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走后,曹洛看着眼前的uncle教授,再次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问道:“有你这么年轻的教授吗?”
“你不是说我老男人吗?怎么又成年轻了?”时宇回到座位上,翻看她带来的简历,正⾊道“既然你在国美读完了医科,为什么不留在国美工作?”
曹洛想都不想,脫口而出:“国美的男人不好。我要在国中找个好男人嫁了。”她劲使挤了个笑容,走到他办公桌前,用欢快的语气讨好道:“对了,教授,我现在应该做什么呢?”
时宇抬头看了她一眼,拿出钱包,往桌上丢了一张卡,一边研究医学论文,一边面无表情地说:“到医院门口,过马路,再往前走两百米,那里有个理发店。旁边有个商场。两个小时后,我希望出现在我面前的不是一个乐队的主唱。”
“教授,你怎么知道我当过主唱?我在国美还有粉丝。要不我唱一段给你听?啊——”曹洛二话不说,开始吊嗓子,准备开唱。
时宇敲了敲桌面,严肃地看了她一眼。曹洛不敢造次,欲哭无泪地离开了。走到医院大厅时,陆陆续续地来了好多感冒患者。时值感冒多发季节,曹洛的准嫂子——奕宁也因为患了重感冒,⾼烧不起,被尤姨送进了医院。
“医生,我老婆怎么还没醒来?她会不会有事?”
“曹先生,持续的⾼烧让她陷入昏迷状态,再等等吧。”
奕宁迷迷糊糊间听到了这样的对话,再次昏沉沉地睡去。
…
一只温暖的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奕宁感受着源源传来的热度,睁开了双眼,眼前出现了曹澄那张憔悴不堪的脸。“我不是在做梦吧?阿澄,是你吗?”
曹澄见她醒来,松了口气,牢牢地握住她伸过来的手,笑道:“是我。我回来了。”
奕宁忍着不哭,挣扎着爬了起来,抱住了曹澄。明明就分开了一周,好像已经漫长的过了好几年。她说出了在电话里都不敢说出口的话:“阿澄,我好想你。”
“我也好想好想你。再也不离开你了。”曹澄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天知道他有多挂念她。
护士进来换吊瓶时,带着极度羡慕的神情,对奕宁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丈夫,一步也不离地坐在她的床头,照顾她两天两夜。
奕宁扬起嘴角,幸福地笑了。看着一旁贴有机场标签的行李箱,猜想曹澄是直接从机场赶到医院的,心中更是说不出的感动。
“想什么呢?饭来啦。”曹澄端来一碗小米粥,回到了病房。他一口一口地喂,奕宁一口一口地吃。吃着吃着,奕宁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怎么呢?很疼吗?我去叫医生。”
奕宁摇了头摇,伸手摸抚着他脸上刺人的胡渣,低头看了下他的衬衫,似乎很久没换了。曹澄是个非常爱⼲净的人,一天不澡洗就浑⾝不舒服。可是,现在的他,邋里邋遢,眼里布満红血丝,眼下一片乌青,以前长长上翘的睫⽑此时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傻瓜啊你。你难道不会洗把脸,换件服衣吗?”
曹澄挠着脏兮兮的头发,不好意思地说自己一担心就全给忘了,让奕宁别嫌弃自己臭烘烘的味道。
“傻瓜,我怎么会嫌弃你?”她在心里默默补充着:爱你都来不及。
出院后,奕宁从尤姨那得知,过几天就是曹澄的生曰。她自责着,怎么连他的生曰都没过问过?可曹澄能一下子背出她的机手号、⾝份证号,知道她喜欢吃的菜、爱看的节目。她找到史文浩,私下问他曹澄喜欢什么。
史文浩拍了下大脑门,不假思索地回答:“澄少最喜欢的肯定是苏姐小。”
奕宁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微微摇了头摇,在心里思忖着,自己怎么能当成礼物送给曹澄呢?她再次问道:“阿史,你跟了他那么久,知道他以前和我交往时,喜欢做些什么事情?”
史文浩思索了下,奋兴地拍了拍手掌,非常肯定地指出曹澄最喜欢喝奕宁做的卡布奇诺。为此,她每天午休时都跑到武力的绿野仙踪,恳求武力教她做咖啡。
在冲泡过程中,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影。那个人有一双耝糙的手,手上布満茧子,指纹已被磨平。他握着奕宁的手,耐心地教她正确的势姿,又意味深长地告诉她,咖啡是一门哲学,更是一种生活态度。苦中带甜,甜中带涩,这才是人生。
“叔叔。”她不自觉地喊了出口,却是再也想不起来了。
突然,门外传来了大巨的击撞声。在路人的惊呼声中,奕宁冲出咖啡屋,只见两辆小轿车发生很严重的追尾事故,汽车零件散落的満地都是。还有那溅起的鲜血,火红火红的。奕宁一下子想起了在某个相似的场景里,那个她叫叔叔的人⾝上触目惊心的血,像是最为璀璨的玫瑰花,刺的她眼睛好疼。她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在家里了。曹澄搂着她,担心得都不敢合上眼。奕宁瑟缩着⾝子,无助地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里,哭泣道:“好多好多血。阿澄,叔叔⾝上有好多好多血!我还想起了,他说他不行了,希望死之前能听我叫他一声爸。还有两个女人的指责声。她们说——‘苏奕宁,死的那个为什么不是你?’‘死丫头,你怎么好意思活下来?’阿澄,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曹澄用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拿捏好语气,对奕宁说,那个人叫苏砚秋,是她的养父。在她十八岁那年,一辆货车撞上了苏砚秋的车。苏砚秋用⾝体护住了奕宁,自己却死于这场车祸中。曹澄没有告诉痛哭流涕的奕宁,苏砚秋的死给她的精神带来了致命的打击,导致她直接失忆。尽管后来一一想起,还是缺了几块重要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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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来到苏砚秋的坟前探望她死去多年的丈夫,赫然发现墓碑上摆放了一束新鲜的花菊。
奕宁闻着手上花菊残留的淡淡清香,在回去的路上,问墓碑上署名的夏雪是不是她的养⺟,现在在哪里。
“她啊,早死了。”曹澄笃定地握着方向盘,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
奕宁落寞地哦了一声。半响后,她紧握拳头,开口又问:“阿澄,你说是不是我害死了叔叔?”
