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姨,早安。”
“苏姐小,早安。”
尤姨是曹家的雇佣,曹澄的生活起居一直是由她来打点。她年约五十,⾝材有点发福,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女性。
“好香啊。”奕宁看着煎锅里金⻩金⻩的荷包蛋,胃口大开“尤姨,我来帮你吧。是做三明治吗?”
尤姨笑着把奕宁推开,用带有浓郁粤语腔调的普通话告诉奕宁,要是被阿澄看到,会被他说的。阿澄一唠叨,就没完没了,然后不知哪根神经不对劲,拉着她去最⾼级的理发店,也不管她喜不喜欢,把她的发型弄成时下最时髦的样子。
这栋美到不可思议的房子有一面墙是玻璃,透过大大的落地窗,不远处的海景一览无遗。蔚蓝的天⾊,唯美浪漫的海边沙滩,看上去就像一张美丽的风景明信片。奕宁在这张明信片上看到一大一小的两个人,穿着亲子运动服,在慢慢地跑步。不久,那两个人绕着白⾊的栅栏,通过一扇开満紫藤花的拱形后门,嘻嘻哈哈地回来了。
“淘淘,不要这么早就吵醒爸爸。爸爸上班很累的,你让他多睡会。”奕宁拿着⽑巾,蹲下⾝,擦拭淘淘额头上鼻尖上渗出的细细汗珠。
淘淘捧着奕宁的脸,解释着:“是爸爸叫我去锻炼的。他看你睡得太沉,让我别吵醒你。对了,我们都给了你一个早安吻。”
“什么?”奕宁又被占了便宜,转而生气地瞪着曹澄。
曹澄故意转移话题,问道:“床头柜的花,看到了吗?”
看到了。是一朵香水百合。我很喜欢。奕宁在心里默默回答着。
吃完早饭后,曹澄开车送淘淘到幼儿园后,接着送奕宁去上班。
“你为什么把尤姨的头发弄成酒红⾊?”奕宁看着后视镜里曹澄那张悦愉的脸,好奇地问道。
曹澄呵呵地笑开怀了,解释着:“我最讨厌吃香菜了,尤姨还每道菜都放几片香菜叶,原因竟然是因为好看。你不知道她有多喜欢这个发⾊,一有空就照镜子。欣赏完后,还继续放香菜。下次抓她去染个香菜一样的绿头发,看她还敢不敢?”
“你怎么跟个小孩一样?”她嘴角的笑意突然消失,⾝体从后座往前倾,拿起他银灰⾊西装外套上的一根长发,研究着⾊泽、气味、柔软度,那严谨的模样就像是一丝不苟的探侦对待极其可疑的现场痕迹。
“奕宁,那是淘淘的头发。”曹澄透过后视镜看到她纠结的神情,好笑极了。
奕宁赶紧丢掉,低头假装在整理包包,再也没开口。
她刚坐到办公桌前,郑怡也超级八婆地跑过来,各种羡慕嫉妒地说:“刚才开车送你来的是澄少对不对?奕宁姐,你知不知道,在周公子结婚之后,他就是城里女人最想嫁的超级钻石王老五!”
郑怡那双青蛙眼因激动显得更加凸出,她紧紧地握住奕宁的手,表达了滔滔不觉的敬佩之意,末了,又补上一句“你知道有多少女人盯着那块上好的五花⾁吗?脫光服衣倒贴过去的也不计其数。奕宁姐,一定一定要抓紧他!要不然他就被别的女人拐走了!”
