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的月光很好,被窝里也很舒服,可是罗成总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开始还想在搜肠挖肚的想着罗裳的”恶形恶状“,并且定下明天要怎么恶整她,可是想着想着,就不由得变成,虽然罗裳很坏,可是脸长得还真是挺好看的;虽然罗裳很讨人厌,但是小手却真的很软,帮自己解发冠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扯到头发,比自己弄要舒服多了。
想到最后,他索性坐了起来,坐在床上看着在床边打地铺的罗裳,心中暗想自己是不是太坏了,竟然连床也不许她睡?
爹爹说过,男子汉大丈夫,是不能欺辱妇孺的。
可是,他又拉不下脸喊罗裳上来睡,只能自己坐在那里挖空心思的想着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辙来,索性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蹲在地上看着罗裳的睡脸发呆。
罗裳本来是觉睡很警觉的,但是这些天跟着秦蕊珠睡久了,倒也习惯⾝边有人,所以迷迷糊糊感觉有人靠近时也没起来,当着有人帮自己掖被角时,还含含糊糊的叫了声,”⺟妃。“
罗成本是下来看罗裳睡得怎么样了,看着她被子有点翘,便想着⺟亲往曰帮自己弄的样子,伸手帮她按了紧。可不想他的动作太大,罗裳竟然好像要醒来了,罗成惊恐的整个背都绷直了,迅速的想要了一百句先声夺人的话,却没有想到罗裳并没有睁眼,只是凑过来蹭了蹭他的手背,然后微笑着糯糯的叫了声”⺟妃“。
她这一叫,却是把罗成难得的一点同情心给叫出来了。他忽然就想到,⺟亲说罗裳是没有爹的孩子,她娘又死了,孤孤单单,这天底下已经没有一个亲人,若他们再不收留她,恐怕她就要流落街头了。
罗成虽然觉得以罗裳这么会骗人的手段,就算是流落街头也饿不死,根本不需要担心,可是听到说她没有父⺟没有家,心里头却还是有些瑟缩。
虽然父王很凶,总是绷着脸,虽然⺟妃总是有些奇怪的想法,让他做各种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可是罗成还是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有了天失去爹娘会怎么样。
所以,看着罗裳在梦里头还叫⺟亲,他忽然就觉得,把娘分一半给她也没所谓了。
反正,他是男子汉大丈夫,才没有那么黏着娘呢。
看着她在梦中浅笑的样子,罗成对着罗裳的敌意莫名的就减少了许多。帮她掖好被角,又担心地上冷她会受凉,索性从箱子里翻出一条⽑皮披风庒在她⾝上,这才自己爬回床上去觉睡。
早上罗裳醒来,看着⾝上的披风愣了下,不过她以为是王妃半夜里来给她盖上的,于是也没留意,起来穿了服衣叠了被子,将着一切收拾的整整齐齐,这才到床边去喊罗成。
纵然罗艺教子再严,小孩子到底还是爱赖床。看着罗成把头缩在被窝里假装对房间里的噪音充耳不闻时,罗裳也忍不住觉得好笑。
到底是富贵窝长出的孩子,拉下了他的被子,看着双眉舒展,罗裳忍不住有些羡慕。
以前的环境,自己根本不敢安寝,每天勉強合眼了也得保持着⾼度的警觉,否则谁也不知道死在什么时候。
世人哪里知道,能心无牵挂的睡得安稳,也是一种福气。
罗裳伸出手去摇了罗成几下,看着他没有起来的意思,反倒是缩着鼻子打算继续往被窝里钻,终于忍不住扯住了他说道“再不起来,误了练武的时辰,父王可是要骂了。”
罗艺果然是罗成的命门,一提起这个,罗成两眼立马睁开了,虽然还没醒来,但已经迷迷糊糊的准备下床了。
罗裳赶紧按住他,帮他换好服衣,拉着他的手到脸盆架跟前给他洗了脸手,等擦脸时罗成才清醒,看着罗裳有些迷惑“你怎么在这里?”
罗裳知道他是脑袋没醒过来,也没回话,将他按到镜子前帮他梳好了头发带上银冠,这才回到“卯时已过,再耽误的话父王要生气了。”
“你,”罗成跟着她提枪出了门,被冷风一吹,这才清醒过来,想起早上的事情大为窘迫,结结巴巴的说“你怎么帮我做这些事。”
“有什么做的不对吗?”罗裳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得服衣靴子都穿的妥帖,便又大步朝着演武场走“你不是本来就把我当丫鬟看的,我做了丫鬟应该做的事情,不是很合你的胃口?”
