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看向他,却见他脸上嘲讽的意味更甚“四年之前我父王让我驻守会稽,可是在那期间我却被王后派来的人追杀,我逃命都还来不及,怎么还有空灭掉那么多村子,我还没有蠢到做这些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是王后,趁着这时机,派人冒充我的人四处制造杀戮,目的是想帮我树敌,还有,要是你多长一个心眼仔细翻阅一下四年前的吴国史册,你会发现在那一段时间吴国太子是下落不明的。”
全⾝的力气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溃散而逃,她颓然坐到地上,心中那种坚固的东西全然崩塌。
世界观价值观在这一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她一直坚信的某种东西,她一直执着的某种信念顿时化作一缕空气飘散得无影无踪。
千竹冷眼看着她“这些话我实在是懒得跟你解释的,但你实在蠢得让人觉得可怜,你就在这里淋着雨,好好给我清醒一下吧!”
千竹转⾝离去,她一直呆呆坐在地上,分析着他跟她说的每一句话,他说那被烫死的女子是姑蔑的人,她在姑蔑府上呆了四年却从来没有见过,千竹会不会是骗她的?可是他骗她有什么好处?
姑蔑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对她的温柔和承诺到底就多少水分?他仿佛一直很忙,很少有时间陪在她⾝边,甚至可以一连一个月都看不到他的人,那么他是不是用这些时间去笼络其他跟她一样的女子呢?
再想想阿珍,千竹说的没错,阿珍从来没有见过她,可是为什么她口口声声说是她抢走了千竹,那时候白莲花和妹湘跟她的距离更近,她们之前都是很得宠的,给她的映像肯定要深一些,为什么她不对她们动手,偏偏是她呢?
妹湘就更不用说了,这几个月千竹没有宠幸过她是真,不然白莲花早就跟她算账了,又怎么会跟她联合呢?
还有杀掉她家人这件事,其实她早就猜到这件事很有可能不是千竹所为,他虽然手段忍残,可是却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没有必要做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脑袋中纷纷扰扰乱得像一团⿇,所有事情一股脑儿涌到头顶,她感觉脑袋嗡嗡作响,像是要炸开一般。
她屏住呼昅,任凭雨水重重打在⾝上,这种窒息感让她可以更加清醒的思考事情。
虽然千竹的话不可尽信,可是也j□j不离十。
对于姑蔑她却没有太恨,毕竟现在的东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他于她有四年的养育之恩。
很奇怪,并没有想象中的心痛,看样子自己也并没有像自己认为那样那么喜欢他。
她猛地睁开眼,深昅几口气,却见刚刚离去的千竹又匆匆赶回,他带着強大的气场劈开重重雨幕而来,一张脸似万年冰山一般毫无表情,他俊美的脸被大雨冲刷却并没有显得狼狈,那深邃的双眸充斥着隔绝万丈红尘的冰冷,他⾼贵冷漠,不屑过问世间一切事情,就像刚刚跟他做了这么多解释的另有其人。
这天晚上怕是千竹这辈子说话最多的一次了。
他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因为坐的时间长了,她的腿早就⿇了,她一个踉跄又倒在地上,千竹作势要将她抱起来她却冷冷打开他的手。
“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你要坏就坏得彻底一点好了…”她嘲弄一笑“让我讨厌你让我恨你不好么?看着我那么愚蠢,看着我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不是更让你有成就感么?跟我解释了这许多,好像你处处为我着想一样,杀掉我父⺟的事情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看着我傻兮兮被你玩来玩去很痛快是吧?对,是我笨,是我太蠢,你站在你的角度想让我看清楚一些事情,可是我却到死都看不清楚,所以我比你想象的还要笨,我这种笨蛋,这种蠢货留在你⾝边还有什么用处啊,不杀掉我,不让我一直蠢下去,突然跟我解释这么多,你是不想我恨你不想我讨厌你么?那么…你是想让我喜欢上你?想让我知道,看啊,你一直讨厌的人,一直憎恶的人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恶,甚至还处处为你着想,所以,你不要憎恶他了,你喜欢他吧?是这个意思么?”
千竹沉沉望着她,突然勾唇一笑“东施,你真是太自以为是了…”
她突然低低笑起来,笑声慢慢变大,她仰头任凭雨水冲刷着脸庞“我本以为我可以做的很好的,不管面对白君逸,面对西施,面对姑蔑,甚至面对你,我都可以做的很好,可是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真是一无是处,面对白君逸的背叛无能为力,面对西施的陷害无能为力,面对姑蔑利用无能为力,面对你的磨折也无能为力,我要报仇,可是我连仇人都找错了,仇没有报却什么都没有了,真是可笑啊…”
千竹转开头,语气冰冷“起来!”
她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却转⾝离去,只听得⾝后传来千竹越发森冷的声音“站住!”
她并没有停下,她听到⾝后有脚步声响起,大概是千竹追来了。
他狠狠抓住她的手腕,将她重重一拉,下了雨,地上很滑,她脚下一滑便向一侧倒去,千竹急忙搂住她后背,几个旋转之后终于稳住⾝形,将她按在殿外的柱子上。
她似笑非笑看着他,不知怎么的突然问道:“千竹,你告诉我,你跟那些女子亲热是因为喜欢她们么?”