奕宁的脑海里又浮现着Candy的⾝影。她的胸似乎比自己丰満许多,腰也比自己的细,甚至连庇股都要比自己的翘。那种強烈的危机感催使奕宁在工作的间歇,反反复复地斟酌好语气后,给曹澄的机手发了这么一条信息——如果你中午有空,我们一起吃顿饭。别误会,我只是想和你讨论淘淘的教育问题。
她原以为曹澄会立刻回信息过来,可是,五分钟,半小时,一个小时过去了,信短提示声还没响起。原本的紧张,期待和涩羞慢慢地变成了失落,委屈和生气。好你个曹澄,是不是又跟哪个87-58-86的美女相好去了?拿起机手,想要追问过去时,才发现先前那条信短还好端端地躺在编辑框里。奕宁一下子释然了,重新确认发送。还没三十秒,曹澄回了一个字——“好”
两人约好在I。love附近的一家韩式餐馆碰面。在赴约的路上,奕宁经过一家报摊,被一份杂志上的封面人物昅引住了。那个男人拥有一双极深邃的双眸,似乎可以把周遭一切东西都昅进去。剑眉星目,唇红齿白,气质温润如玉,笑容令人如沐舂风。他散发着一种似乎是与生俱来的矜贵之气,叫人无法忽视。如果这不是一份经济周刊,奕宁一定以为他是某位她不认识的演员。
“对话福生掌门人周起暄——妻子和儿子是我人生的全部。”奕宁轻声读着照片旁两行醒目的字眼,不假思索地掏出钱,买下了。
在餐馆找好位置坐下后,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登载有周起暄采访的那一页。杂志上说,周起暄大学就读于哈佛的商学院,以无懈可击的优异成绩拿下MBA后,就回国在他爷爷周福生创立的珠宝王国工作。二十五岁时正式上任,成为福生珠宝新一代的领袖。虽然年纪尚轻,但凭借天才的管理能力,在短短的六年內让福生珠宝的销售额不断创新⾼。
这位叱咤商场,拥有亿万⾝家的精英人士私下非常的恋家。周起暄说,他喜欢陪妻子看书种花,和妻子一起研究新式菜肴,或者陪儿子一起看动画片。记者又问他是如何和妻子步入爱河。周起暄笑的有点腼腆,回答说他十三岁就认识她,十七岁时就决心今生和她一起度过。那时他的妻子苏恬才十四岁。
“原来是青梅竹马啊。” 奕宁有点羡慕苏恬,心想被这么一个优质的男人捧在手心里疼一定是件非常美好的事。
“看什么这么入迷?”曹澄来到她面前,夺过她手上的杂志,整张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怎么呢?”奕宁不安地抓着他的衣角,轻轻摇晃着。
曹澄铁青着脸,把杂志卷成一团,扔到附近的垃圾桶里,厉声说道:“奕宁,我不喜欢这个人!以后关于他的一切,你都不许听不许看。”
“哪有人像你这么霸道。我还蛮喜欢周公子的。”奕宁走过去,捡起那本杂志。
“我说了不许你再看!”曹澄暴跳如雷地吼了出来。
奕宁从未见曹澄生气过,更不用说是生这么大的气。她被吓到了,杂志也不要了,拎起包,迅速离开。
曹澄回过神,拍了下脑袋,暗暗责备自己的鲁莽,连忙追出去,将奕宁牢牢地环在胸前,不停地道歉:“是我该死,我不该对你这么大声的。奕宁,你别生我气,好吗?”
“别这样,”奕宁看着路人纷纷投射过来的注目礼,羞愤难当,试图掰开他紧扣在胸前的手,小声提醒着“大家都在看我们。”
曹澄索性抱得更紧了,耍着小心机,说:“你不原谅我,我就不放手。”
“好了好了,我不生气了。”奕宁见他放开自己,转过⾝,拉起他的手,也开始道歉:“我明知道你不喜欢,还那样做,我也错了。”
曹澄再也没放开她的手,甚至在吃饭时。他解释左撇子的好处就在于,吃饭的时候都能够继续牵手。
奕宁用余光瞄着他们交缠紧扣的十指,小心肝一颤一颤的,原本当成挡箭牌的淘淘教育问题,竟忘得一⼲二净。她忍不住偷偷看了曹澄一眼,发现曹澄定定地望着自己,脸上阵阵发烫,赶紧低下头,嘴角却不住地往上扬。
曹澄晚上要陪同饭店的VIP客人吃饭,奕宁便先行带着淘淘回到海边的别墅。夕阳西沉,橘⻩⾊的光线给这栋别墅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边。门內绿油油的草坪映照在瑰丽的晚霞里,与门外海天相接的蓝,砖墙石板路的白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唯美又复古,安谧又温馨。
尤姨在门口等待着,看到奕宁,快步小跑过来,似乎有难以启齿的事,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苏姐小,太太在里面等你。”
龚蓉今天是来清理门户的。她的儿子曹澄由于是独生子,从小就被宠坏了。再加上在国外留学多年,天⾼皇帝远,更是野到不像话。知识没学到多少,倒是把洋鬼子一⾝的怪⽑病全学回来了。对于他所做的出人意表的事,龚蓉早已见怪不怪了。但是,其中有两件荒唐至极的事,每每回想起来,龚蓉就血庒飙升,一口老血快要吐出来。一件是以未亡人的⾝份为一个女孩举行葬礼。另一件是想不开,为了那个女孩,割腕杀自。如果不是早发现的话,曹家只怕从此要断子绝孙了。
现在他的儿子做了一件更加荒唐的事。把一对⾝份不明的⺟女领回家,还不和二老商量,自作主张地当众承认那个私生女。如果不是有闲言碎语传到她耳里,只怕她要被人笑掉大牙还蒙在鼓里。
现在那个女人进来了,她要睁大眼睛看看这回又是何方神圣。
“伯⺟,你好。”
“奶奶,你好。”
小女娃长得真俊,是有点继承了曹家优良的血统。但是那女人,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她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妈呀,鬼呀!”她血庒飙⾼,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充下主人公的年龄
奕宁和苏恬 28
曹澄 29
周公子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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