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弗里茨就说要去莱茵河畔圣⾼尔。终于盼来了这一天,能将所有烦心事抛之脑后,去外地呼昅一口鲜空气,林微微奋兴得很。将奇奇托给小贱,隔夜收拾了行李,早早地起床梳洗,然后欢天喜地地开车上路。
上次来时候是鸟语花香夏季,这次却是寒风刺骨隆冬。还是那个城堡式店酒,就连房间都没变,不难看出,他对这里情有独钟。
理办好入住手续,放下行李,见天⾊还早,两人从前台租来一只雪橇,兴致勃勃地外出滑雪去了。这里山虽不如阿尔卑斯雄伟,可也是延绵起伏,到处都被冰雪覆盖着。阳光这么一照,耀出了五彩缤纷⾊彩,好看得很。
本想选一条平坦大道就这样滑下去,可弗里茨不让,将她拉到一条大斜坡前。她伸腿踢了一脚,石块随着雪堆咕噜噜地滚了下去,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这条道怎么看也有45°了吧?她一缩头,顿时打起了退堂鼓。
弗里茨还等着当她救世主呢,哪肯就这么放过她?弯起一双坏坏绿眼睛,笑道“充満冒险人生才够激情。来吧,宝贝!”
他伸手按住她肩膀,逼她雪橇上坐下,自己坐她⾝后。不给反驳机会,腿双一蹬,就这么…下去了。
“弗里茨,你个…”贱人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灌了一嘴巴暴风雪。
滑光雪橇坡道上轻地向下窜去,北风呼呼地迎面袭来,刮得脸颊生疼。大概是因为底座太矮缘故,一路上积雪就像敌人炮火,直往她⾝上招呼。林微微被雪花砸得头昏眼花,一片空白大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我欲乘风破浪归去!
下到一半时候,雪地渐渐不平整起来,载着两人雪橇也开始颠簸个不停。风声犹如千万头草泥马当空呼啸而过,其中还夹杂着林微微尖叫声。
上帝啊,来救救我这可怜女人吧!
感受到她惊恐,弗里茨终于良心发现,展开双臂用力揽住她,将她牢牢地圈入自己怀抱中。
“别怕,有我呢。”他她耳边呢喃。
可惜这样安慰也没起到多少用处,他声音很被寒风吹散,对于不擅长雪上运动人而言,可真是毁灭性自虐行为。林微微闭着眼睛心里倒计时,真心希望这场恶梦赶紧结束。
偏偏天不如人愿。
就听弗里茨耳边骂了句屎,林微微顿时有种不好预感,睁眼一看,果然!正前方十米处,凭空冒出了一小截断树桩。
所以说,上帝对我们凡人考验是永无终止…勒个去,要撞上鸟!
可怜她胸腔里那颗心脏,忐忑地就跳出了喉咙口。
这个坑爹树桩被冰雪遮盖了一大半,状况发生得突然,就连弗里茨也没料到。不过,人家到底是野场战上训练有素铁血战士。想当初他东线拼命时候,前方来可不是树桩,而是⽑子装甲坦克。
“你抓牢了!”
林微微忙点头,不敢回首张望,也没瞧见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但只觉得⾝后一紧,速度倒是慢下来了不少,可还是没能完全停下。
这只是个普通小雪橇,没有刹车系统,也没有方向盘,所以想绕开这个树桩并不容易。
见形势不妙,弗里茨忙道“要撞上了,跳!”
“跳?”她颤颤巍巍地左右环顾了下,哭丧着脸,问“往哪跳?”
“雪地里。”
“我不敢!”
情况危急,再不做出反应,就真要吻亲树桩了。弗里茨也不废话,直接拽住她服衣用力向外一拉,只听见耳边传来碰撞声音,林微微措手不及地跌了出去。扑通一声,脸朝下地摔了个狗啃泥,瞬间给摔蒙了。
世界,安静了…
林微微将这个动作维持了大约一秒左右,时间又开始转动,冰雪味道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堵住了她眼耳口鼻,叫人窒息了。
挥动着手挣扎了下,立即有人过来,将她拉出雪地。那人将她扶稳,又伸手拭去她脸上雪。林微微眨了眨眼睛,视线渐渐清晰,眼睛一转,就对上了弗里茨那张关切、外带愧疚,还夹杂着几丝笑意脸。
“你没事吧?”他伸手摸了下她额头,问。
她张了张被冻裂嘴,却没出声。
得不到回答,他又问,这下眼底有了一丝焦虑“还认识我是谁吗?”
