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将银针伸到长公主面前“我刚刚替秦王殿下把脉,蛊毒非一般毒药,施针也只能减缓毒性蔓延,若不能在两曰之內拿到解药,秦王必死无疑。”
长公主听罢,神⾊凝重,一旁的紫鸢道:“若是中了蛛蛊,必有养蛊之人,那么养蛊之人是谁?又为何要加害秦王殿下?”
清漪对此也很疑惑“我曾听师父提到过苗疆蛊毒,苗族人善养蛊,养蛊之术乃祖传。造蛊之法,以百虫置皿中,俾相啖食,其存者为蛊。即是将多种带有剧毒的毒虫如蛇蝎、蜥蜴等放进同一器物內,使其互相啮食、残杀,最后剩下的唯一存活的毒虫便是蛊,而且毒性強极強难解。蛊的种类极多,如金蚕蛊、蛇蛊、蜈蚣蛊、蝎子蛊、蛛蛊等,且善变化以至无穷。蛊被人晾⼲研成粉末,储存于瓶內,即为‘蛊毒’。若不制成粉末,便是活蛊。
将蛊毒放在食物中的,吃到蛊毒的人也会中蛊毒,而蛊毒无⾊无香无味,很难被人察觉。种活蛊时,蛊主在意念中指示种蛊的目标,活蛊就会自动地去找那个人,被蛊咬伤的人就会中毒,毒性比粉末的蛊毒強百倍。不同的蛊对人体的作用不同,有的蛊能寄生于人体內,如蛇蛊,这类蛊寄宿在人內食人精血、五脏,几天之內,便能吃掉一个人;而金蚕蛊,不畏火枪,最难除灭,还能以金银等物嫁之别人,中此蛊毒,胸腹搅痛,肿胀如瓮,七孔流血而死。”
“宁儿的意思是下蛊之人为苗族人?”
“养蛊为苗疆秘术,绝不外传。”
长公主听此面⾊越来越沉,他看着秦王青黑的脸,半晌问道:“这蛛蛊用什么方法可解?”
蛊毒清漪也只是听师父说过,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她心中也没有什么确切的办法,凭着自己的行医经验判断“自古天地之间阴阳五行相生相克,既然有蛊毒,那么一定有制蛊的办法,否则那些养蛊之人不小心中蛊则要怎么办?我想若要制蛊毒,也许可以用一蛊制蛊,以毒攻毒的法子。”
“宁儿的意思是要找出能克制蛛蛊的另外一种蛊?”
“正是,蟾蜍、蜥蜴、蜈蚣等均是蜘蛛的天敌,只要我们能够找到其中一种蛊,也许便能救秦王殿下。”
长公主闭目沉思一会,道:“宁儿,今晚便随我入一趟皇宮吧!”
“这…”清漪有些犹豫,大周的皇宮,她从未去过,她从小便在荆州长大,皇宮,那里有很多她的亲人吧,可她却是如此陌生。
只听长公主继续说道:“前一阵宮里来了位丽妃娘娘,听说很受皇上宠爱,那丽妃便是从苗疆来的。”
原来如此“好。”
“宁儿,跟我走一趟祠堂。”
“是,姑姑。”
“紫鸢守着秦王殿下,不许任何人进我的卧房。”
“是,长公主。”
清漪跟长公主并列走在长长的走廊上,一旁不时有仆人经过,对她和长公主行礼问候。长公主看着満园纷飞的白⾊梨花,顿住脚步,一脸惆怅。
“去年,我还和驸马坐在这亭中赏景,而今竟是物是人非。人啊无论你如何挣扎,就是争不过天。”
“对不起,姑姑,姑父是因为救我才…”
“驸马被送回来时,一脸安详,还挂着淡笑,他也算了了一桩心事。我和驸马成亲多年,我们以为错杀你和刘方而曰曰自责,內心受尽磨折。如今你还在人世,我感到欣慰。驸马离我而去,我当初也是痛不欲生,可是除了面对事实还能怎么样?驸马为救你而死,也算还了你一条命,他也是死得其所,只遗憾的是我竟没有为他生下一男半女,我真的有些后悔,如果我当初不喝下那碗药,起码能让他走得无一丝遗憾。”长公主一脸平静,她的泪早就在见到驸马的遗体和遗书时哭⼲了,她守在驸马的灵旁,三天三夜,紫鸢送去的饭她粒米未动,劝过好几次都没用,最后终究⾝子撑不住,晕倒在灵旁。后来驸马下葬,她也是难过悔恨好多天才恢复一点正常精神。
清漪看着长公主说话时的平静神⾊,她知道那种失去挚爱的痛苦。看着长公主的侧脸,她眼角的皱纹短短一个月竟深了不少,头上也生出几丝白发,皆是哀伤过度所致。心里一阵难受“姑姑,若是我早些知道自己的⾝份,若是我早些见到你和姑父,你们能够早些知道我还活着,事情是不是就会一样了?”
长公主却是摇头摇“没有如果,天意便是如此吧。”她看向清漪,发觉她也瘦了不少,也是为了那么一个人吧。“战事结束之后,你不愿来见我,你只让白玉带给我一封信,道明你的一番离奇遭遇。还怕我责备吗?”
“不是,是我心里有愧,觉得无脸见姑姑。”
“人都死了,还管什么谁对谁错!”
清漪伸手接着一片梨花瓣花,轻轻一吹,瓣花又飘向空中。是啊,如今谈谁对谁错又有什么意义。“是姑姑告诉白玉我的⾝份的吧?”
“白玉也是个痴情的孩子。我哪里忍心不告诉他。看了你写的信,我也知晓你和那淇世子的事,只是如今他已死,也没什么好追究于他的。不过倒是苦了白玉,你们从小青梅竹马,又有婚约,淇世子既然已死,白玉也是百里挑一的男子,宁儿莫要再错过眼前人,不要像我和驸马一般,生不知珍惜,分离时只留下遗憾和惘然。”
清漪听着长公主的话,默不作声。她知道白玉很好,可是她心里已经有一个人,如何再装得下其他人,即便他不在乎,可她在乎。正如长公主所说,白玉是世间白衣挑一的好男子,他应该拥有一个女子完整的爱,愿意为他付出所有,世间那么多女子,总有一个人会适合他,让他开怀,但却不是她。
长公主继续朝前,穿过水榭廊子,向外走行去,经过曲径幽深的园路,行至湖边。湖面的冰早已化开,在清风的吹拂下扬起阵阵涟漪。
放眼望着湖中心静静矗立的亭子,清漪又想起了上次月见陷害她的事。“长公主可知月见是何人?我想除了墨兰宮的左使,她应该还有其他⾝份。”
“不错,除了墨兰宮左使,她还是廷尉之女。”
“廷尉?”似乎在哪里听过,对了,便是上次在望京楼碰到的那个想要戏调思弘的纨绔弟子茂求的父亲——茂文。“这可是通敌卖国的大罪啊!”
“但我们却没有证据证明,也许廷尉便是北魏在南周的奷细也不一定。你放心,我已经派了人密切注意他的行动。”长公主⾝子微微一动,人便飘向远处湖心的亭子。
清漪看着长公主如此俊的功夫,心里一阵敬佩,她也点地而起,朝着亭子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