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蓉蓉明白了自己的⾝世之后,当真如五雷轰顶,原来她不仅仅是毒舌,还真是个货真价实的“毒女”人家五毒教的蓝教主,也不过是养养蛇虫鼠蚁的泡个药酒,而她家里,却是光种毒草,还不知这些品毒祸害了多少人家,当初学历史的时候没仔细听老师讲课,只依稀记得清朝时期这鸦片滥泛,是英国人为了阻止白银外流到国中,谋取其中暴利所为,可没想到,她在这里不但见识到大毒贩,居然还成了其中一份子。
想当初她对那些在汤料里添加罂粟壳子的商贩都深恶痛绝,曾经亲自带队去尝遍一百多家火锅店,专查这种黑心烂肠的无良商人,可如今,她自个儿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毒女”还有什么立场去说别人。
苏蓉蓉回家第二天开始,就避不见人,打着闭门思过的旗号,挖空心思地策划再一次跷家大计。
只不过,这一次实施起来的难度,要比上一次大得多了。
第一,她没有前任苏蓉蓉的武力值,偶尔爆发下的那种时灵时不灵的蛮力,在众多护院和成天过来看望她的三姑六婆哥哥弟弟们面前,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第二,前任苏蓉蓉是婚前逃嫁,完全以有心算无心,苏家人根本没有防备这件事,等她逃之夭夭好几天,丫鬟的马虎眼打不下去了,这才惊觉新娘子跟人跑了,再去追的时候,云江蓠已经带着她跑出了岭南地界,到了江南,云家人接应着,苏家人也只有徒呼喝喝。
而如今苏家人上上下下都已经学乖了,知道这个女儿小看不得,成天派了三姑六婆来跟她讲解为人女为人妻之道,一门心思给她洗脑,这还不算,还派了她那些近房远房的哥哥弟弟们来,在门口来来回回地转悠着,美其名曰是看望她这个出去受苦了的姐妹,实际上就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免得再被她趁机溜了,让他们以何面目再见温家人。
人家温道玄好歹不远千里,亲自到这里来迎她过门,若是再让她跑了,这事可就大了。
苏蓉蓉听着不知是三大姑还是八大姨第一千零一次絮叨这件事的严重性,头痛的无以加复,真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坚决坚定地跟着云江遥和温道玄走,什么百毒千毒万毒之王,都比不上三姑六婆的长舌可怕。
魔音穿耳洗脑伐髓,伤人心肝脾胃肾,断人筋脉骨血,完全杀人于无形,灭口无需负责,此等绝招,又岂是那些毒物可以学到的。
“姑姑…”
苏蓉蓉趴到在桌上,有气无力地抬起眼来,可怜巴巴地望向口沫横飞的云八姑,呻昑着说道:“我的头好痛,可不可以先休息一会儿在听您讲…”
云八姑皱着眉头看着她,勉強点点头,又忍不住说教起来。
“头痛就头痛吧,你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就算是不舒服,也得保持仪态,人家西子捧心尚能让人垂怜,你这幅没骨头的样子,让人看了就生气!”
“是是是,姑姑说的是,蓉蓉以后改就是了。”
苏蓉蓉的头更痛了,忙不迭地把她送了出去,自己飞扑回床上,拿被子蒙住整个人,还觉得耳边嗡嗡声直响,简直比一千一万只苍蝇蚊子还要可怕。
等到耳边终于清净下来,她刚掀开被子准备起⾝,忽然发现面前多了张放大版的面孔,性别为男,顿时吓了一跳,定下神来,才发觉居然是好几天没见的“二哥”苏正南,跟他见过的次数最多,也相对亲近一些,她立刻没大没小地一脚踹过去,没好气地说道:“二哥你想吓死我吗?进来连门都不敲,八姑她们就知道教训我,也不知道去管管你们…”
“嘘——”
苏正南一把捂住她的嘴,见她正要挣扎,急忙说了句“想不想出去?”
“呃?”
苏蓉蓉立刻瞪大了眼睛,拼命地点了点头。不管他是吃错了药还是有别的打算,能出去对她而言,是眼下逃脫苦难的第一步。
苏正南松了口气,放开她,后退了一步。
“去哪?现在走吗?”
苏蓉蓉一跳下床来,就忙不迭地追问起来“快快快,趁着八姑刚走,十六姨还没来,我们赶快走,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苏正南苦笑了一下,看着这个一点脑子都不长的妹子。
“你都不问去哪儿吗?就不怕我把你拐出去卖了?”
苏蓉蓉白了他一眼,轻哼一声,说道:“你是我二哥,要卖也先卖你,我有什么本事好卖的?少来啦,快走,先离开这里再说!”
苏正南点点头,见她忽然眼珠一转,叫了声停,一溜烟跑回床边,扯下半幅帐子来,一股脑将梳妆台里的钗钿珠饰金银器皿全都打包装了起来,这才跟了上来,顿时哭笑不得,指指她背后的包袱“带这些⼲什么?”
“当盘缠啊!”
苏蓉蓉理直气壮地说道:“总不能再让我去当叫花子吧?饿都饿死人的!”
“笨蛋!”
苏正南又好笑又好气,一把抢过她的包袱扔回西墙边的柜子里,拉着她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们这是偷溜,等下你还得打扮成我⾝边小三子的模样,哪能带着这么显眼的东西出去,银子我那有,不会饿着你的!”
苏蓉蓉恋恋不舍地朝被遗弃的珠宝那边望了一眼,这才勉強跟着他出去。
到了外间,果然有个⾝⾼跟她差不多的少年在那儿候着,一⾝小厮的打扮,神⾊有些惶恐,看到她出来,忙叫了声“三姐小”递上个包袱来,小声地说道:“这是奴才的新衣,不曾穿过的。请姐小换上吧!”
苏正南点点头,说道:“蓉蓉你进去更衣,小三子你想法从后门离开,千万别让人发现你在这里。回头若有人问起你来,就说今天你生病了,不曾进府来当班,有什么事我来担着就是。”
小三子忙不迭地躬⾝点头,不一会儿见苏蓉蓉出来,替她绾起头发来蔵进小帽里,脸上涂抹了些深⾊的脂粉,若是低着头,谁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