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朝中传来的消息,吴王近来可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听说他每曰留宿在馆娃宮,跟馆娃夫人两人在寝殿中追逐嬉闹,竟然连早朝也不上了,王后和众位大臣轮番劝了多次都没有任何成效,吴王依然我行我素,有时候被大臣闹得不可开交,他索性带着馆娃夫人一同去上朝。
吴国列位大臣头摇叹息,我吴国怕是要毁在这越国妖孽的手中了。
而吴王的荒唐对他们夫妻唯一的影响便是千竹不用再去早朝,反正他们夫妻二人都要准备离开了,不去上朝反而还好一些。
太子府名下的产业已经慢慢撤离,今曰两人将大线头的业务忙完之后便聚在凉亭里面煮茶喝。
早有丫头在凉亭四周挂上了厚厚的帷幔遮蔽寒风,又在凉亭中生了个暖炉,坐在里面倒不觉得寒冷。
她煮茶,他弹琴,四周很是静谧,只听得府中的人造溪流潺潺流水声,四周很是静谧,有一种岁月静好之感。
有丫头匆匆走进来向凉亭福了福⾝道:“禀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宣安公府的五姐小求见。”
叶依依煮茶的动作一顿,转头怔怔望向千竹,千竹却神⾊平淡“让她进来吧。”
丫头下去没一会儿便带着一个穿着蓝底印花深衣的女子进来,女子冲她二人颔首行礼,神态虽恭敬,可语气却是不卑不亢“臣女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叶依依冲她笑笑,指了指对面的铺席“坐吧。”
宣淑瑾颔颔首便坐下了,穗子给她上了茶,她悠闲的喝了一口才道:“不知太子妃可否容我同太子殿下单独说说话?”
就连客气的话都免了,她能够如此直接,是因为性格使然,还是根本没有将她这个太子妃放在眼中?
转头看了看千竹,却见他面⾊平静,也不知道是不是默认了宣淑瑾的话,叶依依低头笑笑:“我竟不知宣府的家风是如此开放的,五姐小现在还待字闺中吧?既如此却这样不避嫌,你跟太子殿下说说话也不是不可以,但为什么不能有我这个太子妃在场呢?有什么话是我听不得的?宣姐小你不怕外面的人说闲话我倒提宣姐小担心呢。”
笑话,本姑娘我要是放任自己的相公跟别的女人相处,那就是真的傻子。
宣淑瑾脸⾊沉了沉,但很快恢复自然,歉疚的冲叶依依颔颔首说道:“太子妃提醒的是,是淑瑾思虑不周。”
性格沉稳如此倒是叶依依没有想到的,这宣淑瑾大概就跟她一般年纪,对于这个时代的姑娘来说已经算是大龄剩女的,也不是没有人向她提过亲,可宣淑瑾却一直不肯出嫁,她不得不怀疑,她不出家定然是跟千竹有关。
宣淑瑾看向千竹又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我爹爹他⾝体一向不好,长乐郡气候太⼲燥,实在不适合调养⾝体,所以我想求太子殿下为我爹爹在大王面前说说情。”
千竹轻抿了一口茶说道:“这件事我会见机向大王说说的,你也不必担心。”
淑瑾点点头“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顿了顿又道:“太子殿下可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在我家院子里种的竹子么?现在已经长成一片竹林了,太子殿下何时有空过去看看?”
千竹挑了挑眉,仿若很有兴致的样子“那些竹子长得可好?”
宣淑瑾笑得如花一般灿烂“我和太子殿下齐力种出来的自然都是好的。”
叶依依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这两人竟然当着她的面若无其事的*,真当她这太子妃是死的么,转眼看看千竹,他嘴角勾着笑意,看上去着实欠扁,看样子她上次给他的教训远远不够啊。
“改曰我定当去看看。”
叶依依的双手暗暗握紧,竟然还真的要去看?今天晚上你就给我睡书房吧混蛋。
千竹顿了顿,转头看向叶依依又道:“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吧。”
叶依依愣了一下,随即莞尔一笑“甚好。”
千竹打量了一下她⾝上的服衣,皱了皱眉头,脸上带着些许冷意“天气转凉了,你怎生穿得这样少?”
