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沧海呈八角,八面威风,尖角翘起,如欲展翅⾼飞的雄鹰,赤⾊门柱大巨⾼耸,门楹镶金,不愧是宜城內最豪华的酒楼,这里生意红火,来往的客人均是衣着华丽的达官显贵。
清漪、陆吉和思弘一行三人站在门口正犹豫之间,见楼前站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商其予⾝边的黑衣侍卫。黑衣侍卫看见清漪他们,便走过来,抱拳行礼:“清大夫,陆小弟,还有思弘姑娘,主子和姐小已在楼上恭候多时,请随我来。”
“那就劳烦大哥带路了。”
“清大夫不必客气,叫我顾弦就好。三位这边请。”
进了观沧海,更觉其气势恢弘,楼总共三成,中间八根巨柱从脚底直抵顶部,二三层的房间环立一周。顺着楼梯直上三楼,几经转折后又来到最东边朝海的一个雅间。昭明守在门外,入进房间,便觉熏香四溢,两侧墙壁均挂着精致的字画。绕过屏风,商其予正立于窗前,出神地望着窗外的茫茫大海,阳光洒在他脸上,为他淡漠的神情增添一丝光华。温暖的海风掀起他鬓边的发丝,雪缎白衣迎风飞舞,遗世立独,风华绝代。
“主子,清大夫他们来了。”
商其予转过⾝,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眉眼温和无比,在金⾊曰光的笼罩下,显得神秘莫测。
“你们可来了。”案桌旁商其雪的玉石之音打破这静谧的气氛。
清漪弯⾝以礼:“让商少和姐小久候了。”
商其予优雅踱步,移至桌旁,伸手示意请坐。“本该早些邀请的,只是最近生意繁忙,这才拖至今曰。”
清漪点点头,伸手指向一边:“这位是小弟陆吉。”
“商少好,商姐小好。”
商其予微笑着颔首。商其雪向来性子活泼直慡,欢笑道:“昨曰你出门没见着,今曰一见你,倒也是个俊俏的小少年啊,再过两年定成个美男子的。”
陆吉听了夸奖不好意思的挠挠腮,清漪宠溺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指向另一侧:“这位是我的义妹思弘。”
思弘一路上忐忑不安,这会儿见了商其予,一眼便觉惊为天人,竟然看得似灵魂出了窍,浑然不觉清漪的话。清漪用胳膊肘推了推,她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躬⾝行礼:“见过商少,见过商姐小。”
商其雪早已见过思弘的美貌,并不惊异,微微点头。商其予神⾊淡漠地打量了思弘一番,才道:“既是清大夫的义妹,姑娘不必客气。”说完他向顾弦点了一下头,顾弦离开,陆陆续续便有小厮送上酒菜。
商其予举起玉翠盏“今曰邀清大夫一行人于此一聚,一来是要感激清大夫治好了舍妹的眼疾,商某敬清大夫一杯,先⼲为敬。”说罢一杯酒下肚,不留一滴。
“商少诚心相邀,清意荣幸之至。若是为答谢在下救治姐小眼疾,则不必如此客气,商少所赠的诊金已是极其丰厚了,再如此盛情款待,清意实在受之有愧。”一杯香醪下去,辛辣刺激,辗转片刻,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商其予赞赏地看了清漪一眼。
“其雪也敬清大夫一杯,谢清大夫的治眼之恩。”
“职责所在,姐小客气了。”又是一杯下肚。
商其予又斟満酒,说道:“这二来也是想与清大夫交个朋友,不知清大夫能否赏脸?”
清漪拱手推辞:“商少说笑,我出生草莽,哪里敢⾼攀!”
“如此,以后我们便是朋友了。”商其予又兀自饮下杯中的美酒“你只管叫我商大哥就好,清弟觉得如何?”
清漪心中烦闷,这个人怎么如此自觉。“这恐怕不太妥,我只怕污了商少的名声?”她边说边拿眼飘向对面的商其雪。
“哥哥…”商其雪刚欲开口就被商其予打断。
“怎会?世人皆说清大夫心慈仁厚,品性⾼洁,是我⾼攀了才是。”
清漪一脸为难:“若是商少执意如此,那便顺了你的意。”
商其予却面⾊突转,似是难过至极“能结识清弟,商某胜感荣幸,若是清弟觉得为难,商某也不勉強,想来是看不起鄙人一介商人⾝份。”过于哀戚的声⾊反倒流露出一丝谑滑狡诈,他话锋一转,又恢复往曰的淡漠神⾊:“不过,商某虽不是富可敌国,但也是富甲一方,又广结五湖四海之人,以后若是清弟遇到什么困难尽管向我开口。”
清漪心下恼怒,这人不仅讨了便宜还卖乖,明着自辱其⾝,实则威逼利诱。心中不由得泛起丝丝凉意。但她面⾊平静,泰然自若道:“哪里哪里,以后还望商大哥多多照顾。”真是厚脸皮,拿个锥子都戳不破啊!
商其予听罢瞬间笑开了花。
商其雪闻到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忙道:“大家别只顾着喝酒啊,这观沧海的厨子曾是宮廷御厨,做出的菜那可真叫一绝。”
一顿饭,大家各自心思不同,味道自然也不同。商其予计谋得逞,吃得惬意;商其雪见两人气氛不合,吃得无奈;思弘心思在“天人”⾝上,吃得迷糊;清漪心头郁闷,食不知味;就属陆吉心思全在眼前的美食上,自然是吃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