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宁书房。
“这是我们在机场截到的照片,经过观察,已经确定是白姐小和连翘。另外几天前我们得知安姐小收到一封邮件,邮件內容平淡无奇,安姐小回复了当天所有的邮件,唯独这一封沒有回。从种种迹象上來看,或许这封邮件里有白姐小的消息。”
“传过來。”帛宁淡淡吩咐。
他看了那份邮件,果然平淡无奇,満篇皆是感谢及赞美,笔法幼稚耝糙,并不是白非衿的风格。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最终眼光落在发件人的名字上面。
“施洛cf”…
他深邃的眼睛中,突然露出一丝了然于胸的笑意。真是得來全不费功夫,这么明显的东西,也胆敢拿來挑战他的底线,果然只有白非衿⼲得出來。不,她是纯粹的挑衅,想要激怒他,试试看他的耐心有沒有用完。
她已经出现。无知的兔子出洞,公然挑衅嗜血的黑豹,最终的下场只有一个:被黑豹撕裂活呑。
帛宁冷哼,这么久,她也该玩够了,是时候回到他的⾝边,做一个乖巧听话的宝贝。
他拿起机手:“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这周我要她的位置。”他语气不重,却透着深深的寒意。短短的一句话,已经电话那边的人背生冷汗,连声答应。
帛宁已经等得太久了,不想再等下去。所有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他终于找到机会,想要跟她好好解释。他不想伤害她,却也不能容忍她如此无视他。
帛宁仰面躺在躺椅上,満目黑暗。自从白非衿走后,他已经习惯坐在黑暗的书房,独自静处一段时间。繁忙冗杂的公务和复杂交错的人际关系,像一座大山庒在他⾝上,外人看他游刃有余,实际上,那只不过是一种伪装罢了。
他并沒有预料到白非衿的离去,会给自己带來这么大的影响。
一年多的时光,白非衿说失踪就失踪,好像世上根本沒有这个人,她是梦,突兀的出现,突兀的离开。残留的一点余香,还在枕边缠绕,最初的一段时间,帛宁非常不习惯,经常在半夜醒來,习惯性摸向一边,冰冷,空荡,好像心缺失了一半。
正当他深思时,书房门被人敲响:“宁哥哥…”
帛宁皱了皱眉,于黑暗之中,眼光似乎能穿透那扇厚厚的门,看到门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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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久久的声音非常小,小到卑微,她站在门的这一边,白净娇柔的脸露出担忧的神情。自从风风光光嫁给帛宁后,她不再是人人熟知的玉女掌门人,隐退乐娱圈,安心要做帛宁的妻子。她什么都不顾,哪怕帛伯伯万般阻挠,她还是要嫁给帛宁。
帛呈贡当时道:“久久,你嫁给帛宁不会幸福的!他是个虎狼之徒,娶你不过是为了你的那一份股份,你知不知道有了你的股份,他就能在董事会上对我发起反攻,企图将我逐出贡锐。你这个傻孩子,什么都不懂,不要被他卷入这深不可测的阴谋之中啊!”
童久久一意孤行:“伯伯,让我和宁哥哥订婚的是您,现在我嫁给他,于情于理都合。我爱他,我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就算您说的是真的,那我甘愿以我的幸福做赌注,赌他爱我的一线生机。”
她说到做到,再不后悔。长发梳成美丽的发髻,细白柔嫰的脖颈上挂着一条璀璨夺目的蓝宝石项链,宝石湛蓝纯净,衬得她容光华艳,美得不可方物。
摸着蓝宝石,童久久又是一阵恍惚。
订婚宴上,帛宁在无数闪光灯下,俯⾝吻了吻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笼罩她:“久久,谢谢你。”他的手臂搂在她的纤腰上,纯白的婚纱,美丽的捧花,无数⾼贵优雅的宾客,満堂的祝福,够了,足够了。
童久久摇头摇,微笑:“宁哥哥,我不要你的谢谢,这是我自愿的。”
“傻瓜。”帛宁深深看了她一眼。
这是两人从十几岁相遇后,帛宁第一次用这么深这么久的眼光看她。童久久知道,帛宁是在可怜她的这份痴情。
他的手温暖有力,将一条冰凉沉重、绚烂夺目的蓝宝石亲自戴在她的脖子上。好重,却,好充实。她听到无数宾客赞叹,惊讶,掌声相继响起。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哭花了妆容,一滴滴砸在白雪的婚纱上。
