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间真太郎与丹波森实的婚礼举行于东京市一栋颇具规模的饭店之中,是重要的外宾与名人巨星前来曰本时第一个考虑下榻的场所。其光是古希腊宮殿式的宏大外观便令人叹为观止,不仅在曰本人之间赫赫有名,就是于际国上也享有⾼知名度…平时电视剧和婚纱照就会到那儿取景,也曾经有好莱坞的电影业者用作拍摄场景之一。
说了这么多,我想要表达的只是──要在这种等级的饭店举办婚礼,若没有比充裕再更雄厚的资本…那是绝对不可能办得到的。我以为自己今生与此饭店是无缘的了,想不到有这么一天我竟能以贵宾的⾝分踏入其中。
我作为丹波森实的伴娘,早在婚礼开始前的三个小时就抵达了──大我和慧则会稍微迟些,由于大我手边并没有正式服装,慧只好放下工作十万火急地带着大我上百货挑选西装──希望他们选购顺利。
我的伴娘服是天蓝⾊的缎面伞状洋装,搭配珍珠项链以及一双象牙白的露趾⾼跟鞋,换好服衣后森实的新娘秘书围上来替我吹头和化妆。而⾝为主角的森实必须接待一堆从海外飞回的叔伯阿姨们,导致她虽已穿上了婚纱、妆容与发型也到位的差不多了,却还是忙进忙出、少有歇息──新郎和新娘各在不同的休息室,似乎未到典礼前就不能够相见的样子。
无事可做的我只得百无聊赖地随处徘徊,并在自己的小宇宙中发出连连惊叹──虽然我早就料到丹波家族替掌上明珠森实办的婚礼绝不会马虎,但也真的是大大地超出了我所能预期到的程度。会场的地面铺着精致图样的地毯,桌椅都套有柔软的珍珠光丝绸,每个圆桌的正央中都摆上了新鲜的花球,而挑⾼约有两层楼的天花板则吊挂着一座座的水晶灯饰──红⾊天鹅绒的落地窗帘微微敞开,自外头引进了少许阳光,使得厅內的光线明亮又柔和。
自宴会厅的入口往大门铺有长长的红丝绒,两侧都是缤纷花卉制成的美丽花艺品,商界与政界致赠的⾼架花篮被放在门口的显眼之处,敬贺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地方首长、议员、行政员官,就是常上财经杂志的老板或是总经理等商业巨子。
渐渐地,受邀的嘉宾一个接着一个填満了空席,我看到了好多平时只出现在电视的政商名流!不久后奇迹世代一一地现⾝了,秀德⾼中篮球部的队员们也到齐了,我于是跑去找他们聊天解闷。
⾼尾似乎相当奋兴,他同我说了些绿间和森实交往时的趣事。
“杏里,妳知道吗?其实小真他啊…是直到求婚那天才晓得小实真正的⾝家背景的喔!”
“咦?是这样吗?”
我前面也有提到过,丹波制药与其发售在外的品牌名称毫无关联,所以没有将两者相互连结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绿间和森实都爱情长跑十几年了耶,这未免也太过离奇了吧!
“没错!”⾼尾笑瞇瞇地答道。“小真得知后相当震惊,不过旋即便说这对他们的婚姻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哎呀!小真虽然早就知道小实家很有钱,但应该也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吧!”
“想不到绿间这家伙也有无从得知的事啊…”
我暗笑了绿间一阵──不过我想也不能太苛责绿间,原因十之j□j出自森实,她一定是有什么特殊考虑吧。
但是,丝毫没有动摇倒是很不错呢,我激赏!
而在与许久未见的⾼尾聊了约莫半个钟头后,我被丹波太太请回去了新娘休息室,预备迎接典礼的开始。
森实挽着绿间的手臂等待进场,这下我才目睹了新郎的庐山真面目──绿间一⾝黑灰⾊的西装与他的绿发呈现出了一种奇妙的调和感,合⾝的版型非常适合他⾼大而偏向瘦削的⾝材…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然后情不自噤地称赞:“好好看喔!绿间!”
森实得意地说:“对吧?这可是我挑的喔!”
结果绿间竟一副我在挖苦他的表情!我人真有这么差,让他觉得我会在结婚典礼当天挖苦新郎?唉…我们长达十年的交情竟如此地“深厚”。
“哼,妳待会儿可别在大庭广众之下跌跤啊。”
接着我注意到绿间一⾝轻便,好似少了些什么,于是我问道:“你的幸运物咧?怎么没带个大的…”
“妳在说什么啊,幸运物我不是拿在手上了么?”
“蛤?”
“巨蟹座今天的幸运物就是新郎捧花啦!”森实替绿间说明。“那颗绿花椰就是!”
啊!没错、没错!是有这么个男方在婚礼上手持绿花椰的习俗呢!我当场大笑三声,直说他的头⽑和幸运物十分相衬,不过绿间心情很好,倒是没有被我给惹⽑。
然后当会场的灯光终于暗下,绿间与森实便在一片如嘲的掌声中进场了。老实说我其实还満紧张的──我紧抓着婚纱的圆弧形后摆,深怕它从我手中落下,而鞋跟又比我平时穿惯的还要更⾼,走起路来稍有不稳,所以我还真的有些担心绿间的乌鸦嘴一语成谶。
不过焦虑的情绪在新人互相许下诺言的同时便通通消失不见。
森实美的不可方物──她鱼尾型下摆的礼服深具现代感,平肩的设计露出了她纤细的锁骨,后方的挖背处理更是让她美丽的背部线条一览无疑──这么一件修⾝剪裁、时尚与优雅兼具的婚纱,赋予森实的是一份别于传统的清新与灵动,却也不失应有的大器与优雅。她茶⾊的及肩长发全被挽起于后脑杓之处,叫人无法从她那白皙而线条清晰的颈子移去目光。而她全⾝上下配戴的饰品只有一对蓝钻耳环,不失分量感的极简搭配将光彩全部留给了新娘。
祝福你们!绿间、森实…祝福你们!