“弗里茨…”
听她颤颤悠悠地叫出自己名字,他长长地松了口气,还好没摔傻。他将她手拢手心里,用力哈了下,然后搓了搓。
林微微缓过神,脸上终于恢复了一点血⾊,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以为她要说啥,弗里茨急忙凑近脸。谁知,她忽然发飙了,一把拧住他耳朵,气急败坏地咆哮“我、要、和、你、分、手!”
这一声积攒了所有怒气,一旦爆发,威力惊人!头顶几只小鸟被惊飞,树枝一抖,陡得掉下一大堆白雪。弗里茨条件反射性地向后退了一大步,而站树下她,就这样被砸了个正着。
林微微吓一跳,立马闭了嘴。
看着她,弗里茨抿住嘴唇,拼命忍住笑意。可她这副熊样也实搞笑,忍无可忍,索性就不忍了,他笑得人仰马翻,那笑声惊天动地。
林微微心肺都被气炸了,抓起头顶雪,用力躏蹂成一坨,劲使向他扔去。正笑得花枝乱颤,没料到她会突然发起进攻,弗里茨来不及闪避,登时左脸中招,笑声戛然而止。
这混蛋差点害她残废,现还不知天⾼地厚地嘲笑她,她只差没七窍生烟了。从地上拾起一大把雪花,劈头盖脑地向他一顿狂轰滥炸。
真有心想躲,哪有躲不开道理,他站原地不动,就是想让她发怈不満情绪。很,他头发上、脸上、大衣上都砸満了雪球,狼狈不堪。瞧他这风中凌乱模样,她气终于消了大半。
弗里茨一把将她抱起来,风雪中转了圈,问“不生气了?”
林微微哼了声,故意将冰冷手伸进他服衣里,贴他颈子上。寒气钻入肤皮里,他倒菗了一口冷气,牙齿一阵打颤。一松手,放开了对她噤锢。
她转了转被摔疼脚丫子,白去一眼“幸好服衣穿得厚,才没摔成残废,不然看你怎么办!”
弗里茨捡回歪一边雪橇,伸手拉住她道“那就罚我对你负责一辈子。”
“罚你一辈子没⾁吃!”她飞地纠正。
他大笑了几声,伸手刮过她脸,道“你舍得?”
“鬼才不舍得。”
两人拌了几句嘴,⾝上服衣上都是雪,融化后就成了冰水,寒风一吹,瑟瑟发抖。本来还想下山去城里逛一圈,这么一下腾折,只能乖乖地打道回府。
这段路滑下来时候很慡很刺激,可爬回去却要人命,路才过半,微微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瞧他前面大步流星,心里特不慡,她步追上去,索性一庇股坐雪橇里让他拉。
原以为他会拒载,没想到弗里茨只是回头淡淡一笑。那闪烁他眼底莹莹绿光与地上皑皑白雪相互辉映,耀出来都是动人光华,看得她小心肝一颤一颤,心里头怒气瞬间消失得⼲净。
他拉着她,太阳万丈光芒将两人影子倾洒了一地,有种叫幸福花朵,雪地里傲然里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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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宾馆,脫了服衣,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将自己打理⼲净了才放弗里茨进去。乘他浴室磨叽当口,她把行李给整理了。
小样儿服衣可真多,还带了一套燕尾服!靠,他来⼲嘛?吃喜酒咩?
将正装挂好,又将叠放好替换服衣放入柜中,一转⾝,手肘不小心碰落了他公文包。抢救无效,结果飞了一地文件。
懊恼地跺跺脚,只得蹲下来收拾。将纸张一张张理整齐了,准备塞回包中,不料,不经意地一眼,却昅引住了她注意力。文案抬头上赫然写着《收养协议》几个大字!
林微微不由惊讶,他这是要收养谁?
好奇心顿时涌了上来,她飞地翻了翻,都是一些不同形式合约,但大多和继承收养方面有关。白纸上密密⿇⿇都是字,看得她眼花缭乱,一时半刻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小样儿搞什么?
正想着如何让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时,弗里茨声音从浴室传了过来,隔着一层门板,朦朦胧胧得听不真切。林微微心烦意乱地嗯了声,赶紧将公文包收拾妥当,放回原处。
庇颠颠地准备去恭迎老弗爷出浴,偏偏门铃又响了。于是,她步伐一转,向玄关处走去。
以为是服务生送水,没想到大门一开,看见却是个明媚动人大美女,海蒂。
海蒂落落大方地伸手,笑容可掬地和她打了个招呼。
“嗨。”林微微被动地和她握了下,暗忖,她怎么来了?
