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诚诚的答案是肯定的,我顿时心凉,可又不甘心,忙问:“你不是说相思蛊是种蛊虫,不是说已经失传了吗?”
诚诚回头望望屋里,把声音降了降,好像是担心惊醒自己的男朋友,转过⾝后才说:“不错,是失传了,我说过,我们湘西苗家少女制作养相蛊,是为了防止心上人变心,可是有些事不是让他不要变心,他就不变心,所以这种东西轻易没人用,可是养出来的蛊怎么办?”
“怎么办的?”我问她。睍莼璩晓
诚诚道:“一些要远嫁的姐姐们,在出嫁前,就把养过的相思蛊放进合欢花里,不再喂它东西,让它慢慢呑噬合欢花,但只吃合欢花,它慢慢就没了性命,死掉,这个办法往往以伤害他人性命为代价,被人们称之为琊术,渐渐被噤止,近而失传。”
我摊开手掌,让诚诚看那包药粉,问:“怎么又来的这个合欢花呢?攴”
诚诚道:“这是一些聪明之人,私底下偷偷养蛊,不想之人于死,只想控制心爱的不变心,于是就把相思蛊虫放进合欢花里喂养,等相思蛊虫死去,便和合欢花开过之后,结出的相思果放在一起,研磨成药沫,这就是你手里拿的东西。”
我急急问道:“我听明白了,解药呢?请问,这种东西的解药呢?”
诚诚摇头摇寰。
“没有?”
“嗯!没有!以前相思蛊是用咒语来控制,制成药沫,哪来的解药?不过…”诚诚的回答从否定到犹豫,让我看到一丝丝希望。
诚诚笑嘻嘻地道:“不过,你可以找到你的女朋友,接受她,你的相思苦不就解了吗?”
我一脸的失落、无奈,心想,我何尝不想,可我这“女朋友”的心,不在我⾝上。
看到我的惆怅,诚诚宽慰我道:“你放心,这药粉,说是相思蛊,但又不是相思蛊。”
我问道:“这话怎么解释?”
青姑道:“要真是相思蛊,将会杀人致死的,也就是说,好在你吃下的是这种死去的麒麟蛊和相思果一起碾成的粉末,体內慢慢会被随之而来的相思苦磨折,这说明你的女朋友对你够手下留情的了,还没照死里整你。”
“麒麟蛊?就是你说的相思蛊吗?”我听见“麒麟蛊”三个字后,问诚诚。
杨诚诚道:“我们苗女以性格直慡,敢爱、敢恨而著称,所谓麒麟蛊,就是我们苗寨最美味的那种食物,是山上岩石缝隙里生长的一种青蛙,我们叫它山蛙。这种青蛙比⻩山的石蛙还要美味,现在很难再捕捉到了。”
我道:“就是说还有,对吗?”
诚诚点头,道:“对,有,要是捉上几只来,用油焖炒,简直是人间美味,我小时候可没少吃了,说它难找,一是稀少;二是它很凶猛,样子也吓人,体內有毒素。相思蛊就是拿它做蛊虫的。”
诚诚说到这里,看着我上下打量,然后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难受吗?”
我摇头摇,说:“目前来说还没感觉,我想可能是我被施下的药量少的缘故。”
诚诚疑惑,道:“没感觉,不对呀,最起码你对某个人应该深深眷恋才成,这就是相思苦。”
“这,我倒是有感觉了。”我照实说。
“要是这样来看,给你施的药量微乎其微,不过难说,说不定那一时刻开始,你就会思之若狂,欲火难耐的。”
我一时陷入慌乱。
见我神情错乱,诚诚指着我头顶的合欢树,不无同情的说:“爱情?有多少是以完美为结局的。你看,合欢花都是两朵相依而开的,名字也美,人人都拿它当做。爱情完美的象征,两朵花,紧紧依偎,当风吹过,它们便挤到一起,像极了情人之间的拥抱热吻。而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么美的花后面蔵着一个多么凄美的爱情故事。”
我心神不宁中,听诚诚诉说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她道:其实,在古时,这花并不叫合欢花,而叫苦情花。
而且,它们甚至不会开花。
苦情开花变合欢,要从一位秀才说起。
湘西有一秀才,寒窗苦读十年,准备进京考前功名。
临行时,苗女妻子指着窗前的苦情树对他说:“夫君此去,并能⾼中,只是京城乱花迷眼,切莫忘了回家的路!”
秀才应诺而去。却从此杳无音信。
妻子在家盼了又盼,等了又等,青丝变白发,也没有等回夫君的⾝影。
在生命的今天即将到了的时候,苗女拖着病弱的⾝体,挣扎着来到那株印证她和丈夫誓言粉苦情树前,用生命发下重誓:“如果夫君变心,从今往后,让这苦情开花,夫为叶,我为花,花不老,叶不落,一生同心,世世合欢!”