曹澄把车停在路旁,他最怕奕宁再次陷入无穷无尽的自责中,就像七年前那样。“奕宁,你听我说,苏砚秋用他的命换来你的命,是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你要是不停地责备自己,他在天之灵能安息吗?”
曹澄的话如同一束阳光,驱散了奕宁心中的阴霾。她重新展露笑颜,握着他的手,坚定地说:“嗯,好好活下去,和你和淘淘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
慈善家谢海举办人私聚会,邀请名流富商来参加。奕宁穿了件黑⾊的抹胸蓬蓬裙,搭配了个白⾊亮片手袋,作为曹澄的女伴,陪他去赴宴。
宴会的地点设在谢海豪华气派的私宅里。奕宁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家印有几何图案的地毯,厚厚的,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
“澄少,什么时候交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介绍下。”一个手拿⾼脚杯,风情万种的女人婀娜地走了过来。
奕宁记得,她在电视上见过这个女人,好像扮演的是雍正的某某妃子。
“不是女朋友,”曹澄搂着奕宁的腰,脸颊上浮现出跟強大气场不相衬的小酒窝,笑道“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女演员脸上笑意全无,冷冷地打量了奕宁一眼,看她的眼神就像看新得宠的宮女,打了声招呼后,走向另一位公子哥。
曹澄在接下来的寒暄中,都是用“未过门的妻子”来介绍奕宁,借此公开了他们的关系。奕宁心想,她要是不嫁给曹澄,也没人敢娶她了。因为大家都知道了,她是曹澄认定的女人,是万万不能碰的。
曹澄留奕宁和女伴们聊天,他希望奕宁尽快适应这种交际场合。毕竟作为曹家的媳妇,多多少少都要见识点大场面。他和生意场上的朋友交谈时,眼睛时不时地望向奕宁。还好,她表现的很镇定,举止落落大方,一点都不怯场。
当曹澄聊完最近的股市行情,再扭头一看,奕宁已经不见了。三分钟前,奕宁瞥见携手而来的周起暄和苏恬,便从侧门离开,来到僻静的花园里。她真的受够了,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没过多久,她听到一阵悦耳的钢琴声,旋律优美动听,节奏跳跃欢快。奕宁听得如痴如醉,似乎那钢琴手都将音符弹到了她的心尖上。她強烈觉得,这首曲子她一定在哪里听过。
记忆的裂缝猛然被撕出一道小口子,她想起来了,这是欢乐颂,是贝多芬的欢乐颂。她还想起来了另一种版本的欢乐颂,是某个她想不起来的人为她写的欢乐颂。
她蹲到地上,用力按着头部,似乎想起来的越多,就越痛苦。也不知过了多久,奕宁缓缓站了起来,来到凉亭上一架立式钢琴前,双手放在琴键上,慢慢地将她脑海里的那段温馨的旋律弹奏出来。
“小夏?”
奕宁收起双手,转过⾝,看到了一脸震惊的周起暄。
周起暄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诧异地问:“Joy,为什么会是你?这首曲子是我为小夏写的,是我和她之间的秘密。那个女人说她忘了,苏恬弹不了,为什么,为什么Joy你弹得出来?你究竟是谁?你会我和小夏的暗号,会在下雨天唱小夏喜欢的歌,会我和她的定情之曲,难道,难道,你才是小——”
周起暄不敢再说下去,想就此打住时,看到了一个令他血液冻僵的东西,大步走了过去,抓起奕宁胸前的水晶鞋吊坠,不由得提⾼了音量,大声询问着:“这是小夏离开时,我给她的信物,怎么,怎么会在你的⾝上?”
“一直都在我的⾝上。上次也有个女人叫我小夏。我以前叫小夏吗?”奕宁看着激动万分的周起暄,觉得他莫名的熟悉,但是又想不起他和她之间的故事。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小夏。我只知道你比苏恬更像是我的小夏。”周起暄喃喃自语着,恍然失了神,伸开双臂,把奕宁抱在了怀里。
奕宁一愣,劲使推开他,扬起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生气地训道:“周先生,请你自重!”
作者有话要说:一巴掌有没有很解气?
其实奕宁,你真的可以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阿澄
你知道的,他最想要的就是你,\(^o^)/~
下一话,曹澄的生曰之最好的礼物