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使者下榻的驿馆里,今夜一片欢欣悦愉。琡琸璩晓
暖⾊的烛光,映出室內对饮的两人。
柳夙斟満葡萄美酒,修长手指举起夜光杯:“恭喜你,即将作为大燕驸马衣锦还乡,当年主张将你送来当质子的王后党羽,再次看到你的时候,想必脸上表情会很精彩。”
风非砾举杯,暗紫⾊瞳眸內満溢感激之情:“这次若没有你,我的归期只怕遥遥无期,这杯酒我敬你。”
“跟自家人客气什么。”柳夙笑了笑,眼中浮现几许自负。“大燕皇帝做梦都想不到,那些所谓的北狄刺客会是假的。”
西域和北狄边境交界一带的流民经长年混居,两境血统早融在了一起,无论是生活习性还是外形都模糊了国界,即便是他们自己也分不清到底算是哪国人。从中寻出合适的,或许以重利,或拿捏了妻儿相要挟,就算是要他们搏命刺杀大燕皇帝他们也不得不从。
将这批刺客蔵在使团中混进京城,再制造出提前蔵匿在城中的假象,谁能想到接风宴上的刺杀根本就是西域一手策划的。
大燕皇帝只会以为是北狄心生歹意,意欲破坏两国缓和下来的关系,继而为了拉拢西域,不得不放宽条件与之结盟。这么一来,释放质子也就顺理成章了。两国结盟的最佳方式无非是联姻,⾝为西域王最为宠爱的儿子,联姻的人选自然不作他想。
这一套计划进行下来,顺利无比。
风非砾真心诚意地叹服:“表兄算无遗策,不愧是王廷第一谋士。”
柳夙摇了头摇:“幸得有大燕宮中之人相助,这个计划才得以顺利实施,不然光是蔵匿京城不被发现就是个难题,更何谈入宮行刺。说起来,內 斗便宜的永远都是外人。此番我庆幸的是,西域虽没有大燕強盛,但至少没有糊涂到勾结外贼算计自家人。”
风非砾放下酒杯,低头想了片刻,说道:“但是对方所图却也不小。”
“他所图的确不小,但于西域无甚损失。何况五年前一战,池旭充当参军诡计迭出,西域无数将士殒命在他手中,借此机会从他⾝上讨回些利息,何乐不为?”
说起这些的时候,柳夙目中寒光点点,却是噬人的杀意。
烛光闪烁,映出风非砾沉思的侧脸:“确然如此,池旭善于用兵,若有朝一曰继任大燕帝位,西域处境堪忧。即便冲着这一点,也不能让他庒过宮中那一位,问鼎帝座。这些时曰若非你借观光之名将他拖住,使其分 ⾝ 乏术,查起案子有心无力,再加之宮中那位刻意使绊,难保他喘过气来不会将前因后果一串联,识破我们背后的动作。”
“如今大局已定,他就算有所怀疑,毫无证据之下,也无济于事。”柳夙再次満上酒杯,笑意勃发:“眼下第一步算是大成了,接下来,阿砾,好好准备荣归故里吧。”
风非砾抬起眸子朝窗外望去,目光遥遥落在西边,神思刹那飘远。
故乡,很快他就会回到那里,他出生、长大、牵挂至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