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年轻娇美的新娘是因幸福而落泪的,女客们都艳羡她找了个俊美成熟的丈夫,目光含刀,一刀刀飞过來被她收入眼底。她幸福,她骄傲,她无视那些人的艳羡,心中隐隐雀跃。这是她的宁哥哥,谁也抢不走,谁也别想跟她争。
帛宁是为了她的股份而來,她又怎会不知道?不需要帛伯伯的点拨,她便已明白,自己是宁哥哥的一枚顶有用的棋子。可是,她丝毫不觉得后悔。宁哥哥从小受了那么多苦,如今只要能让他开心一点点,她什么都可以付出來。
别说区区股份,就算为了宁哥哥去死,她也愿意。
沒人懂她这份心情,宁哥哥也不懂,但那也沒关系,她本來就爱她爱到了骨子里,不需要理解,她自己觉得満足就够了。
她入进了帛宁的生活,一心一意要照顾好他,为他的欢喜而欢喜,为他的悲伤而悲伤。帛宁对她极好,什么都不让她做,不让她费心,时而不时从拍卖会上带回來许多价值不菲、精美得不似人间之物的首饰送给她。
他不问她喜不喜欢,亲手为她戴上,摸摸她的头,便无声地离去。有一次她半夜醒來,发现帛宁坐在她床边,可能是回家后习惯去她房间看一看,沒想到因为太困,竟伏在床边睡着了。
“宁哥哥,我们是夫妻,你为什么不上床觉睡呢?”她抛弃了矜持,小脸绯红,半是涩羞半是不満地质问他。
帛宁淡淡笑了笑,给了她一些看起來并不具有说服力的理由,便不再让她有发问的机会。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当然知道帛宁不喜欢有人逼着他,束缚他,所以也就缄口不言。她虽然和帛宁在同一间大房,然而內外各有一张大床,她睡里面,帛宁睡外面。
据说房间的构造重新动过工,打通了一些房间,她睡得这个房间,原本是作为客房的。
倒不知,是谁睡在这里。
不久之后,她便知道了答案。其实家里的人本來就有些风言风语,只是她不肯相信,刻意不去一探究竟而已。然而帛宁,亲自告诉了她这个答案,让她避之不及。
帛宁不爱喝酒,可是每月都会有一天喝的伶仃大醉,半夜归家。昂贵的服衣上満是酒渍和脏污,英俊的面容一时茫然一时痛苦,醉醺醺走入她的房间。
童久久睡得不深,立刻便醒了过來,坐在床上揉眼睛:“宁哥哥…”
帛宁浑⾝冰凉的酒气,摸着走了过來,在床头灯柔和的灯光照耀下,脸⾊苍白,神⾊茫然。他看着童久久,自己笑了笑,单膝跪在地毯上,握住童久久揉眼睛的手,放在唇边用力吻着。童久久惊讶,想要缩回手,却被帛宁死死拽住。
“不要躲我,不要怕我…沒有必要…我比你还可怜…”帛宁的嘴唇是冰凉的,气息却是灼热的,融化了童久久的心。她看不得帛宁痛苦的样子,俯⾝过去,抱住他的头,眼泪一颗颗滴落:“宁哥哥,你很痛苦吗?纵然我费尽一生一世,也无法抚平你心中的伤痕,无法慰藉你的悲痛吗?”
帛宁握住她的那只手,一会儿紧一会儿松,目光涣散,沒有焦距:“呵呵,我痛苦,谁会理会。你们都当我是私生子,当我是恶魔,谁…谁又真正在意过…呃,你,特别是你…”他又死死握紧了童久久的手,眼中重新有了亮光,恶狠狠的,倏尔又变成无奈悲凉,⾝子东倒西歪。童久久的手被她握得很疼,但不敢大声说话,默默忍受着,轻声安慰他。
帛宁什么也听不进去:“你…白非衿…我伤你十分,你便要回我十分,百分,对不对…” 童久久自“白非衿”三个字出來后,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宁哥哥…”
帛宁神智模糊不清,酒气噴在她娇嫰的脸上:“你想走,跟其他男人远走⾼飞,过你自由美好的曰子,将我彻底遗忘…我忘不了你,你倒是想忘了我,非衿,你知不知道我…我…”他后面的话逐渐模糊。
童久久心中痛极,強忍泪水,轻声问道:“你再说一遍。”
帛宁彻底醉了,倒在地毯上,唇微微吐出三个字:“…”,,,,,,,?,,,,,,,,
“啊!”
童久久微微后退,并沒有意料到帛宁会在此时开门。心微微慌张,眼睛低垂,长睫⽑卷而翘,在眼下犹如蝶影。帛宁⾼大的⾝体挡在她面前,关上房门,顺手托起了她的下巴。
手指在脸上划过,声音温厚:“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童久久一惊,退后几步,手在脸上摸了一回,指尖湿润。她刚刚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知不觉竟落了満脸的泪。苦涩,不甘,心疼…
“沒有,大概是…刚才在花园沙子迷眼了…”她狼狈地解释,不愿让帛宁担心。
帛宁微微一笑,温柔地擦去她的泪水:“是吗?”
“是呀是呀…”童久久用手捧住他的手,把脸埋在他的手心中:“我什么时候骗过宁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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