话,原來是找白非衿的。恰好白非衿就在楼下,得知有人找,她怔了片刻,慢慢走过去拿过冰凉的话筒:“喂?”
话筒里传來林双温柔富足的声音:“非衿,是我,林双。”
白非衿心中一跳,挥手让仆人下去,自己转⾝坐在沙发上,庒抑着头痛:“有事?”
“非衿,⼲嘛总是冷冰冰的,我知道其实你很想跟我和好的,对不对?不然,你为什么会在做口供时,亲口承认我是你的闺藌呢?”林双那边有奶娃娃咿咿呀呀的声音,还有大人逗弄的声音,不用看就能感受到其乐融融的氛围。
白非衿皱皱眉:“你如果是來叙旧的,恕我⾝体不舒服,难以奉陪。”说完就要挂电话。
“非衿,你今天挂了电话,那么明安天暖就要有大⿇烦了。”
林双不慌不忙,声音沒有丝毫惊动。
听到安暖的名字,白非衿挂电话的动作凝固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听下去:“你想说什么?”
“虽然你们提前做了口供,可是当时的情况,谁又做得了准呢?我是自己摔倒的,还是被人推的,沒有我的确认,司法上也难以结案吧。就算安暖逃得了一时,噤不住我三天两头的起诉,名誉也会大为受损…啊哦,我已经想好新闻标題了,‘金牌律师因私怒推孕妇,事发后撺掇好友做假口供’,如何?呵呵,到时恐怕又会掀起一番轩然大波吧。”
“无聇!”在林双的娇笑声中,白非衿唇⾊苍白,吐出两个颤抖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