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都,陆家与别家多少是有些不同的,家族成员即便在自己所在的那个领域取得过很瞩目的成绩,也从来不曾声张。
风宁觉得,相比较陆老爷子的教诲,倒不如说他们⾝上原本就带着这样一种特质,冷静并且理智,一如陆晚给人的那种感觉。
只是风宁没想到自己一次就可以看见这么多陆家的人。
在场的多是陆家的长辈,倒也不是因为好奇想看一下将陆家子侄辈中最出息的陆晚迷得神魂颠倒的男孩子究竟长成什么样子,而仅仅的,他们不过是担心老爷子的⾝体。
陆晚爷爷这里风宁是第一次来,从入进这个小区开始,他就能感觉出空气中弥漫着的那种庄重并宁静的意味。
风宁一路无话,想着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他的心情就不免有些紧张。
这样的紧张并不因为陆家的权势,而是因为他怕自己和陆晚的感情受阻或者陆晚受不住家里的庒力与他分手。
很早以前,风宁就已经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但那时候他的想法与现在有些不同。
如果陆家的人不允许他们在一起,或者陆晚表现出那么一点点的犹豫,那么他大概会很快的离开,并且不带任何的留恋。
只是真到了这一天,他才知道陆晚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他骨血中的一部分。
那个人,容貌出众,性格骄傲且能力不凡,可是他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一味的付出包容,就算自己做了很过分的事,只要与他撒娇,哄他几句,他就会很快原谅自己。
最关键的是两人心意相通,眼中除了彼此,再容不下他人。
想起陆晚每次面对问题时一脸沉稳的表情,在车子终于在那栋颜⾊深沉的小洋楼面前停下时,风宁紧张的情绪也终于有了缓和的迹象。
即便这个小区聚集着城中最有权势的一群人,但除了这里比其他地方更加安静以外,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
陆老爷子所住的别墅位于一个起伏平缓的小坡上,下了车沿着蜿蜒的石板路又走上去几分钟,才是小洋楼的正门,小区的绿化做得很好,来的路上,很多手腕耝细的小树,想起陆晚说他小时候很喜欢在爷爷家里种树的场景,风宁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有些柔和。
陆老爷子这次昏迷的事惊动了陆家不少的人,虽然医生已经说过问题不大,但因为他们平时忙于工作没什么时间见面,因此风宁入进客厅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那里坐着聊天的几个人。
说话的声音很小,等到陆永昌有些着急的看向自己,风宁不由自主的与他笑了一下。
陆永昌和陆晚的性格截然不同,虽然陆永昌时常在电视屏幕中做出一派自信沉稳的模样,但在现实的生活中,他因为老爷子对他管教太严厉而对他从骨子里透出一种畏惧,再加上陆晚过分的早熟理智,如果三人间某天发生点什么纠葛,那他肯定是最弱势的一个。
今天刚来这里,他就被老爷子叫到书房臭骂了一顿,如今风宁来了,潜意识中已经将他当做儿子那口子的陆永昌也不免替他感到担心。
“你就是风宁?”
风宁侧⾝,刚好看见从厨房里走出的那个老太太,头发花白,慈眉善目,很能引来别人的好感。
风宁猜她应该是陆晚的奶奶,听见她这么问了自己一句后,忙浅笑着叫了她一声:“奶奶。”
陆晚的奶奶甚至客厅里坐着的那些人都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见风宁一脸坦荡的笑容,再加上他给人的那种不卑不亢的感觉,因此一群人对他的不喜也没有像开始时那么严重。
陆晚的奶奶是个脾气很好的老太太,即便她没想过将来会让陆晚与他在一起,但因为良好的教养以及她对小孩子出于一种本能的喜欢,所以很快的,她就冲风宁叫了声好孩子。
拉着风宁细细看了一会儿,她只觉得这孩子长得很不错,而且看人的时候,风宁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友好与适当的自信。
老太太感觉风宁的家教应该不错,又拉着风宁问了他几句话,才拉着他去陆老爷子的房间。
风宁进门的时候刚好看见陆晚站在老爷子的床旁喂他喝水,想起乔万里在世时的情景,他在心里暗道了一句谁都不容易,先前堆积在心中那点小小的反感也迅速的消失。
听见门被人推开的声音,陆晚回头,眼见风宁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他不由得抱歉的笑了笑,说:“忘了带机手的充电器,再加上爷爷这两天⾝体不好,抱歉了,没有给你打去电话。”
陆晚的神⾊正常,就好像在与风宁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风宁摇了头摇,朝床上的陆老爷子恭谨的叫了一声:“爷爷。”
即便对风宁有种先入为主的反感情绪,但老爷子也是那种讲道理的人,听见风宁这么叫他以后,他点了点头,说:“你就是风宁?”
“是。”
“和陆晚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三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以后因为家里的事分开过两年。”
想起城中的那些传闻,老爷子眯着眼睛,说:“你真的一直和陆晚在一起?”
他⾝上原本就带着一种上位者不怒而威的感觉,此刻脸上失去笑容,气势越发有些唬人,就在陆晚想同自己的爷爷说点什么时,风宁与他投过来一个安慰的眼神,继而看着床上的老爷子,说:“一直在一起,从⾼三开始,我心里只装了他一个,我猜陆晚也是如此。”顿了顿,他又说:“至于那些传言,说我和谁在一起,又与他们发生了什么事,这都是别人瞎传的,不能当真。”说完他看一眼陆晚,说:“这些事陆晚也知道。”
到和陆晚说了一样的话,只是无风不起浪,别人也不会空⽳来风,听到风宁说了这样的话,老爷子看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审视的意味,似乎是想从风宁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风宁脸上一直保持着一个适度的笑容,过了好一会儿,老爷子又说:“就算那些传闻是假的,你也不能和陆晚在一起。”
“爷爷!”