说罢,气绝⾝亡。
第二年,所有的苦情树果真都开了花,粉柔柔的,像一把把小小的扇子挂満了枝头,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只是花期很短,只有一天。而且,从那时开始,所有的叶子居然也是随着花开花谢来晨展暮合。
人们为了纪念苗女的痴情,也就把苦情树改名为合欢树了。
又是一声鸡鸣,把我和杨诚诚从失神状态惊醒。
我知道我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一些事,由不得我在拖延。
我举起手中的药包,问面前的诚诚:“这相思蛊,或者叫它合欢花,既然能留下,那一定有解药,不会也失传了吧?”
诚诚耸耸肩,无奈道:“我这般年纪,只听说过这相思蛊,没听过关于它有没有解药的事。”
我呑咽了口吐沫,道:“谢谢你,诚诚,相思蛊的事先暂时放放吧!”
诚诚嘴角一丝苦笑,无奈道:“我真的无助。”
“你可以帮我的。”我赶忙收起手中的药包,急迫的对诚诚道“你一定要帮我把我的故事写出来,求求你了。”
诚诚含笑道:“你的爱情故事呀,听你又是被施合欢花,又是被施哑药的,用情到这般地步,我倒是真想听你说,帮你想写。可我连你这个男主角的名字都不知道,让我怎么帮你写?”
我想了想,然后说:“诚诚姑娘,实话给你说,我的故事,不关乎爱情,我倒想那女主角是为了爱我,而为我施下合欢花,可情况不是这样的。”
“什么情况?你说。”
我道:“我是一条狗,你信吗?”
“你告诉我你叫狗儿,你是条狗?别开玩笑了,你别吓我,我胆小。呵呵!”诚诚银铃般的笑声又响起。
我极其认真的说:“我是天上的神仙。”
“哈哈哈。”又是一连串的笑。
“刚才的鸡叫怎么没把你吓跑呢?”诚诚用嘴捂着嘴,问我。
“我不是鬼,我是仙。”我不改认真的态度。
“你是什么仙?说来我听听。”
“你听说过哮天犬吗?”我问杨诚诚。
“切。”诚诚不屑道“当然听过,杨戬的神兽,我给你说,《西游记》、《封神演义》虽不是我写的,可我也是文学月刊的编辑,我吃的就是文学饭。”
我一本正经的说:“我就是杨戬座下的神兽哮天犬,请你相信。”
“我相信?才怪!小伙子,你是不是被你的爱情伤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诚诚脸上效益顿失。
我挥动双手,让她不要激动,说:“你要我怎样证明给你看?”
“哟,你还能证明给我看,这是神话?还是童话?”诚诚被我要证明自己是条狗的话,给激起兴致来。
就听她说:“呵呵,喂,你不是想证明给我看吗?来,你变成狗给我证明一下。”
我道:“变狗?没问题,不过有话先说在前头。”
“你说。”
我道:“我证明之后,你可不要推脫帮我些故事的请求?请见没?”
诚诚已经入进故事当中,一脸奋兴,忙道:“你都是神仙了,我不答应行吗?”
我不改真诚,道:“我有难处,我的故事比较特别,让你帮忙也是无奈。”
诚诚大大咧咧道:“你的故事,要是离奇古怪的那种,我求之不得呢,目前为止,我还没成名之作呢,要是你的故事让我著书立传,我感谢你还来不迭,如此说来,我们这是互相帮助。”
我犹犹豫豫道:“诚诚姑娘,我的故事可能你用不上,我也不会让你用,之所以找你赶在我失语变哑巴之前记录下来,我是有自己的用处的。”
“咦。”诚诚惊奇,问“有意思,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都纳闷了,找我来写故事,不是祭奠你的爱情经历啊?”
我重新从衣兜里掏出那包药粉,拿给她看,说:“我刚才说了,我的故事不关乎爱情,我是这个东西的受害者。”
杨诚诚一时不说话,看看我手里的药包,又抬头看看我,眼里是等待我详解的期盼。
我道:“诚诚姑娘,你男朋友现在醒了,你信吗?”
“你怎么知道的?”诚诚问。
我指指我的耳朵,说:“我不仅耳朵有神力,鼻子的嗅觉也不再话下,我的眼睛更是有辨别鬼、妖的能力。”
诚诚表情诧异,那神情好像是在问“这是真的吗?”她诧异着,看着我,慢慢往楼里退,转⾝进屋。
我的耳鸣忽然开始,头晕也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