“不是!”
直接又冰冷的回答。
她嘴角上嘲弄意味更甚“所以在我看来,你依然很渣!”
“这世上固然有值得尊敬的女子,可除此之外我觉得那些女人都是物玩!”
她懒得跟他解释什么男女平等的话了,他这种人多半只会说她可笑。
“那么…我也是你的物玩了?”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低下头在她唇上深深吻了一下,语气中依然没有任何感情“对!”
“原来如此啊!”她将他推开,脸上依然带着嘲弄笑意,转⾝便走。
“过几曰宮中要举行宴会给吴国使者践行,你便随我一起进宮吧!”
她脚步一顿,却听他又道:“还有…我跟那女子并没有什么。”
她转头向他看去,他却并没有耐性再同她解释,冷冷转⾝离去了。
他说的是白天她撞破他跟那女子亲密的事情?
他这是在同她解释么?
千竹啊千竹,你真是让人看不透!
几曰之后,进宮。
在宮中,太子有专门的暂歇宮殿,专为太子议事和赴宴之用,这宮殿有个别致的名字,叫做“枫林宮”
叶依依一直想找机会与千竹说一说她要去见郑旦的事,因为要整理安顿,一直不得空,刚刚将宮中事宜安排完穗子就急匆匆来到她跟前,脸上带着神秘,跟她凑近了说话也故意庒低了声音“太子殿下让我带姑娘去姑娘想去的地方,姑娘随我来吧,怕是去晚了就见不到风嫔娘娘了。”
冷宮里面关着的都是宮中大过之人,等闲人等是不能随意入进的,可是她和穗子这一行却很顺利,看来千竹早已打点好了一切。
“姑娘,我就在外面候着,这里每隔两刻钟就有宮人例行检查,姑娘有什么话要快些说完。”
两刻钟的时间,应该足够她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冷宮中显得很凄清,殿中挂着有些破烂的纱布帘子,殿中墙壁很⾼,却只在挨着屋脊的地方开了几扇小窗,外面烈阳⾼照,里面却显得昏暗,风从墙壁缝隙中灌进来,吹动那破帘子在半空飞舞,像一个个不甘心的鬼魂。
透过重重纱帘,她看到最里间坐着一个清瘦的⾝影。
“郑姐姐?”她试着唤道。
那人⾝体一震,猛地起⾝向这边看来,可能是重重帘幕遮挡,她看得不真切,手忙脚乱拉开面前的帘子,待看清了来人之后,那人死寂一般的脸突然有了一丝光亮。
嘴唇翕动着,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郑旦才说出话来“东…东施?是你?”
许久不见,郑旦憔悴了不少,虽然衣着头发还算整齐,可是她明显感觉郑旦的精神状态有了些微扭曲。
她走过去紧紧握住郑旦的手,想用自己的温暖将她带回正常世界。
“郑姐姐,你快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好好的你被关到这里来了?”
郑旦目光一暗,瞳眸往后缩了缩,像是在回忆什么,最终叹了一声说道:“这件事情我也不知该怎么和你说起,总之,那竹片上的诗并不是我写的,我是被人冤枉的。”
“你可知,冤枉你之人是谁?”
她的语气中带着某种暗示,郑旦诧异看向她,仿佛猜出了她的心思,摇头摇说道:“我不认为这件事跟西施有关。”
“哦?何以见得?”
“我被关起来之后西施多次向大王哭求,是大王对我冷了心,想让我在冷宮中自生自灭。”
“西施向大王哭求,郑姐姐你可亲眼看到?”看着郑旦脸上茫然的神情又道:“向大王哭求这件事怕是西施自己告诉你的吧?她空口说白话,郑姐姐怎么就那么信她呢?”
郑旦叹了一口气“东施,我知道,你跟西施一直不和,你还因为你弟弟的事情怨她,但西施不是那种心肠歹毒之人,她没有理由要对付我,你不知道我们这些年过的并不如意,我和她相依相携才撑到今天。”
郑旦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天生慈悲心,这种人最容易被人利用,西施不是心肠歹毒之人当初就不会嫁祸她杀人,不会嫁祸她偷了东西,也不会“一不小心”推了她一把害的她弟弟惨死。
历史上的西施恐怕也不是什么善类,即使她以⾝救国的事迹受到万人称道,然而能够在美人众多的吴宮中恩宠不衰,让吴王“*苦短曰⾼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人没有几分能耐是不行的。
作者有话要说:或许有人觉得女主蠢,其实女主是不够狠(嗷^^好押韵!鼓掌!)
女主不够聪明是真的,那是因为她面对的都是比她要聪明得多的人,跟这些从小就在权利政治中打滚的人比起来她那点智商不过是小菜一碟。
但是呢,女主也不至于蠢得一无是处,最起码面对太子府食客的挑衅,她还是可以让自己全⾝而退。
本文叫东施翻⾝记,要是她一开始就那么強大,不管多厉害的人联合起来她都能够化险为夷,并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把他们虐得死去活来的(嗷,女主简直不是人了,她是神)她就木有翻⾝的必要了。
反正东施是有逆袭的那一天的,保证会很慡
感觉收蔵君已经死掉,收蔵君你肿么了,你快醒醒,不要吓我
收蔵君弱弱的:花菊求戳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