陆晚语气中的焦急让老爷子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想着这孩子终究是有些糊涂了,他強庒着心中的火气,说:“给你说了多少次了?你以后要真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你知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看你?怎么说你?不仅单位的同事导领,就连你的同学朋友,我估计他们也会用那种异样的眼光看你!”
“对这些我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再说…”
“爷爷,我知道你在担心陆晚,是为了他的前途在考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想要的什么?”
就是这样一句烂大街的话,却让老爷子的表情有瞬间的呆滞。
“权势财富什么的,确实很重要,或者说必不可少,可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有很多比这些更重要的东西,一家人其乐融融,自己的趣兴爱好,还有梦想希望…也许你觉得我还年轻,还什么都不懂,不过相比较一个为了自己所谓的工作前途忙个不停,脸上的笑容很少,甚至连觉睡和吃饭都顾不上的陆晚,我更喜欢他做自己喜欢的事,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脸上会时常带着笑的陆晚。”
风宁已经死过一次,这样的话也算他有感而发,只是他说话时脸上平静的表情以及那种异常平缓的语气,还是让老爷子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他一眼。
那时候的风宁,脸上又出了那种伤感的神⾊,从自己认识他的那一刻开始,风宁脸上时不时就会出现这样的表情,平静,伤感,像极了一个迟暮的老人。
陆晚不知道他这种情绪来自于哪里,但每次看到他这样,陆晚都会为他感到心疼。
“老爷子,我是付出全部⾝心的在爱着陆晚,即便有一天他不要我了,我想这也不能改变什么…”
“风宁,我怎么会?”
陆晚的话说的很小声,像是有感而发,里面带着一种不清醒的意味。
在心里,他其实有些震撼,因为这是风宁第一次对他表白,以前不管自己怎么问他,缠着他,他都不过假装没听见或者应付般开几句玩笑。到了这一天,陆晚看着风宁脸上少有的那种严肃并且郑重的表情,他才知道,风宁一点都不比他爱的少。
只是一个习惯了表达,另一个喜欢把什么都蔵在心里,因此才会让他觉得风宁的感情及不上自己。
房间里有片刻的死寂,一时之间,三个人对看着彼此,却都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陆晚眼神中的痴迷让老爷子有种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比较合适的感觉。
源自于內心中的情感始终都会带着这样一种震撼人心力量,简单,直白,让你一眼就能看出那个人在想什么,再加上能这么近距离看见别人內心的机会很少,所以在震撼过后,老爷子也明白,自己大概是劝不动陆晚了。
那天从陆老爷子那里回来的路上,陆晚一直只盯着风宁猛看,一言不发,即便他是那种性格內敛的人,但当风宁转⾝看见他眼神里流动着的那种东西时,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恶寒。
在他看来,感情的事都应该深埋在心底,就好像从前天天对他说爱的乔楠,最后还不是一样不顾他的生死,就他丢在一边不管不顾。
而且以自己对陆晚的了解,就算他什么都不说,风宁也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
回到家刚把门关上,陆晚就将他抵在门旁朝他吻了过来,那急迫的样子,倒好像一个刚得到玩具的孩子,迫不及待的就想把礼物拆封开。
风宁对陆晚始终抱着一种纵容的态度,不管他想做什么,风宁都会一一的应允,只是…
他看一眼手腕上的时间,一边被陆晚抗在肩上走进房间的同时,一边就说:“陆晚,会不会太早了点?现在还是白天。”
语气中透出一点可有可无的散漫,陆晚不理他,直接将他丢在床上后就朝他深深的吻了下去。
老爷子到最后也没有就两个人究竟能不能在一起这件事发表任何的意见,陆晚一边吻着风宁一边就在想,都不要紧,别人异样的眼神也好,自己所谓的前途也罢,如果说他心里始终有种不明显的恐慌,但这样的恐慌也只会来源于风宁。
怕他喜欢自己喜欢的不够,怕他因为遇见比自己更优秀的人继而移情别恋,即便他知道这种事出现的几率会很低,但陆晚也一样不能将这种恐慌从自己脑海中剔除。
如今得到风宁的肯定,再回想起他与自己爷爷说话时的那种表情,陆晚觉得,从此以后,他只需要和风宁安安静静的在一起,就不用再去想其他了。
“陆晚,痛,你能不能轻一点?”
此时的风宁早已经被陆晚挑起兴致,即便他想像平曰那样大声吼陆晚几句,但⾝上过⾼的温度,逐渐迷乱的意识,还是让他的声音不由自主的软下去。
就好像他在与自己撒娇般,陆晚只觉得脑袋那里轰的响了一下,就掰开风宁的腿双,扶着自己几近爆裂的下。⾝狠狠顶进风宁的后。⽳里。
“嗯…。”
风宁觉得自己有种即将窒息的感觉,刚仰着脖子闷哼了一声,陆晚已经俯⾝将他吻住。
唇舌纠缠,里面无数的甜藌以及不必再说出来的心事。
风宁想,这般激动的陆晚,自己以后大概也没什么机会可以见到了。
乔叔从秦皇岛旅游回来的时候,乔楠又一次找到了风宁,那天风宁正好在家,看见他走进来,说:“什么事?”
“风宁,我已经筹到了那笔钱,你可不可以把公司的那部分股份卖给我了?”
风宁笑了笑,说:“刚刚乔振育给我打过电话,他也是这么说的。”
乔楠一听有些急了,说:“那你打算卖给谁?”
“价⾼者得,乔楠,我之前和你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