一语被道破心思,罗成顿时窘的不知所以,张口想说自己不是那么想的,又怕弱了气势,最后只能一哼,強先一步越过了罗裳,自己大步的走在了前面。
这小少爷还真不好伺候,顺着⽑也能生气。罗裳无奈的摇了头摇,拎着从先前罗成最初学武时候用的白蜡杆子枪,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
学枪是个苦差事,等到罗艺真的开始教罗裳时,罗裳直观的体会到了这一点。枪为百兵之王,俗说年拳,月棒,久练枪,罗成能有所成,罗裳估计他是从会走路就开始学了。
所以不得不说,在教儿子方面,罗艺还真是简单耝暴。
不过换到罗裳时,他倒是精细了许多,虽然心里头也没指望罗裳能学出什么样,但是教授时却丝毫不敷衍,等着将入门枪法演练完,话尾却说加上了一句“你试着走走看,能走多少路便走多少路,不一定非要勉強自己使完。”
他已经将这入门十八式简化成了八式,但觉得以罗裳那瘦小的⾝子,很难支撑完。
罗成听到这话都快出离愤怒了,顿时不得不感慨人跟人就是不一样,想当年他初学枪时,罗艺的原话是“练不完就不是我儿子!”
正开小差吐槽着,罗艺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手中的木棍一抖,稳稳的击在罗成的枪头“再三心二意,就加练一个时辰!”
“是。”罗成虎口一⿇,手中的长枪差点都掉在了地上。按照父亲的规矩,若是长枪掉地,那更得翻倍了,于是再不敢偷瞄罗裳那边,只专心的练着自己的。
这么一来,罗裳第一天学习的状况如何却是不知了,等着他把罗艺布置的功课完成,扛着枪再凑过去的时候,发现父亲没走,罗裳竟然还在练着。
“好丑。”瞧了罗裳舞的那几下,罗成无意识的就吐槽道,却不想罗艺却看得入神,听着旁边有人说话,便无意识的回到“但好用。”
罗成自小跟着父亲学枪,也是有些眼力劲儿的,看得出来罗裳使的最基本的这一套枪法,不过简化了许多,劈挑戳刺间动作不是很连贯,动作也不甚标准,一点都不优美。但是令人诧异的是,她几乎是看穿了每一式的要点,枪枪凶很,攻击力十足。
难怪罗成一直看着没有离开了。
罗裳练了半天,觉得这枪法果然很不好学,她起初连完整的一趟都走不下来,练习了一早上,最后也只能勉強照猫画虎的将着所有的招式记齐,自己走了几趟。
“父王,裳儿没用。”等她练完,一抬头看到罗艺爷俩儿都站在那里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拖着枪走过来,満脸的抱歉。
罗艺的枪法果然了得,被她这么使,真是辱没了人家。
罗艺没想到罗裳竟然有如此好的悟兴,心中顿时大喜,暗自可惜若她是男儿⾝该有多好。见着她拖着枪走过来,知道她是第一次学枪不懂得留力,这会儿连举枪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并没有怪他,反而是让罗成接了她手中的枪,弯腰抱起了称赞道“裳儿真聪明,比成儿当初好多了,你这要是没用,成儿就该惭愧的投江了。”
罗成拎着两把枪跟在罗艺后面,见着父亲抱着罗裳往廊上走去,忍不住嫉妒的想父亲还没有抱过他呢。想当初第一次练枪,也是不知轻重的使蛮力,最后脫离到连枪都拿不起来,结果罗艺非逼着他自己咬牙把枪拾起来,还说什么丢了枪在人在,枪亡人亡。罗成不知道那两句话的意思,但是却再也不敢让枪落在地上,无论多累都会攥紧手中的枪。
早上练完武,便是各自去澡洗换了服衣,罗成出来自然是一⾝锦衣貂⽑的小王爷,罗裳却还是一⾝素衣,比着刚才的练功服华丽不到那里去。
“喂,你就穿成这样?”罗成故意站在纱橱外等罗裳,见着她一⾝朴素的打扮,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不可以吗?”罗裳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她跟罗成相反,不怎么喜欢花里胡哨的服衣,所以好不容易才从王妃给做的新服衣里面挑了几件能穿的。
“比我家的丫头还不如。”罗成心无城府,却是直接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他本意是想让罗裳穿好点,可是现在听起来,却倒像是讽刺。
“那你把我当丫鬟看不就得了?”罗裳淡淡的说,她也没往心里去,很坦率的回答道,却听起来像赌气。
罗裳没有把罗成的讽刺放心上,罗成却把罗裳的赌气听进了耳中,见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还以为她真的生气了,又拉不下面子道歉,最后只能愤愤的一哼,自己先往饭厅走去了。
早知道就不在这里等她一起去吃饭了。
罗裳在背后看着罗成,心想着小孩儿真是阴晴不定,怎么好端端的又生气了?算了,还是当没发现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穿衣梳头等人,幼儿版的老夫老妻咩…
其实烧包是好孩子,虽然骄傲张狂,但是却绝对不欺负人,义父那里互送小吃就说明了啊~所以他开始讨厌罗裳加入自己家,但是察觉到罗裳的脆弱之后,也就不会狠劲儿的欺负她了…氮素,想要烧包对裳儿好,哼,那素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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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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