其实她已经穿得不少了,长袍下面还加了个绒里子,但看着千竹那担忧的神⾊,她心头一暖,说道:“今天起来的时候看到天气不错就穿得少了一些。”
千竹从矮几旁起⾝拉过她的手“走吧,我陪你去加一件服衣。”仿佛这才意识到还有别人在,千竹转头冲宣淑瑾淡淡道:“五姐小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家人该担心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宣淑瑾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千竹却并没有听她说话的准备,拉着叶依依的手离开了,宣淑瑾闭了闭眼,脸上神⾊沉得如锅底一般。
望着千竹和别的女人携手离开的⾝影,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叶依依一早就知道淑瑾不会善罢甘休,一个女人,可以将自己最美好的年华作为赌注,要么就是她觉得她有必胜的把握,要么就是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值得她倾尽所有。
所以几天之后穗子将淑瑾写给千竹的信呈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并没有觉得惊讶。
她接过看了一眼,那上面用娟秀的字写着今晚约千竹在龙潭湖上的小岛上见面。
“太子殿下怎么说?”她将羊皮纸随意的扔在桌上说道。
“太子殿下说让娘娘定夺。”
“哦?”千竹这是不去赴约的意思?
这小子还算听话,知道不能背着老婆跟别的女人搞暧昧。
既然千竹让她自己定夺,那她便走一趟吧。
龙阳湖位于姑苏城的中心,每到暮舂时节,这里就会聚集大群男男女女,按照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古代的相亲大会,可现在已经是初冬时节,龙阳湖周围人烟稀少,显得有些寂寥。
叶依依来到龙阳湖中心之时宣淑瑾还没有来,她也不急,索性悠闲自得的在亭中弹着曲子。
没过一会儿便听到外面响起脚步声和穗子的提醒“娘娘,五姐小来了。”
因为天气寒冷,穗子和几个丫头一同在亭子周围搭上了厚重的帘幕,生怕湖中的冷风吹到了她。
她慢慢收起琴音,抬头向帘幕外看去,只见帘幕被拉开,从外面走近一个穿着淡蓝⾊深衣的女子,女子⾝上披着一件白⾊大氅,大氅领子上白⾊的⽑越发衬托得女子肌肤胜雪。
看到亭中的人是她,女子愣了一下,脸上隐有不快,但她随即恢复如常,冲她福了福⾝“参见太子妃,太子妃长乐无极。”
叶依依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一旁的铺席道:“先坐吧。”
宣淑瑾走到铺席上坐下,顿了顿才道:“刚刚你弹的那首曲子…”
“是太子殿下所作。”
这个宣淑瑾自然是知晓的,她踏上这小岛便听到这琴音,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曲子,她坚信坐在亭中的一定是太子殿下。
可没想到…
“你知道你在疑惑什么,我们是夫妻,我自然熟悉他所作的曲子。”她故意咬重了“夫妻”两个字。
宣淑瑾低着头笑笑,那笑容有些惨白“我现在总算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你了,你的琴技很不一般。”
叶依依却没有顺着她的话,转而说道:“五姐小,我知道你看到我出现在这里很是失望,我也知道你心里还记挂着太子殿下,你跟他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可是你也不小了,应该知道有些事情是強求不来的,或许你觉得我这个人一无是处,实在配不上太子殿下,又或许你觉得你跟他才是天生一对,可他既然选择的是我而不是你,那就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或许他觉得我更适合他一些,若他对你有意,在我出现之前你们就已经是夫妻了,你觉得我说的对么?”
宣淑瑾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也不知是不是在思考她的话,叶依依在琴上随意拨了一个音又道:“如果你实在放不下他,我倒是可以怜惜怜惜你让你做他的妾,可是以五姐小你的姿容和你的世家,即便是嫁给太子殿下做妾也实在是委屈了,而且你大概也无法容忍以后每天看到我还要对我俯⾝行礼,我不知道你对阿友了解多少,他这个人心理有些阴暗,性格也极其古怪,被他爱上的女子大概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他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去疼爱她,可若是一个女人爱上了他,而他偏偏不爱她的话,他定然不会给她半点温情。”
宣淑瑾抬头望了她一眼,嘴角带着嘲弄“对于他,你又了解多少?”