遥远的十一年前,当森实在大马路上撞见坐在板车里的绿间、然后开启了她那以寻找灵感为名的跟踪狂生涯时,谁也没料想到这两个人竟会因此而成了夫妻。为了取材,森实祭出的是手法持续翻新的夸张行径──例如尾随绿间和⾼尾、没有经过同意便擅自摄影与拍照,甚至还穿着秀德的制服躲在体育馆门口窥偷,再加上她有恃无恐又劝阻无效──森实的一切在在都令绿间感到非常地厌烦与恼人…也是,虽然森实并没有做出人⾝攻击,可是毕竟没有人喜欢被当作观察的目标物嘛!
而绿间的厌恶在森实称心如意地当上秀德的经理时到达了巅峰──就在绿间満心认为森实又要大肆地将妄想施加于他和⾼尾⾝上、态变的行为也将越演越烈的同时,森实以亲⾝的行动证明了她并不只是个祸水和⿇烦精,而且绿间的预测也错误了,森实并没有再做出先前另他反感的举动。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森实最初虽不得要领,然而凭借着自⾝的摸索与不懈的尝试与努力,森实以坚強的意志、无比的韧性挺过了最难熬的适应与学习期,然后转变成了队上一个不可或缺的人物,她的细心、体贴与聪明得到了一致的肯定。
我想,绿间就是在这个时候对森实有了颠覆性的改观,况且此时森实的创作已告一段落,绿间最先讨厌她的原因也消失的无踪无影──于是绿间终于愿意去正视森实的特别、独到与专属于她的优点…
然后,森实在⾼中二年级时追到了秀德⾼中,于是他们展开了长达十年的交往。
至于我的好朋友丹波森实嘛…她的举止虽有诸多可争议之处(像是跟踪一类的实在不值得鼓励)不过她对于趣兴的热情、求好心切的态度,以及非得达成目标的顽強心志──的确都令人相当自叹弗如。⾝为双鱼座的她将浪漫、诗意以及蓬勃的创造力全放入了她的漫画作品里,现实生活中的她则是个果断、机灵又奋发向上的女人──她很少让感性凌驾过理智,假如她被告知要与绿间相隔两地,她也绝不会像我那样自暴自弃。森实心思细腻却不会过份地纤细脆弱,她可以坚守着自我完成她觉得重要与必要的事情,也往往可免于言语与环境对她造成的不利影响。最明显的例证就是──即便绿间再如何地无情与冷漠,说话又是那样地得理不饶人,森实也一点都不介意。
换作是我,假如大我像绿间那般对我,我肯定早就不理睬大我了──可是如果森实最初就打退堂鼓,那么绿间就不会体会到森实的好,而他们也不可能于今曰步入礼堂。
而这两个人…个性上是完美地互补啊──执着、內敛的绿间与机巧而奔放的森实!
森实啊,妳早就已经深切地明白了这点…是吗?所以妳才会不惜转出诚凛也要牢牢抓住绿间的…对不对?
我相信是的,头脑清楚的妳总是最清楚自己真正的需要──而妳也是正确的,你们走过的这十年,过程是不可思议的顺利。
而作为朋友的妳总是倾听我的心事与烦恼,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我支持,也一直以最好的打算为我设想…妳在确认我与大我交往后才离开了诚凛、我陷入低嘲时借我肩膀哭泣,还有妳担忧会因大我另结新欢而杀自,所以破门而入也要确定我的全安──
我最好的朋友是妳,我很幸福──对于我,妳在精神与物质上始终都是大方的,不仅是在学时期,出社会之后更是从未吝惜。
所以──妳能抓住幸福,与绿间心意相通…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而我们既然从少女时期就要好到现在,那么即便是变成了老奶奶,也一定还要是彼此最亲昵的姊妹淘喔!
于是好朋友的大喜之曰让我从头到尾都肿着眼睛。慧和大我及时赶上了婚礼,虽然他⾝上的西装明显是凑和出来的,外套有一点儿松垮垮的。而我⾝着小礼服的模样竟让大我两眼发直,森实一边大笑一边大力拍打大我的背。“喂!比起穿婚纱的我…你果然还是觉得杏里比较漂亮吧?对不对?”
“痛…别打啦!”
“森实姊!恭喜妳!”
慧快乐地举⾼香槟,于是我们全部人拿起⾼脚杯举向了绿间和森实──我一口气喝光了瓶內的气泡液体,森实见状笑着要我别再她的场子又倒地不起。
典礼进行到了最终──新郎和新娘走上了红毯,与会的宾客们站在走道的两旁送走新人。然后森实忽然转过⾝子,大叫了一声:“杏里!”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一个小型的圆球体正划过空中,说时迟那时快,人群中的我跨出脚步、手往上一抬──漂亮地接住了她抛向我的捧花,接着周围响起了一阵叫好与欢呼声。
森实俏皮地向我抛了个媚眼,唇形像是在说“You"re Next!”
而在红丝绒的尽头之处,绿间笑着握起森实的手。两人于是入进车內,那辆礼车就这么地扬长而去──
不一会儿,便彷佛化成光点似地,消逝于众人的视线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已哭
能走到这里真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