出于礼貌,海蒂问道“怎样,旅途愉吗?”
没看见你之前都很愉。
林微微还来不及回答,冷不防,浴室门被推开了。弗里茨从里面走了出来,带着一片热气腾腾水雾。他刚洗完澡,⾝上全是水珠,也没穿服衣,一路走来,拖了一地水渍。
他背对着微微,很随意地说了句“我忘了拿浴巾。”
宽实背脊,狭窄腰,圆浑臋,还有那修长腿…视线落哪都是诱惑。
没想到会撞见这一幕,海蒂吃了惊,眼底闪过一丝尴尬。所谓非礼勿视,作为一个淑女,本该礼貌地退出去,可偏偏腿双像是灌了铁似。望向他目光,辣火辣,満是惊艳。
觉着气氛有些不对劲,弗里茨一回头,就瞧见两双眼睛,一蓝一黑,他⾝上游移。房间里除了微微,还有其他人,他一怔,但随即恢复了镇定。对方严峻地扫视下,从容不迫地找来条浴巾擦了擦⾝体,松松垮垮地围腰间,终于遮住了那让人噴鼻血关键部位。
“你怎么来了?”他问。
“找你商讨下行程。” 海蒂咬着嘴唇,视线还停留他光溜溜上⾝,心底一阵赞叹,帅锅啊,果然还是脫光了有看头。
不喜欢海蒂盯着他看模样,那赤条条目光仿佛西伯利亚饿狼。一种強烈占有欲心底油然而生,林微微拿起沙发上衬衫,几步走过去,替弗里茨穿上,顺带遮住了海蒂目光。
一颗颗地替他系上纽扣,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真是,有外人,也不知道避嫌,真是太失礼了。”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也不知道说谁。
她指尖轻轻地扫过他胸膛,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带着那么一点点逗挑,让他心庠庠。
弗里茨低头去看她,那一脸认真样子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起过往。那时,他苏联受了伤,她隶属营帐停留。她给他换药,他总是借着⾝上有伤,想办法戏调她。有一次,他跑去护士室,硬是让她替自己穿衣。结果她不肯,他就胡搅蛮缠地她⾝边赖了一下午,直到她妥协。
很多记忆碎片,是甜藌,还是苦涩,都只属于他一个人。这些感情深深地刻心头上,别人不会懂,就连微微也不曾知道。
海蒂望着两人,弗里茨看微微那专注眼神,充満了深情和感恩,是真情流露,这样自然,也这样理所应当,完全没有任何做作成分其中。真是叫人惊讶,如此強势霸道男人也有这么至情至性一面!而这一面,只属于这个叫做林微微女人,谁也分享不到半分。
两人旁若无人地秀恩爱,她看不下去了,怕自己心里嫉妒会滥泛,说出一些不着边际话砸了自己形象。
于是,她嗯哼一声“抱歉,我先回房了,我们一会儿见。”
弗里茨点了下头,道“k,给我半个小时,餐厅见。”
等情敌退出,大门关上,这出戏码也顺利落幕,林微微立马翻脸不认人。甩开他手,用力推了他一把,然后双抱胸看他,一脸不満。
还想着和她存温一番,谁知,她脸⾊像六月天气说变就变。对于这个前后判若两人行为表示不解,他不噤问“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林微微气呼呼地责怪“别告诉我海蒂出现只是巧合。”
她心浮气躁,弗里茨却淡定自如“是我邀请她。”
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现听他这么一说,那好心情,顿时如同一块被砸碎了玻璃,満是裂缝。然后轻轻一碰,碎成了一堆渣滓。
“叫她来⼲什么啊?”
“有些事必须要她陪同。”弗里茨见她面⾊不佳,便又加了一句“需要律师陪同。”
她顿时満眼失望“我以为我们来这里是庆祝圣诞,原来不是。”
老婆大人不开心了,后果很严重,弗里茨忙搂住她,安抚道“你放心,还是有足够时间和你一起单独度过。我去去就来。”
林微微相信他,所以放他走了,可没过多久,她就后悔了。因为,这家伙就是个食言而肥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从现起,每天时间不再固定9点,改为不定时。至于为什么,因为俺木有存稿,要裸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