叶依依也不生气“听五姐小这口气,大概觉得你比我更了解他?”
“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以前有过许多开心的事,这些事我不会忘记,阿友也不会忘记。”
“那五姐小可知道阿友⾝边有个叫白莲花的人?白莲花也是跟他一起长大的,我敢说,轮跟阿友的情谊,你根本无法跟白莲花相比,我还不是太子妃的时候太子府上姬妾时不时就会遭白莲花的毒手,可阿友却一直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换做是你做了这些事,你觉得你有白莲花那样的幸运么?所以,连白莲花都无法取代的位置,五姐小你觉得你有自信取代么?”
宣淑瑾一声冷哼“白莲花不过是阿友⾝边的侍婢,怎么能…”
她话虽没有说完,但她却知道她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白莲花不过是太子的侍婢,又怎么能够她堂堂宣安公府的嫡姐小相比。
“好,五姐小竟然对自己如此有自信,那我便让阿友纳你为妾,若以后阿友登基,你也可以成为一个夫人,不过五姐小你最好想清楚了,我既然有本事让阿友将他府中的姬妾全部遣散,我⾝上肯定也就几分本事的,他府中的姬妾自然有手段比你⾼明的,他都可以为了我放弃她们,你觉得你又比她们好多少,所以你到了太子府我敢保证你绝对得不到太子的宠爱,若是我再给你使点绊子,你在太子府的生活一定不会过得太如意,可若是你嫁给门当户对的人成为正妻,不管你爱不爱他,你的生活也会如意很多,我不管你对千竹的感情有多深,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要么就一直这么痛苦的爱着他,如此孤单下去,可你要知道,在你为他流泪为他伤心难过之时,他却躺在属于他的温柔乡里,你觉得值得么?要么就改变自己的想法,听从你家人的安排,嫁一个门当户对的人,这世上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如果你跟阿友真的有缘,也就轮不到我了。”
看着淑瑾脸⾊时青时白,叶依依深昅一口气从铺席上站起来“我的话就是这些,你回家好好想想吧,不要委屈了自己。”
刚刚走到亭子边缘,却听得⾝后的淑瑾道:“我祖⺟说的对,你果然是有本事的。”
叶依依也没有再回答,直接出了凉亭。
再之后淑瑾便没有出现过,淑瑾虽执着,却不是笨人,自然明白现在再跟千竹纠缠没有半点意思。
“太子妃,听说宣安公府的二房回长乐郡去了。”穗子一边帮她煮茶一边道。
叶依依淡淡应了一声,仿若对这事并没有在意,穗子有些疑惑,她觉得听到这样的消息太子妃最起码也会松一口气的。
“娘娘有何见解?”穗子忍不住问道。
叶依依摇头摇“这是她的选择,我能有什么见解,不过她离开了对于我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就是不知道某人舍不舍得。”
“你说的某人是指的我么?”
穗子立刻向来人行礼,千竹冲她挥挥手她便知趣的退下了,千竹走到她⾝边坐下“为什么会觉得我舍不得?”
叶依依疑惑看向他“原来你舍得啊?”
“…”叶依依突然想起什么,冲他道:“太子府底下的产业已经转移得差不多了。”
千竹点点头“我也安排的差不多了。”
她有些疑惑看向他“你真的舍得么?”
千竹一本正经“怎么会舍不得。”
叶依依有些不快“你怎么什么都舍得啊,你究竟有什么舍不得的。”
千竹静静望着她,语气不急不缓“我舍不得你,所以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舍得。”
如果一切按照原计划的进行,那么她跟千竹便用金蝉脫壳之计顺利离开太子府,可是事实却并不那么顺利。
作者有话要说:在他们离开之前还是使点绊子吧,白同学都还没有登场,他们怎么能够这么容易就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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